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5
Chapter.5
Chapter.5
日暮三分，晚櫻與黑緞映在窗外随風舞蹈，搖曳生姿。
療養院的某見大廳裏，許七夜四處走動觀察，他從沒想過療養院內居然有歐式複古的裝修風格。
絢麗多彩的穹頂上刻着不知名的希臘神話，一絲一筆皆極其生動；明亮奪目的吊燈墜着晶瑩的水晶，一厘一毫皆極其剔透晶瑩。
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燈光，紅色地毯在角落裏連成一片，紋理精致又美好……
總言之，這間大廳華麗耀眼卻不失優雅，許七夜很喜歡。
“面好啦面好啦！”
蘇錯一手端着一碗面，繞到大廳中央的木桌旁，放下碗。
“哥哥！快來吃面啊！”
許七夜的視線離開水晶吊燈，轉身走到桌旁。
熱面的隐隐香氣氤氲開來，加之蘇措的服務态度良好，很有悟性的替七夜拉開了座椅，成功讓許七夜對眼前的這碗賣相還可以的蔬菜面産生了食欲。
他拿起筷子細細品味起來。
嗯……菠菜、油菜、蝦仁、香菇丸、糖心雞蛋，清淡鮮美，好吃！
“味道……怎麽樣？不難吃的吧？”坐在對面的蘇錯試探性的問。
許七夜咽下嘴裏的香菇丸，冷漠評價了句“還不錯”後，便繼續埋下頭品嘗面。他吃得很慢，每次只吃一小口，嚼了許久才可以咽下。
在一碗面吃下到三分之一時，他才發覺蘇錯還未動碗筷，準确說，是許七夜感受到了蘇錯那灼燒的目光。
此刻，蘇錯兩手托着雙頰，深深仰望眼前的人，藏在清澈雙眸中的情感極為複雜，有隐忍，有渴望，但更多的是太陽般的炙熱。
好燙，那種眼神……究竟是什麽？
思索良久，許七夜想不出答案。
不知為何，蘇錯突然收斂了自己的目光，語氣歉意，“對不起……我讓哥哥感覺不舒服了。”
“沒有。”許七夜盯着碗裏的面回答。
蘇錯明顯一愣，試探性地反問：“真的嗎？我沒有讓哥哥覺得不舒服嗎？”
許七夜低聲回應了句“嗯”。
是了，蘇錯的行為并沒有讓他反感，就算把自己鎖起來也不會覺得讨厭。
太奇怪了……
蘇錯眼尾一彎，唇角擒着溫柔的笑意，他就這樣看着許七夜一口一口吃掉自己煮的面條，神色很是滿意。
良久，蘇錯突然屏氣斂息，明顯有些緊張。
“今天是我的生日，”蘇錯低頭凝視桌面，“我……我……”
只見，他“我”了半響，俊俏的面容都憋得粉嫩了起來，還是未“我”出個所以然來。
許七夜滿眼問號地望着蘇錯漲紅的臉，淡定自若地咽下口中的面條。
“通——”蘇錯拍桌而起，驚得七夜差些将剛吞下不到三秒的面條一口噴出來。
“我想讓哥哥為我唱一首生日快樂歌！”蘇錯頂着漫過耳根的紅潮大聲道。
許七夜眸色一動，平靜地放下筷子，“哦，好啊，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見有機可乘，蘇錯立即興奮了起來，頻頻點頭回應：“只要是哥哥問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已經符合‘異能者’的判定标準了，”許七夜單手撐住下巴，仰望蘇錯的雙眸，頭微微傾斜，“你為什麽還要用鎖鏈鎖住我？”
他問出來自己現下最不能理解的問題。
入夜，雲霭遮月，雨水被風卷上窗棂，敲打出最落寞的哀嘆。
華麗的大廳陷入寂靜，蘇錯坐回椅子，開始埋頭吃身前那碗半涼的面，沉默不言。
許七夜平靜地收回目光，蘇錯的反應如他預料的一樣，以沉默回避問題，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為蘇錯唱生日歌。
蘇錯吃面的速度很快，烏黑的眸中情緒翻騰，卻又在一次次咀嚼食物的過程中被壓制了下來。
他像一只被主人遺棄的毛絨寵物，站在街頭，偷偷瞄着主人能回頭，可憐又委屈。
算了，小孩子而已，多半是為了找樂子，許七夜無奈地想。
許是對小孩的憐憫，他先是輕嘆了口氣，随後柔聲唱出了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吟吟歌聲仿若天使降臨，時間于剎那間停滞，唯有劇烈跳動的心髒長存，最後墜入了春。
夜酩酊，蘇錯沉淪其中，情難自抑。
他想，哥哥是我的……是只屬于我的夜。
一曲唱罷，許七夜認真地望着蘇錯。
“蘇錯，生日快樂。”
蘇錯被圈在許七夜認真的眼神中，不由得放下筷子，深深凝望着眼前的人。
灼灼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漫上了許七夜的臉，仿佛要把他揉碎到骨血裏。
又是那種的眼神……
許七夜別回頭，任由那炙熱的目光燒灼着周身。
霎時，療養院被一陣廣播聲覆蓋。
“蘇錯，0227已被注射麻醉劑，請你帶許七夜入夢。”
是杜醫生的聲音。
蘇錯震驚地站起，“不！太危險了，我是不會……”
“許七夜的異能評級已經出來了，他的異能很特殊，足以應對一切，而且這是命令，我們無法阻止。”杜醫生惋惜的言語從四面八方傳入耳畔，“很抱歉……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蘇錯攥緊拳頭，閉眼呼出一段長氣，似乎在努力讓自己變得平靜。
良久，他緩緩睜開雙眼，冷漠詢問：“時間限制？”
“七夜。”杜醫生回答。
蘇錯站起離開座位，随後将椅子推回原位。“回來之後，我可以問那幫老家夥要些‘工資’的，對吧？”他又問了一個問題。
杜醫生：“當然可以，你會成為整個‘異能者界’至高無上的King，沒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話音落，蘇錯便提步走向大廳的一角。
許七夜側過頭朝蘇錯望去，才發現在繁華大廳的角落，有間被自己忽略的壁櫥。
蘇錯拉開壁櫥的門，然後伸進兩只手在鼓搗什麽。
許是蘇錯打開了杜醫生的留聲機，不知名的舞曲奏響，如同珍珠滴落玉盤，伴着雨滴敲擊窗棂，帶來陣陣漣漪。
節奏繼續着，蘇錯随音樂跳起了單人華爾茲。
T恤勾勒出蘇錯肩背好看的輪廓，高挑的身姿 、優雅的步伐都墜滿了琉璃燈光。
恍惚間，許七夜仿佛看見了另一種生命的盛景。
那是花開花落的彼岸世界，有海鳥隐隐的悲歌，還有自血液與靈魂最深處的悸動，盛大、絢爛、自由、孤寂……
圓舞曲到達高/潮，蘇錯與音樂融成一體，轉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他把許七夜拉入懷中。
“我們要合作了呢！哥哥~”
許七夜沒有掙紮，反而擡頭對上蘇錯的眼，柔和的長發從肩頭滑下一縷。
“什麽意思？”
溫和的笑意漫上蘇錯的唇角，“意思是……哥哥會和我在一起。”
話音未落，許七夜感覺腦中的意識莫名變得模糊起來，想掙紮卻如何都使不上力。
好奇怪，像是與蘇錯初見的那晚，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視線開合之際，他聽見蘇錯輕聲的低語。
“哥哥，我們夢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