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會面

會面

宿淵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直到黑貓悄悄推開門跑出來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無毛貓探出頭好奇地看着他,宿淵和它對視兩眼,面無表情地別開頭:“好醜。”

無毛貓:?

“老大,我好像看到你頭頂有黑氣在飄啊,這是求偶失敗怨氣的實體化麽?”黑貓甩着尾巴,推土機似的鏟了一口貓糧。

“呵,你這只蠢貓懂什麽。”宿淵倚在陽臺門上,“只是分身使用時間要到了而已。”

黑貓繼續推土機式埋頭進食,如果這家夥不是貓妖的話,多半會進化成一頭豬咪。

過了沒有兩分鐘,宿淵拿過一根逗貓棒在它眼前搖搖:“黑子,你說阿時說他醉了是什麽意思啊?是明天再說還是假裝沒聽到讓我別提了?”

“你們真的夠了!”黑貓把逗貓棒踩在腳下,“不要把我叫成狗啊,還有那個容時,難道以為我不知道在人類這裏所有的貓都叫咪咪,狗都叫撮撮撮麽?”

黑貓高貴冷豔地揚起下巴:“我明明叫尼古拉斯-暗夜伯爵啊喵!不要老給我起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宿淵此刻終于微妙地理解了容時叫他的分身少看點土味情話時的心情,他扶額無奈道:“還是咪咪好一些,唉,之前應該讓你少去小學門口蹭吃蹭喝的……”

說話間,他身上又冒出了幾縷黑煙,宿淵鬼鬼祟祟地站在卧室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甚至還非常沒有形象地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會兒牆角,然而容時睡覺不打呼嚕,他也判斷不出裏面人是睡了沒有。

直到黑煙冒得像夜市燒烤攤,這位看起來非常像反派角色的蝙蝠先生才終于鼓起勇氣,順着黑貓擠出來的縫鑽了進去。

容時看起來已經睡熟了。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透不過一絲光亮,要不是宿淵在暗處也能視物,恐怕進去的第三步就要被黑貓帶過來的毛線團絆個五體投地。

這貓崽子絕對是要篡位了,宿淵默默腹诽,輕手輕腳地将種種障礙物歸位,等到了床邊時,他已經像是夜市生意最好的那家露天燒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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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他走路也像煙一樣輕,容時還沉沉睡着,不知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蹙起。

宿淵伸出手,隔着空氣點了點他的眉心。

不要不開心了,我會保護你、幫你清除一切阻礙的,宿淵想,以後我們阿時也是幸運的小孩兒了,明天睜開眼後的每一天,都會是好日子。

他低下頭,似乎是想偷一個吻,不過這人實在是有賊心沒賊膽,在他猶豫的功夫,分身徹底支撐不住,直接散成了輕煙。

被子裏,容時微微動了下手指,随後閉着眼翻了個身,蜷縮在黑暗中柔軟溫暖的被子裏……

家裏養了一只貓,只要毅力夠強還能繼續賴床,但要是養了三只上房揭瓦的貓,那這輩子的睡眠都一眼看到頭了。

早上五點半,容時就被黑貓一個大跳踩上,險些沒把胃吐出來,奶牛貓在客廳蹭蹭蹭跑酷,就連小可憐無毛貓也咪咪咪地叫個不停。

容時無奈地從被子的封印中爬出來,到客廳一看,果然是喂食器裏沒糧了,放在櫃子外的糧也只剩空袋。

“你都是貓妖了,為什麽不會自己添糧呢?”容時拿出新的添滿喂食器,又在彩色小碗裏倒了滿滿兩碗貓糧。

黑貓起初還裝作一個聽不懂人言的普通小貓咪,直到仔細看了看彩色小碗才震驚開口:“這個黃色的不是我吃貓條的碗麽,還有這個藍色的,不是我吃凍幹的嗎?你竟然把我的碗給這兩只貓用,我還是不是你最疼愛的小貓咪!”

容時嘴角抽搐:“貓條從來就沒等到落進碗裏吧,還有凍幹不是一起倒進喂食器裏了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把凍幹挑出來叫它們吃純貓糧。”

“給我開個罐頭吧喵,好久沒有給我開罐頭了喵喵喵。”黑貓見演戲沒用索性使出管用計倆躺在地上蹭容時的腿,聽到罐頭開啓的聲音立刻颠颠把頭埋進去。

容時又開了兩個罐頭放在奶牛貓和無毛貓面前,低下頭微微一笑,在晨光照耀下看起來簡直像天使一樣:“吃吧,小喵、小咪,不過……如果明天七點之前還跑酷的話,就送你們去絕育哦,還有你,咪咪。”

黑貓和奶牛貓瞬間感覺有一陣小風吹過,吹得蛋蛋發冷,兩只貓不約而同地夾緊後腿,把罐頭舔得幹幹淨淨。

等容時收拾完家裏,又玩了兩局消消樂,竟然已經到了和施以觀見面的時間,他起身時輕咳了兩聲,想了想又在米色風衣上加了一條圍巾。

難道成了怪物也會中招流感麽?容時抱着黑貓,剛推開大門就被秋天的風吹了個哆嗦。

然而今天的天氣明明很冷,陽光卻很刺眼,他選了摩托旁邊的小電驢,把黑貓放進車筐裏,騎着小電驢向約好的咖啡館開去。

等容時把車停到門外時,剛巧看到施以觀抱着貓走了過來,他還披着那件袍子,站在那裏引得不少路人悄悄用眼角偷瞄。

“你也穿太多了吧?”施以觀看着他,随意閑談道。

容時把不清不願的黑貓從車筐抱出來:“今天風有點大。”

“可今天溫度很高啊。”施以觀從袖口掏出手機給他看,白貓跳到他肩膀,像是半邊圍脖。

手機上天氣預報顯示實時溫度有二十五度,施以觀轉過頭,輕笑道:“你看周圍人穿得都很少,你看着和大家都不像是一個季節的人了。”

容時打量了一下不遠處幾個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小姑娘,果然都穿着薄外套和短裙,像是在過夏天,只有他打扮的像是在初冬。

“可現在就是秋天啊。”容時聳了聳肩,跟着出來指引的服務員走進咖啡館,他餘光觀察着施以觀的表情,不知為何,他看起來好像有一點失望的樣子。

“熱的茉莉拿鐵全糖,謝謝。”容時放下黑貓,施以觀坐在對面,只說是老樣子。

黑貓好奇地嗅了下白貓耷拉下來的尾巴,瞬間炸起毛來,很是嫌棄地跑回容時旁邊坐着,就連白貓飄過來的毛都被它吹了回去。

白貓站在施以觀肩上,表情和這位施道長別無二致,看起來倒像是貓化版的施以觀2.0,它優雅地跳到桌上,好像沒有看出黑貓到排斥似的。

容時解下圍巾挂到包房衣架上,施以觀也在此時走過來挂了個布包,二人指尖碰巧觸到了一起。

施以觀看着容時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識相地縮回手,像平常一般笑道:“你手好涼,像是在冰水裏泡過一樣。”

“其實施道長也可以說得直白點。”容時拿起桌上的濕毛巾用力擦了幾遍,“就和你師父對陸宗說的那樣,我體溫太涼,感溫又與常人相反,是個僞裝不精明的怪物。”

施以觀瞳孔急劇擴張,不過他很快就做出驚訝的表情,半晌,他有些傷心失落地扶額:“你都知道了啊,确實是我師父害你受了這麽多年苦,你連帶着厭惡我……也是人之常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擡起頭,真誠地看着容時:“不過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剛剛……只是關心你有沒有生病罷了。”

白貓的大尾巴輕輕在桌上掃,它是只異瞳長毛貓,僅僅是坐在那裏,就非常仙、非常漂亮的樣子。

它沒有上前讨嫌,只是靜靜地看着黑貓,直到黑貓炸起的毛都平複下來,從海膽變回貓貓,才小心翼翼地向前了半個爪子的距離。

容時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這只白貓,但卻沒有伸出手去摸,施以觀等到咖啡擺上桌,也沒聽到容時有半句回應。

他沒有去動面前的那杯美式中藥,桌子上的手攥緊又松開,往複了三次,他才終于開口:“可能你覺得這些話很假……”

容時擡起手,淡淡道:“至少前半句還蠻真的。”

“但我來見你,其實也不全是白梨想來,我自己也想來見見……”

施以觀和容時同時開口,咖啡的熱氣蒸騰到眼睫,然而透過這樣的霧氣去看,飄飄若仙的施道長好像也只是個普通人了。

“算了,你就當我沒說過這句話吧。”施以觀狀似灑脫地笑笑,眼裏卻掩不住失落,“你喜歡那個楚家的小少爺麽,我本來算到位置想去找你,但等到了鹿城,看到你們抱在一起,我就沒去打擾。”

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像是有毒蛇在盤旋。

從師父占出那卦起,他就一直偷偷觀察着容時,看着他從抱住自己像只小貓似的在牆角哭的孩子成長成一個漂亮的、誘人的beta。

他本來只是對這個傳說中的怪物好奇,但他投在容時身上的目光太多,心不知什麽時候也動搖了。

任誰都無法想象,那他在青雲山看到容時站在他面前時,平靜的外表下是怎樣的澎湃。

可他明明才是先來的那個,怎麽偏偏就後到了呢?

容時喝了口咖啡,對甜度不太滿意,把附送的方糖都扔了進去,不甚在意道:“哦,我那天沒注意到你也在。”

咖啡濺起一點點水花,糖在漩渦中融化不見,容時攪拌着咖啡,沒有看對面人眼裏露出的貪婪與渴望。

施以觀深吸了口氣,黑貓看着逐漸靠近的白貓威脅地吼了幾聲,見白貓還是沒退開突然飛起一爪,抓得白毛像雪花一樣落下。

“看來咪咪不喜歡白梨,我們就先走了。”容時撈過黑貓,起身欲走。

施以觀心一橫,猝然站起:“那你呢?如果抛開師父,你有沒有哪怕那麽一點,也喜歡我呢?”

容時擡起頭看着他,似乎才發現施以觀的心思,他張了下嘴,但很快又別過頭。

咖啡店的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在施以觀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的時候,容時很輕地嘆了口氣,緩緩道:“可能是我心胸狹隘,沒辦法抛開來看吧。”

“你這樣對我又公平麽?”施以觀垂下頭,他說:“師父其實對我也不好。”

“啊,是麽?”容時轉過身,似乎是和他同病相憐,“那你會幫我嗎?”

施以觀咬緊牙關,白貓站起來不安地走動,容時一直在門邊等待着,他生得實在是太好了,就像是頂級大師傾注全部心血一筆一筆繪成地一樣,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像是地獄爬上來的魔鬼在蠱惑他的信徒。

“我會的。”施以觀說,“我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容時難得賞了他一個笑臉,背對着他揮揮手:“那下次再見吧。”

直到車開到樓下,黑貓才東張西望了一番後問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它已經可以想象到老大知道後氣成核電站的樣子了……

“我沒答應他什麽啊。”容時輕咳了兩聲,“不過他和陸曦竟然沒有繼續溝通,說這些話來惡心我……”

“誰啊?”一個頭突然從身後探出來,幽怨道,“我聞到了alpha的味道,我不是你最疼愛的A了嗎?”

時:不能白被惡心到,淺淺利用一下吧。

某只大狗: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麽不說話~~~

感謝小桔燈寶子的 5瓶營養液,麽麽麽麽麽;

感謝雲南向晚寶子的 1瓶營養液,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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