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八章

梁潛打完酒在外逗留了一陣, 回來時長慶樓的飯菜已經陸續送來了。

“哎呀,是長慶樓的飯菜吧,老遠聞着味兒, 太正了。”梁潛推開門提着酒壺一臉喜氣地走了進來。

何寄文聞言連忙起身迎至餐桌前, 梁潛剛想坐下,瞧見桌上的菜都是放了辣椒的,不由地一愣。

“你們先吃着, 不用等我, 我去去就回。”梁潛放下酒壺,一邊挽着袖子一邊出來屋。

林書怡不解,看向何寄文道:“師父做什麽去?”

“不曉得。”何寄文說着坐在林書怡旁邊,“母親,您若餓了可以先吃些墊墊肚子。”

林夫人聞言,緩緩開口道:“不着急,後面不是還有菜沒到嗎?再說我也不餓, 等等尊師吧。”

那廂, 梁潛卷好袖子進了廚房, 尋出幾樣食材便忙活了起來。相處這麽久,尤其是她充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廚娘, 自然知道那位林夫人吃不得辣。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 對方性子如何,喜歡吃什麽,她想不了解都難。梁潛熟練地炒着菜, 麻利地裝盤,她想這大概就是她最後一次給對方做菜吃了。

梁潛端起盤子便往外走, 站在屋子裏前時心情難免有些複雜。想想自己四十多了, 多少年心裏毫無波瀾, 老了老了竟然還會為一段沒開始的情感惆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梁潛苦笑一聲,緩緩推開門,她迎着衆人的目光将菜放到了桌子上,此時,她赫然發現桌子上多了一道相同的菜。

林書怡瞪大眼睛,師父去做菜了?做她娘親愛吃的菜?林書怡震驚之餘看向自己的母親,只見母親紅着耳朵垂眸不語。

“嗐,早知道你們也點了這道菜,我也就不用費力去做了,畢竟寄文還在吃藥中,吃不得辣菜。”梁潛內心尴尬了一下,便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适的理由。

在場的人幾乎都能猜出這道菜是為誰做的,可出奇地都沒有拆穿梁潛。尤其是何寄文,見師父拿自己當擋箭牌絲毫不生氣,垂眸時嘴角微微上揚,若不是書怡私下說母親愛吃這道菜,她怕也發現不了師父內心的小秘密。

“嗯…今天是林夫人的生辰,咱們大家一起喝一杯,祝林夫人健康長壽!”梁潛說着舉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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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見狀,也忙端了起來,林夫人舉着酒杯和梁潛碰了一下,道:“多謝梁先生。”

“師父,明天可以不走嗎?我們帶着你和母親四處逛逛去。”何寄文在明了師父的心事後,主動開口留人。

梁潛喝了一杯酒道:“不了,回來的路上看到各關口都在招兵呢,剛下的诏書,北面又開始打仗了,我尋思着回渭平後再去邊境轉轉去。”

林夫人一聽,晃神間夾着的菜葉從筷子間掉落在桌子上。

梁潛見狀,驚訝地擡頭看向對面坐着的林夫人,只見對方神情淡定地用帕子将菜葉收拾幹淨。

“邊境打仗想來并不安全,梁先生……”林夫人本想規勸對方不要去,畢竟一個女子,又四十多了,去那麽危險的地方總是不安全的,可仔細想想,她沒有立場去規勸人家不要去,“梁先生,千萬珍重。”

梁潛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聞言竟然略有一些失落感。

“好。”梁潛迅速整理好心情,應了下來。

何寄文和林書怡的目光在兩個長輩之間看來看去,可誰也不敢出動開口問些什麽,一吃完飯,兩個人就回房歇着去了。

“我娘…不對勁兒。”夜裏,林書怡枕着何寄文的胳膊喃喃道。

何寄文笑道:“我感覺我師父要迎來春天了。”

林書怡聞言偏了偏頭,看向何寄文道:“你挺開心的呀,我都不知道我娘到底知不知道師父是女的,哎,有點煩。”

“別想了,長輩如何咱們也摻和不了,咱們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何寄文說着翻身摟進林書怡,“好了,睡吧,最近幾天你吃飯沒胃口再不休息好身子會垮的。”

“我睡不着,你沒看見師父說要去邊境,我娘慌的夾菜都夾不穩了,我敢說,我娘此刻也睡不着。”

林書怡猜測的不錯,林夫人的确睡不着,一整夜睡眠十分不佳,時不時地就醒了。

迷迷糊糊間,外面已經有些發白了,林夫人看着床頂默默地發着呆,她忽然有些後悔接受梁潛來她這裏住了,倘若還是一面之緣,或許她不會被煩擾地睡不着覺。

林夫人微微一嘆,翻了身,剛想閉眼淺眠,便聽見院子裏有聲響,想了想起身披了衣服下了床。

透過窗戶,她清晰地瞧見梁潛往馬背上按着馬鞍,那藥箱被放到了馬袋裏,寶劍也已綁到了後背上,這已是整裝待發了…

“走的真是潇灑。”林夫人喃喃自語,随後又覺得自己荒唐,不走難道要留下來嗎?走了,其實也好,各自回歸各自的生活,沒什麽不好的。

梁潛将行囊都放到馬袋裏後,出門去買吃食,回來時,大家都起來了,圍在桌前吃着早飯。

“師父,你真的要走啊?”何寄文起來時瞧見外面馬背上的行李,整顆心空落落的。

她實在不喜離別。

“公子!!!!”

此時,外面傳來敲門和吶喊聲,何寄文和梁潛幾乎同時轉了頭。

“你們先吃,我出去看看。”何寄文說着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當她打開外院門時,瞧見的是一臉慌張焦急的何平,印象裏對方從沒有如此慌張過,何寄文在對方還沒有開口時便心裏一咯噔,她知道出事了,還是出大事了。

“公子,您快回去吧,老太君昏倒了。”

何寄文盡管有心裏準備了,但聽到老太君昏倒後依舊臉色發白,她幾乎一瞬間跨出大門,跑出去兩步想到什麽,忙對何平道:“何平,我先去,你去請我師父去何府一趟,另外讓少夫人同行。”

何寄文說罷便火速往何府跑去。

到了雲堂,外面站了一衆人,何寄文連忙跑進屋去。

“二哥哥!”何雯惜哭得妝都花了。Θ

何寄文在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太君時,眼眶紅了起來,艱難道:“伯娘,出什麽事了?老太君身子骨不是很好的嗎?”

大太太抹了抹眼淚道:“大夫說是氣血攻心導致的,我猜想長公主許是對老太君說了什麽,老太君氣憤過度這才......”

何寄文聽到長公主三個字,臉色更加白了,忙走到床邊輕輕握起老太君的手道:“祖母,都是孫兒不好...”

“老太君。”何雯惜見自家二哥哥眼圈紅了,瞬間崩潰地哭出聲來。

“雯惜,老太君還好好的,哭什麽!”大太太連忙制止,“我已經讓人守在宮門口了,你爹下朝知道消息後會向陛下請旨讓禦醫來診的,都別慌!”

何寄文聞言,擡手抹去妹妹臉頰上的眼淚道:“是啊雯惜,一會兒我師父會上門來,老太君一定會沒事的,別哭了。”

一屋子的人沉悶地等待着,不再言語,待梁潛進來時,衆人這才有了反應。

梁潛進屋只瞧了老太君的臉色,便轉身在屋子裏找了一管毛筆,用筆堅硬的一頭抵在老太君足下的湧泉穴處,用力推進。

老太君瞬間縮了下腿,嘴裏悶哼一聲,眸子緩緩睜了開來。

瞧見老太君醒了,衆人大喜。

在衆人圍在床頭時,梁潛坐在桌子前一邊寫着方子一邊道:“屋裏留一兩個人照顧即可,人多了屋內濁氣多,另外我開個方子,讓老太君早晚各服一次。”

林書怡見大家都在問老太君感覺如何,便主動地去接過了梁潛寫好的藥方。

“寄文,我先去抓藥,你先陪着老太君。”

何寄文聞言忙道:“讓何平去抓就好。”

“我想為老太君盡點孝心。”林書怡說着拍了拍何寄文的手,便拿着藥方走了出去。

老太君躺着緩了片刻,看向床邊的人道:“辛苦梁先生了,大太太,替我款待下梁先生,雯惜,你也去幫忙。”

大太太一聽就知道老太太有話對寄文說,連忙請梁潛去了暖閣。

屋裏,只剩老太君和何寄文二人。

何寄文見老太君欲開口卻為難的樣子,便主動道:“老太君,是不是長公主重提婚事了?”

“哎,我本以為上次算把話說明白了,那次是她們主動放棄這門親事的,沒成想皇家人厚起臉皮來那是半點不講道理。”老太君說着拉起何寄文的手道:“這次,她們是撕破臉了,那長公主查到當年林将軍投敵戰敗那一杖是你伯爹任的戶部員外郎,揚言我們不同意這門親事就要舉證你伯爹延誤軍糧消極備戰,導致林将軍抗敵無望轉而投靠敵軍。”

何寄文聞言十分憤怒,她沒有想到堂堂皇姑可以這樣栽贓。

“當年上有戶部尚書、戶部侍郎,伯爹當時不過一個五品員外郎,即便糧草準備不及,降罪也不當落在伯爹頭上才是。”

老太後搖了搖頭道:“若想栽贓必有僞證,那長公主敢這樣威脅我,想來是有法子了。想想當年,戶部尚書是張呈賢,如今的丞相,戶部侍郎是長公主那位不露面的驸馬爺,他們若想脫罪若想造點假證誣陷你伯爹是不難。”

何寄文一聽這話便道:“假證始終是假證,我不信長公主肯冒誣陷忠良的風險只為讓我成為長公主府的乘龍快婿,況

且這事兒要重提,該害怕的應當是誣陷我岳父投敵賣國的人。”

老太君聞言眸子閃了閃亮光,半晌笑道:“言之有理,你去吧,祖母等你回來用午飯。。”

何寄文一聽笑了,站起來道:“孫兒去去就回。”

何寄文說罷轉身離開,走到前院時,見何平在候着,便道:“何平,備轎長公主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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