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林書怡窩在何寄文懷裏, 貼了好一會才不再打冷顫,她瞥了眼抱着自己的人,不由地嘆息, 這人若不是何寄文該多好。

“姐姐嘆息什麽?”何寄文輕聲問道。

林書怡聞言, 半睜開眸子,無力道:“不是說好了,不許再喚我姐姐嗎?”

“一定要疏遠了嗎?”何寄文很不舍。

林書怡聞言, 想想相處的這些天, 不得不說這人不招人讨厭的,非但如此還讓她開心了不少,但那又如何呢,無論對方是男是女,都是二太太和二老爺的孩子,他們将來遲早要疏遠的。

“只怕日後,我不想疏遠你, 你卻想躲我遠遠的。”林書怡呢喃道。

何寄文不解, 垂眸看了眼對方道:“為什麽這麽說?”

為什麽?因為我要找你爹娘的麻煩啊, 到時候我是你爹娘眼裏的刺兒,你見了我哪還能像現在這樣。林書怡如此想着, 卻不能如實地和對方說, 便坐直身子道:“因為你在我心裏是個大騙子,我對大騙子向來不心慈手軟的,到時候怼得你心裏厭惡我, 自然要躲我遠遠的。”

“那要怎樣做,你心裏能消氣?”何寄文很認真, “我一次性讓你解恨可好?只是, 事先言明, 解恨後不能拿這事怼我了,不許翻舊賬。”

林書怡一聽這話,當即擡手掐住對方的臉頰道:“好啊你,你耍了我,還跟我講條件,你怎麽那麽厲害呢?”

何寄文一半臉被人掐住,努力揚起笑臉道:“我不想将來躲你遠遠的。”

林書怡聞言,掐住對方臉的手力度小了,直到慢慢松開,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她心裏直泛酸,有點兒想哭是怎麽回事。

“傻樣吧。”林書怡說着又窩回對方懷裏,腦袋擱在對方肩上,又瞥見了那沒有耳環痕的耳朵,不由地撇了撇嘴,大騙子,說什麽怕疼,分明不敢戳怕人家識破身份,撒謊不帶臉紅的主......等會......好像對方臉紅過,不過那也是個大騙子。

何寄文聞言笑了笑,擡起手搭在對方胳膊上,用袖袍替對方擋風道:“我們今天來個坦誠相對吧,我叫何寄文,寄是無限情思寄弦聲的寄,文是溫文爾雅的文,你呢,琴書是藝名不是真姓吧,你真名叫什麽呀?”

林書怡噗氣一聲笑出了聲,嬌軟的身子在何寄文懷裏一顫一顫的,她擡起手擋在嘴前,笑夠了雙目閃着星星似地看着對方道:“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介紹自己名字的,只是...這個文,溫文爾雅是它,一文不值也是它,你說這個文它雅呢還是不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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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寄文抿了抿嘴,她何嘗不知道對方在打趣她。但是對方笑成這樣,她心裏竟不覺得氣惱,笑道:“你說它雅便雅說不值就不值吧,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呀?”

林書怡聞言止了笑,随後悠悠道:“現在不說,日後你會知道的。”

“怎地還神秘起來了?”何寄文聽對方如此說,倒也識趣地沒有再追問。

林書怡抓着對方的袖子蓋住自己的胳膊道:“神秘點好,誰叫你诓騙我了這麽久,我哪能你一開口就什麽都告訴你呢!”

“有道理。”何寄文知道自己理虧,一直

陪着笑意。

林書怡見對方始終不惱,心裏很是舒坦,對方的脾氣倒對她的脾性呢,其實想想,這人也挺可憐的。

“你打算一輩子都做假兒郎啊?”

何寄文聞言,苦笑道:“不是我打算不打算的問題,這事由不得我,我身後那麽多條人命呢。”

林書怡點點頭,這倒是。

“那你恨你娘嗎?”

何寄文聞言,沉思了很久道:“我娘也挺苦的,我對她怨是有的,但不恨。我是十歲那年我娘告訴我是女孩子的,自那後我觀察了姐姐妹妹還有兄長的生活,不得不說我朝的女孩子真不自由,我也恰是頂着兒郎的身份相對自由些,任何事有弊端都也會伴随利處的。”

“什麽時候女孩子也能做男孩子可以做的事呢?”林書怡也覺得不公起來。

何寄文聞言,眼裏頓時有了光亮:“相信總有一天可以的,這其實需要每一代人共同去努力,我翻閱前史,發現大越國的女子就很自由,可以入朝為官。只是越國滅亡後歷經兩次新王朝,對女子的束縛更重了。不過還是有希望的,我朝女子雖然不如大越國那般,但總比前朝女子裹腳好一些。我若入朝為官,一定清除積俗,只要改革手法溫和些,一點一點,總有一天女孩子會贏來一樣的自由。琴書,你想象一下,将來的國學府和各學堂,一排男子一排女子,接受同樣的學識教導,我相信都是父母生養的,女孩子學的不會就比男子差,将來學以致用,一樣是家國的人才,是人才就會有用武之地,一旦做出成績就會被器重,有了能耐有了話語權有了地位,這世道就會變了。”

林書怡聽着聽着,就坐直了身子,雙眸不眨地看着對方,她覺得此刻的何寄文似乎有點兒‘好看’了,讓她有點拿不下眼睛,對方的神情是那麽的意氣,渾身是那樣的有活力...

“琴書,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士農工商缺一不可,都是人才,你想象一樣,各行各業出類拔萃的都有女子的身影,那個時候各個自立不依附于人,這束縛豈有不解自落的道理,這自由豈不是唾手可得?”何寄文說着平生志向滔滔不絕,說着說着見琴書整個人傻了一樣,便擡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琴書,你在聽嗎?你怎麽了?”

林書怡回神,當即拍掉對方晃來晃去的手道:“誰叫你琴書琴書的叫的,我比你大。”

“你不是不讓我叫你姐姐嗎?我們又這樣熟悉了,總不能還姑娘姑娘地叫你吧,問你真名你又裝神秘,那我只能喚你琴書啊,這樣稱呼也顯得咱倆關系好啊。”

“誰跟你關系好。”林書怡說罷,一陣風吹過,冷地立刻就窩回何寄文懷裏。

何寄文笑道:“只有關系好的才會這樣抱着。”

林書怡聞言,偷偷地翻了個白眼。

“琴書。”何寄文開完玩笑正色起來,“話說回來,我這個身份,你能不能替我保密啊?”

林書怡沉吟片刻道:“你放心,沖着你剛才說的偉大志向,我也不可能讓你因為女扮男裝喪命。”看在老太公的份上,她不會去告發的,滅了何府滿門将來何顏面對老太公呢。

“謝謝琴書。”何寄文跳下石桌,朝對方鞠了一大躬,“我替我家那一百餘口謝你活命大恩。”

“你跳下去做什麽呀?”林書怡瞬間失去一個大暖爐,急道:“你快坐回來。”

何寄文聞言笑着重新坐到石桌上,展開胳膊将對方抱住道:“琴書,從今後,我就是你親妹妹。”

“滾開吧你。”林書怡無語死了,女的未婚夫做她妹妹怎麽不上天呢。

“我說讓你放心你就真放心啊?你不怕我當面答應你,背後就去告發你??”

何寄文堅定地搖頭道:“你不會,你答應的肯定不會食言,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林書怡聽着前兩句,剛高興呢,聽到最後一句,直接氣笑了,誇她就好好誇,最後一句倒把自己給誇上了。

“不和你瞎扯了,雨小了,趁這個時候趕緊走吧,免得再下大了困在這裏。”林書怡瞧外面雨勢小了,忙從石桌下來,她得趕緊回去沐浴喝點姜湯,不然怕是要染上風寒了。

何寄文也擔心待會雨下大了,拿起雨傘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這離何府近,先送你回。”

何寄文舉起傘擋在兩人頭頂道:“不可,天暗沉多了,路上不安全,我會武,我先送你。”

“随你好了。”

二人躲在一把雨傘下出了梅園,路過驸馬都尉舊宅時,何寄文想起了魯施施,問道:“琴書啊,你昨晚和今天見過魯姑娘嗎?”

林書怡瞪了何寄文一眼道:“你問她做什麽?”

“我昨晚見她進了驸馬都尉府。”

林書怡聞言一愣,今早她是沒瞧見魯施施,紅姐說魯施施自贖自身離開了,這樣看來紅姐在替魯施施遮掩了。

“你看清楚了嗎?她的确是離開萬春樓了,但我想驸馬應該沒有膽子背着長公主納妾吧?”

何寄文搖了搖頭道:“魯姑娘姓魯,驸馬魯昊也姓魯。”

林書怡聞言停了下來,看向何寄文道:“你是說魯施施是驸馬的女兒?”

“從年紀看,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也沒有真憑實據證明 。這驸馬舊宅雖然沒有主人家了,但我想驸馬即便在外有孩子,也不敢背着長公主将人明晃晃地接到舊宅。”

林書怡聽着對方的分析,也點了點頭,這裏面肯定有蹊跷,還有紅姐也很有問題,聽說魯施施一生下來就在教坊裏,又叫紅姐幹娘,肯定其父母是有來頭的,不然紅姐不可能如此細心照顧。

但願她今後不會再和魯施施碰面了,不然對方若真得勢了,肯定得挾私羞辱她一番。

兩人一路說着話,走到教坊門口時還互相道別,竟是少有的和諧。

“琴書,我最近可能出不來,你若有事去何府找我随從何平。”

林書怡自知自己不會主動去何府了,但對方一片好心,她也難得地溫和起來:“知道了,路上滑,你也注意安全。”

何寄文聞言,笑了起來,開開心心地離開。

林書怡看着對方的背影,說不上來什麽滋味兒,千種滋味都有,唯獨沒有恨和厭惡,父母之過不及子女,不及子女......

林書怡此時這樣告誡自己,卻不知道不久後她就朝對方伸出了魔爪。

作者有話說:

來更文啦

希望大家會喜歡林怼怼和何體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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