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9
Chapter.9
Chapter.9
房間外的窗下，布萊尼後背貼着牆面，雙手抱臂，暗态自若的大方偷聽。
蒼狼曾說過，它屬于‘異種’，那麽奧爾小鎮人們懼怕狼人會不會也屬于‘異種’？
狼人曾與人類簽署過和平條約，若是因為種族對立，那麽破壞和平條約就一定需要個導火索。
布萊尼串起了現有的線索，腦中推理出了條合理的解釋——“原因”不是剛剛三個鎮民說的狼人破壞了和平條約，或者狼人殺人的單純性事件。
“原因”是狼為什麽要殺人！
還有獵人，他擁有一把祖傳的匕首，匕首令他被譽為奧爾小鎮最出名的獵人，或許與蒼狼遺願裏“想要使用那把匕首的主人付出代價”有關。
至于自己籃子裏的匕首，或許也與獵人有關。
“啊啊啊——”
尖銳的叫聲劃破天際，将原本安靜的奧爾小鎮推向了恐慌。
屋內三人的說話聲戛然停止，燭火再次被吹滅。
月嵌在夜色的熒幕裏，布萊尼擡頭仰望皎月凝成的銀紗，心中隐隐生出不祥的預感。
附近的幾間房子裏走出了幾個人，不停地四處張望，尋找尖叫的來源。
布萊尼躲在窗下，壓低了兜帽。
突然，一位四處張望的男性鎮民發出驚嘆，手舞足蹈的指着淩來時的方向：“哦，我的上帝啊！是獵人！獵人回來了！”
其餘鎮民聽見獵人的名號，立馬上前。
布萊尼的目光跟随着那鎮民指的方向，果真看見了正背包前行的獵人。
“怎麽了？”獵人停下腳步問。
鎮民甲：“好像……又死人了。”
鎮民乙：“有個人在叫，叫的好慘好瘆人。會不會是……狼人？”
鎮民甲迅速捂住鎮民乙的嘴，緊張地反駁：“你胡說什麽？你為什麽要制造恐慌？你是嫌、嫌我們活的都不夠長嗎？”
言外之意，狼人或許在附近，如果現在提及關于狼人的事情，或許狼人的下一個目标是現在在場中的某人。
“那聲音在附近？”獵人問。
鎮民甲緊張地點頭：“是……聲音很清楚，應該就在附近了。”
獵人沒有回答，更沒尋找聲音的來源，深邃的目光倒是盯住一處隐秘的牆角，赤裸裸的，似乎意味深長。
感受到目光的布萊尼不禁皺起好看的眉，以表達內心對獵人的嫌棄。
鎮民乙撓撓頭，疑惑的順着獵人的目光看去，頓時給自己吓一激靈。
鎮民甲倒個是好眼神的，一眼辨認出這是奧爾小鎮最孝順、善良的女孩子布萊尼，滿臉問號。
“布萊尼小姐，您的鬥篷可真美啊！我一眼就認出您了，您在這裏做什麽？”
不理你悠閑的走出牆下的陰影，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學着午後他遇見的奇怪鎮民，機械的微笑：“呵呵……媽媽叫我回家吃飯，吃飽了撐的，散散步。”
話音落，布萊尼在心中給自己打了90分，他十分滿意自己的這次模仿。
鎮民甲：“……”
“天黑容易遇到壞人。”獵人突然岔開話題，解救尴尬的氣氛。
莫名被言語攻擊的鎮民甲急忙附和點頭：“對，沒錯，布萊尼小姐還是回……”
“還是跟着我比較安全。”獵人出乎意料地回答。
再次被言語傷害的鎮民甲：“……”
此時的布萊尼已經了走到獵人的身旁，他用行動表示自己确實要跟着獵人。
獵人見布萊尼聽話的走到了自己的身邊，環視一周在場的鎮民，對布萊尼說了句“跟上”，便繼續緩步前行。
布萊尼兩步跟上獵人：“獵人先生，您去哪兒？”
獵人：“找屍體。”
布萊尼：“您怎麽肯定聲音的主人現在是屍體的？”
獵人：“直覺。”
布萊尼：“哦。”
二人在小鎮的蜿蜒的道路緩緩前行，獵人在前，布萊尼在後。
一絲熒光在布萊尼的眼中閃過，他仿佛聽到來自另個世界的海鳥悲鳴，眼前景瞬間被淺粉的櫻花占據。
僅須臾，這現象便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布萊尼捕捉到了純淨的空氣中幾乎無法察覺的血腥味與櫻花香。
這是……
感受到後方布萊尼停步的獵人定在原地，警覺的環顧四周，低聲詢問：“怎麽了？”
布萊尼指了指自己右前方的房子：“那裏有血腥味，或許是你說的屍體。”
深夜的奧爾小鎮，布萊尼與獵人停在小鎮中的某間小屋前。
“是這間房子嗎？”獵人看向身旁的布萊尼。
布萊尼沒有回答，只是目不轉睛、細細打量面前的房子。
面前的房子與奧爾小鎮其他的木屋不同，它看起來更為華麗、堅固，即使是在夜晚，布萊尼也能感受得到它顏色的豔麗。
布萊尼歪了歪頭，眨着單純的眼看向了獵人：“獵人先生，您知道這個房子的主人是誰嗎？”
面對布萊尼突如其來使用的敬語，獵人攤開手，看起來十分無辜。
“不知道。”
布萊尼：“我以為您會知道呢。”
獵人挑眉，深邃的眸子興致勃勃地打量着布萊尼，那目光明晃晃的，洞幽燭微，是難以言喻的危險。
不知為何，布萊尼總是感覺下一秒獵人會撲上來把他吃掉。
“請您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布萊尼冷漠表達內心的不滿。
獵人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你真的是布萊尼嗎？”
“沒人說我是其他人。 ”布萊尼的回答有些不耐煩，說完，他無視了獵人，提着竹籃，徑直走向前方那傳出血腥味兒的房子。
高大的房門被布萊尼推開，血腥味撲面而來。
布萊尼緩緩踏入這間未知的房屋，他的身後跟着奧爾小鎮最出名的獵人。
不遠處的地板上，血紅暈染成片，一人僵硬地躺在這片紅中，一動不動。
布萊尼上前，三兩步便走到了屍體旁，無比沉默的打量着死者。
男性，身材高大，偏胖，死狀與蒼狼如出一轍，似乎是被某種不知名的野獸不停的撕咬。
屍體的全身沒有一處完整，衣服早已被撕的破碎，斷開的腸子伴着鮮血四流，不知道是什麽內髒器官散落一地，有的還冒着熱氣。
看來殺掉這位男性的與殺死蒼狼的是同一位兇手！
獵人走近屍體，僅僅一眼，他便幽幽開口：“傷口和你外婆家的狼一樣，不過，人類不是狼。”
言外之意，同樣的傷害，身為異種的蒼狼可以在生與死之間徘徊，而人類只會當場死亡。
布萊尼無視的獵人的話，他看着自己腳下不知何時沾染到的血，冰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嫌棄，心道：啧，好讨厭這樣的紅。
“誰？出來！”獵人突然警惕地四處觀察，他感覺到了一束未知的目光，危也！
布萊尼環顧四周，視線聚焦在了桌子滿水茶杯，随後，他在獵人略有些吃驚的目光中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無比精确地躲避腳下沾染血的地板。
最終，他來到桌子前，将手中的籃子放在桌子上，鄭重的舉起茶杯。
“嘩啦——”茶杯中的水被布萊尼全部倒在了自己沾染到血的鞋子上。
獵人：“……”
布萊尼自顧自地蹬蹬腿，甩了甩鞋子上的水漬：“您繼續。”
獵人：“……”
靜，萬籁俱靜……
布萊尼将水杯放回原位，看着與水杯處于同一平面的竹籃，目光幽幽：“獵人先生，藏着的那位看起來不想露面，我可以離開了吧？”
“誰都不能離開奧爾小鎮，作為獵人，我會殺掉所有的異種。”那人突然話鋒一轉：“你呢？布萊尼小姐。”
布萊尼擡眸，二人視線在此刻交彙，氣氛微妙。
三秒後，布萊尼轉過頭，不再看獵人：“大概是看着您殺死所有的異種。”
“啪——”
談話被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有什麽東西碎了。
布萊尼循着聲音的來源，向自己的斜後方看去，獵人則直接上前，踏入這間房的廚房。
“啊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女人刺耳的叫喊劃破平靜，布萊尼盯着地板，面無表情地伸出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小姐，請冷靜，我是獵人，我不會傷害你的。”獵人柔聲勸道。
聽聞獵人的稱呼，蜷縮在牆角的女人漸漸放松下來。
獵人俯身蹲在女人身旁，聲音很輕，“發生什麽事情了？”
女人驚恐地盯着獵人，嘴唇蠕動，好像想說些什麽，但一張嘴卻成了哭腔。
“我……不知道，不知道……”
話音剛落，布萊尼雙手抱臂踏入廚房，冷漠道：“看看她現在的狀态，您問不出什麽的。”
鮮豔的紅鬥篷進入女人的視線，她瞳孔劇縮，全身猛然間止不住的抖動。
“魔鬼的信徒……是你！是你殺了我的父親！”
布萊尼挑眉，“我？”
“我親眼看見你用一把匕首殺死了我的父親！”女人顫抖的右手按住自己的小腹，側過頭求助望着蹲在身旁的獵人，“偉大的獵人先生，我以自己的性命起誓，布萊尼是狼人！”
面對女人突如其來地指認，布萊尼半身倚在牆上，神色自若，悠閑地仿佛個事外人。
“我不是狼人，”布萊尼神色冰冷地俯視着女人，“我只是擁有鬥篷、被大家誇贊的布萊尼。”
女人不可置信地大聲反駁：“因為你的鬥篷是小紅帽的，我們畏懼你，所以不得不稱贊你。你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承受我們最虛僞的愛！”
布萊尼側身，昏黃的燈光撒了他半身，蘊成了柔和的人形。
他嘴角勾起抹完美的弧度，眼角含着笑意，“哦……原來是這樣嗎？”
寒光乍現，獵人眸色一冷，右手以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速度抽出靴子上的匕首，狠狠插入女人的小腹。
冰藍色的血液浸染開來，女人痛苦的匍匐在了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