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選擇性失憶
>>01 選擇性失憶
車子被猛烈撞翻那一刻，我頭昏腦脹，隐約感受到旁邊的人用身體保護了我。
然後，我還是撞上了車子的方向盤，嘴巴咳出血，失去了意識。
……
當我醒來，第一眼瞧見的是房間裏的天花板，白茫茫一片，大概是正午，外面的陽光還很是炙熱，照亮了屋子的黑暗，天花板的白色晶亮得刺酸了我的眼。
我将眼睛眯起來，打量起周遭的環境，很不幸地發現自己還打着點滴，嘴巴還帶着呼吸器，而且身體微微動搖一下都是疼痛的煎熬。
忽然關閉的門被打開了，我就立刻轉動眼睛看來人。
一個差不多二十歲出頭，長得很陽光的人走進來，他一見我清醒着，立刻激動：“蘇泊，謝天謝地，你總算醒過來了！”
蘇泊？
他在跟我講話嗎？
我疑惑地看他。
他馬上啊啊地叫起來：“噢我先去找醫生……你等等……”
喂……
他急匆匆地出去，過了好久才将一名穿着白色醫服的醫生拽進房間來。
醫生很快為我做了全身檢查，摘了我的呼吸器，讓我繼續躺在床上：“很好，病人已經恢複了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等到房間裏只剩下我和那個莫名其妙的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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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口問他：“那個……你是誰？”
聲音是還沒有恢複的沙啞，可能是長時間沒有進水的原因，我的喉嚨幹澀得就像沙漠中求水的人。
那個人驚訝住，瞪大眼睛看我。
似乎我說了不得了的事情來。
可是……我真的，确實不認識他。
“阿喂，蘇泊，你該不會被撞成傻子了吧？”那個人用自己的雙手搖晃起我的肩膀，忽然又拿五指擺在我的面前：“那個，蘇泊，知道這是幾個？”
這個人是白癡嗎？
我冷冷地道：“五。”
那個人吐出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摔成白癡。”
我瞥他：“你是誰？”
他沒理我，飛奔出去再次尋找醫生了，又讓醫生幫我檢查了一遍。
得出的結論。
我頭部經過嚴重撞擊，本能選擇性失憶。
等醫生離開，我繼續嚴肅問他：“你是誰？”
他的臉蛋徹底垮下來：“我說，蘇泊，你這人怎麽失憶之後，還是這副面癱固執的德行！”
“你對我很熟悉？”我挑出了重點。
眼前這個人，我根本不認識他，或者說對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是啊。”那個人坐在我旁邊：“我叫顧朝陽，是你同事，你呢，是鼎鼎大名的盛豐娛樂圈公司王牌經紀人，不過目前手下只帶影帝林遠一個人，其他都辭掉了。”
“林遠？”
這是個熟悉的名字，熟悉到從顧朝陽口中說出後，我的精明穴就發疼。
顧朝陽誇張地眨了眨眼，有點恍不過來：“你……不要跟我說，你連林遠都不記得！”
他的聲量忽而拔高。
我挑眉。
不記得很稀奇嗎？
醫生不是說，我選擇性失憶，從二十五歲的記憶開始是空白的嗎？
我的記憶恰恰停留在我是孤兒，我半工半讀，總算從大學裏熬出來，找到盛豐當經紀人，手下帶了幾名小明星，兜轉了五年才開始有成績，然後……後來就不大清楚了，回想起來也很模糊，腦海就像籠罩上一片白霧，不讓我看透。
連那些當初我帶在手下的明星，我也不大清晰了。
“噢天！”他捂面：“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蘇泊你居然把林遠忘記了！我真是該找杯啤酒來慶祝你終于脫離單戀！”
“單戀？”我疑惑。
“是的。”顧朝陽拍着我的肩膀：“你從五年前開始認識林遠後，就發了瘋的喜歡他，為了将他捧紅，不惜放棄手頭幾位欲要大紅大紫的明星，這些年也一直為他任勞任怨，甚至那可惡的臭小子養小情人，你也乖乖地順從了！”
“吶，可是現在你小子出了車禍，那小子卻成為了影帝天王，大街小巷無人不知，而且還跟他小情人住進了私人別墅！”
是這樣嗎？
我努力想了一下，結果還是空白。
他見我皺眉，就勸說：“不要想了，你都三十歲的人了，這段感情注定是沒有結果的，你幹脆就此将他忘記，然後痛快來個第二春！”
我點頭。
從顧朝陽這段描述來想，這個人絕對不适合我。
“我三十歲了？”我突兀地問，平白無辜丢了五年時光？
“是的，大叔一個！”顧朝陽笑了笑。
我扭頭看他，他的笑容很燦爛，确實比較年輕，大概還沒有踏上二十五以上。
我沒有反駁他，從病床上起來。
“蘇泊，你要去哪？”
由于我躺在床上太久，我的雙腳發軟厲害，走路也跌跌撞撞，顧朝陽扶了我一把。
“謝謝。”我對他說，然後借助旁邊的牆壁走進廁所。
他在後面嘆氣：“即使沒有了失憶，蘇泊你這人還是不喜歡欠人情。”
我在廁所的鏡子前，鏡子裏反射出自己的臉龐，我打量着。
五官還算英俊，側面的線條淩厲而嚴肅，臉上沒有多少生氣，非常死板，那雙眼睛不同于當初二十五的我，而是露出淡淡的滄桑，似乎經歷了很多的事情。
這五年的我，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記得，我剛從學校出來，就算當了經紀人也還算溫和。
而現在的我，簡直變得非常不熟悉。
這樣子的嚴肅與面癱，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造就而來的成熟。
我捂住頭部。
腦海空白成一片。
我只記得，車輛撞過來的時候，有個人護住了我。
用他的雙手護住了我。
然而，我卻不知道他是誰。
******
下午我打算出院，讓顧朝陽替我辦出院手續。
換掉死氣沉沉的病人服，我穿上顧朝陽替我準備好的襯衫西裝，打上領帶，他說，我平常特別喜歡這樣子穿，拘謹而嚴肅，還能以逼人的氣勢鎮壓住一些想要胡來的記者。
他說，我之所以養成這種性子，完全是為了扶持那個狗娘養的林遠。
我沒有理他的咒罵。
過去的事情，既然是我自己選擇遺忘的，那麽就沒有能讓我可以記起的美好。
我就是這樣的人，認定了就不會後悔，決定了就不再動搖。
“能先帶我去，我自己的家嗎？”我問他，五年的變化實在讓我不清楚我現在的生活。
他一下子沉默下來。
“蘇泊，有件事情，你聽了別生氣。”他略帶小心翼翼。
“說。”我給了他發言權。
“我剛才說的林遠帶他那小娘兒情人住進的私人別墅，就是你之前和林遠住的地方，你們兩之前一直都是同居的，你買那所別墅的時候，是以林遠的名義購買的。”
“……”
所以說，我現在是沒有住的地方，等于一無所有？
他踢着腳下的石頭：“有時候我就搞不清楚，你蘇泊哪兒比那小娘們差了，那小娘們整天就只會讨巧賣乖，裝模作樣，其他什麽都不行，勞動一下就說會出汗，狗屁東西！”
“朝陽，你到底是什麽職業？”我問。
畢竟，他知道的事情實在有點多。
“我啊，你小跟班，林遠的助理。”顧朝陽攬住我的肩膀：“咱們親切的很，蘇哥我那頭地方小，不過也算是能住上兩個人，要不你跟我去擠一擠？”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點頭，畢竟失去了五年的記憶，我人生地不熟。
“我有沒有行李？”我問他。
“唔……這個我不知道，你大概得去一趟別墅就能整理出來。”顧朝陽說。
我點頭。
我想，我也該上一趟別墅看看。
林遠究竟是怎樣的大人物，讓我一頭渣進去成為大情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