第12章 隊長的範兒
第12章 隊長的範兒
杭州的雨來得意料之中又猝不及防,清早入場館時陽光明媚,中午便已經電閃雷鳴。
氣溫驟降。
UYG的戰況不容樂觀。
第一天上的是蕭望舒、鶴歸、黃焖雞和火狐。
火狐和黃焖雞心裏或許已經有了将随時被換下場的緊張,十分急于表現,導致開始就誤入埋伏圈,兩人直接被擊倒。
蕭望舒跟鶴歸配合反殺一隊後絲血狼狽逃生,選擇了在毒圈邊緣游走的伏地魔戰術,最終接連收下十八個人頭,遺憾出局。
六場打完,蕭望舒已經渾身發抖,右手更是擡都擡不起來,手指稍微一動都能疼得宛若刀割。
他咬了咬牙,哆哆嗦嗦地想收拾東西,卻被鶴歸搶先一步,無言地背着他的外設離開。
休息室裏鴉雀無聲,教練老劉表情不悅,淩厲的眼神掃在火狐與黃焖雞身上,正要發作,卻被最後進來的蕭望舒打斷。
他一張臉凍得發白,雙頰卻浮起病态的潮紅,低咳了兩聲後啞着嗓子:“休息室不隔音,回酒店複盤。”
等老劉點頭,大家都一窩蜂往外湧,和倚在門框旁的蕭望舒擦肩而過。
期間鶴歸看了他一眼,老劉也看了他一眼。
張仙凡直接上手勾住他的肩,蕭望舒的體溫很低,皮膚相貼時涼得跟被冰刺了一下似的。
但張仙凡若無其事:“很冷?”
蕭望舒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最後兩場蕭望舒走位意識還在,操作卻極度變形,賽況通過直播清晰地傳到屏幕前,連稍微有點常識的觀衆都能判斷出他狀态不佳。
職業選手有傷病是常态,可他是低溫症又犯了,還是……
張仙凡悄悄用餘光瞥了他戴中二忍者手套的右手一眼。
酒店的房間內,氣氛凝重有如窗外密布的烏雲,沉甸甸壓在衆人頭頂,一片灰蒙。
蕭望舒半坐半躺地倚在沙發前,翹着二郎腿,作風散漫:“今天這六場,我做個總結。”
“火狐,站撸鋼槍,屢戰屢敗,就是個迎風招展的靶子,其他戰隊積分的提款機。要不是殺隊友違規,我恨不得一槍崩了你個傻哔玩意兒,自己吃你的人頭分。”
這是起隊長的範兒了。
張仙凡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原來這位神也知道殺隊友違規。
“黃焖雞,殘血舔包,原地打藥,最大的愛好是全圖瞎幾把亂浪,跟個蛤蟆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人頭值一分。跟火狐湊一塊兒堪稱卧龍鳳雛。”
說完,蕭望舒慢悠悠坐直了身體:“說吧,你們兩個腦殘是哪家戰隊派來的卧底?還能不能行?不能行tm給老子滾蛋,別擱這礙眼。”
這位PCL第一噴子言辭仍舊犀利,語氣卻難得緩和,想來是身體抱恙,力不從心。
黃焖雞和火狐被罵得低着頭,兩只鹌鹑似的,大氣都不敢喘。
“總結得很到位,”老劉認可地點點頭,斯文得像個書生,“我再說幾句。”
作為一名合格的教練,老劉的洞察力很敏銳,從火狐,到黃焖雞,甚至鶴歸幾個微不足道的小錯誤,都能逐一指出。
“最後是你,蕭望舒,”老劉将錄頻切到最後一場,“為什麽要冒風險過橋?”
原本蕭望舒頭枕着椅背昏昏欲睡,突然被cue到,不自覺伸了個懶腰:“我想賭一把。”
“萬事求穩,”老劉倒回去,反複播着他的死亡錄像,“你不該貪那四個人頭。”
但不得不說,蕭望舒選擇突破的位置可謂絕佳,如果不是他操作變形,十五發子彈空了六發,估計真能完成一打四的極限反殺。
對他的狀況略知一二的老劉最終沒忍心說指責的話。
複盤結束,幾個人到酒店的餐廳裏吃飯。輸了比賽氣氛低迷,一頓飯吃下來幾乎零交流。
甜食控蕭望舒用小叉子切着擺在他面前,一塊粉紅色心形的草莓蛋糕:“明天上黃焖雞和張仙凡。”
火狐猛然擡頭,不可思議中隐隐帶着怒氣。
“眼珠子瞪出來也沒用,”蕭望舒視若罔聞,“在賽場上打出這種KDA,小胖子,你能進UYG當首發真是個奇跡,PCL沒人了麽?淪落到要招你這個垃圾?”
這位神的拱火能力向來很可以,火狐也是個暴脾氣,哪裏經得起他這樣激?當即拍桌子同蕭望舒叫板:“你沒有安排隊員上場的決定權!”
“我是沒有,”蕭望舒似笑非笑,挑釁地瞥了他一眼,譏诮道,“但老劉有。”
劉教練笑了笑,沒有發言參與他們之間的争論,想來是蕭望舒已經将他想說的都說出來了,索性扮個白臉,人精得很。
“你憑什麽!拿過冠軍了不起嗎?而且當年MVP和PUGB年度最佳選手都是顏色,蕭望舒你牛什麽牛啊?仗着跟你同一輩的都退了役就開始裝,”火狐氣憤又委屈,眼眶很快泛了紅,“顏色消失以後UYG輸得一敗塗地,蕭望舒你就是個屁!根本扛不起UYG的大旗!叫你一聲神只是給你面子而已,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我不是人物,難道你是?”蕭望舒仰了仰頭,驕傲自負得理所當然,“冠軍沒什麽了不起。呵呵,說得好像你拿過一樣。”
鶴歸正吃着意面,聞言放下刀叉:“……是啊,我拿過。”
“閉嘴!”蕭望舒有氣無力地拍了一下鶴歸後腦勺,“沒叫你!”
累到麻木,出了半天神的鶴歸順着蕭望舒的視線朝火狐看過去:“你說他?那他确實沒拿過。”
傻子都知道鶴歸是在表明立場。
黃焖雞和火狐住一間房,見狀也有要為兄弟打抱不平的意思。他們是同期的青訓生,當時作為最拔尖兒的一批被選進來,如今卻要跟張仙凡一個野路子出身的替補競争首發,難免會有怨言。
但黃焖雞性子沒有火狐這麽激烈,只是不停質問,最後蕭望舒都被問得煩了,低咳一兩聲,摁了摁胸口的位置:“叽叽喳喳話這麽多,你tm屬麻雀的?都說了輪番上,你們搞不懂輪番的意思麽?實在智障去精神病院開點藥吃行不行?”
說完他喘不過氣兒似的頓了頓,然後扯着嘴角笑起來,臉色蒼白帶着病氣,卻仍有不可一世的漫不經心:“急着去投胎麽小胖子?有你上的時候。你們要是對我有意見,随時歡迎solo,只要能殺我一次,隊長換你當。”
以這位霸道的性子,能解釋一句“有你上的時候”已經非常難得,火狐和黃焖雞沒膽再去挑戰他的耐性。
這頓飯吃得不歡而散,鶴歸一路跟着他們回了房。
蕭望舒一手捂胸一手捂小鳥,防備地看着他:“你這逼不是不愛跟別人一間房麽?呵呵,雖然我也知道我很帥,但兄弟妻不可欺……”
“你不舒服?”鶴歸眉頭一皺就打斷了他滿嘴跑火車的胡言亂語。
“勉強算得上健康,”蕭望舒驕傲擡頭,一臉洋洋得意,如果忽略他的臉色和臉頰病态的浮紅,簡直稱得上活蹦亂跳,“帶你們這群菜雞奪冠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