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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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笙這成績，怕是專科也考不上。”
第一次月考結束後，開了第一次家長會，蘇白白天沒空，只好空了的時候，去了學校一趟，老師拿着齊笙的分數跟蘇白分析着情況。
蘇白看着那成績單，微微皺皺眉。
齊笙的成績，确實不樂觀。但是，這才剛開始，他也不想給齊笙太多壓力，于是，跟老師閑聊了幾句準備帶齊笙回家。
一出老師辦公室，倒是看到齊笙一副氣餒的樣子站在外面。
蘇白愣了一下，也沒說什麽，想去接齊笙的書包，齊笙沒領情，轉身就走了。
一回家，齊笙也不說話，徑直上樓，回自己房間。
蘇白知道她心情不好，路過她房間的時候，敲了敲門：“齊笙，先吃晚飯。”
齊笙悶着聲音，無精打采道：“我不餓。我今天不吃了。”
蘇白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也就沒再堅持。
第二天，蘇白還在公司加班，就接到唐涉的電話，說齊笙一回家，就把家教老師趕走了，還把試卷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後跑出去了。
蘇白皺着眉頭，給齊笙打電話，打了兩次，也沒人接，于是，坐在辦公室裏抽了根煙。
齊笙倒還知道回他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蘇白直截了當問：“在哪？”
齊笙有些叛逆：“不用管我了。我不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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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跟人斡旋了一天，心情本來也不好，于是，語氣裏帶着怒氣，冷冷道：“不學了？”
齊笙和蘇白生活了一段時間，他的脾氣也多少知道，知道自己已經惹怒了他。
可她，也很氣餒，焦慮，于是，像是要毀了一切似的，賭氣道：“對，不學了。”
蘇白知道她是一時沖動，加上還有個會要開，也沒太計較，只是随口道：“想明白了再跟我說，今天這話，我就當沒聽過。”
“不，我不學了。我不是學習的料。”齊笙忽然斬釘截鐵起來。
蘇白沉默了一會兒，齊笙猜測他在緩解憤怒的情緒。
蘇白也挺絕情的。
過了一會兒，齊笙聽他正色道：“不想學，那就走。”
然後，蘇白就直接挂了電話。
大概是這句，真刺激了齊笙。
齊笙一發倔，還真背着書包走了。
齊笙在KTV裏和以前玩得好的朋友，又唱歌，又喝酒，又抽煙的，心想，學什麽學，苦學了一個月，結果呢？什麽效果也沒有。
她心想，自己就不是學習的料，何必強求？
唱完歌，她也不打算回蘇白那裏了，和幾個朋友約着去吃宵夜。
挑的是一家大排檔，雖是午夜時分了，但大排檔裏仍是人聲鼎沸。
齊笙點了一大堆烤串，和人先喝了幾杯啤酒，正等着上菜，聽到旁邊有家長出來找孩子，訓孩子。
家長照着那男生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我真是後悔生了你！你說你，逃課打架上網吧，什麽不好學什麽是吧？”
“別打了，你以為我樂意，樂意投在這個家裏啊。”男生不耐煩道。
家長一聽，氣急敗壞：“兔崽子，說什麽呢？我生你出來還生錯了啊。像你這種不懂事的孩子，當時生出來，我就該把你扔掉，今天也不會有這種糟心事了……”
不懂事，要扔掉。
可她這麽懂事，不也被抛棄了？
齊笙豎着耳朵聽着背後那桌的母子吵着架，不知不覺就把一杯啤酒喝完了，捏着杯子好一會兒。
猶豫了幾分鐘，扔了點錢給朋友，就起身走了。
“齊笙，你幹嘛？不玩了啊？”朋友在她身後叫她，齊笙也沒反應。
另一個上完廁所回來的朋友問：“齊笙呢？回去了？”
“誰知道呢？”
“不會又回去寫作業了吧……”
沒錯，齊笙确實是走回蘇白那裏，本來以為他這段時間都住在公司，自己偷偷回去就行了。
等回了家，一開燈，蘇白坐在客廳裏等她。
齊笙愣了愣，一時不知道應不應該上樓了。
倒是蘇白先開口了，像是等她放學回來似的，緩緩道：“餓了沒？”
齊笙剛才還沒吃就回來了，當然有些餓，于是“嗯”地應了一聲。
蘇白起身，朝廚房走，叫上齊笙一起來：“幫忙打個下手。”
齊笙看他臉色就知道，他壓着怒氣。
跟蘇白生活了一陣，齊笙是怕他的，所以乖乖聽話，過去打下手。
“熱上鍋。”
齊笙聽吩咐，往鍋裏倒了點油，然後又垂着手在旁邊看蘇白。
蘇白打了兩個雞蛋在鍋裏，待雞蛋煎熟，放到盤子裏，又在鍋裏倒上水，扔面條進去，蓋上鍋。
廚房裏很安靜，只有水開的聲音。
蘇白越是不說話，齊笙就越害怕。
面煮好，一人一碗端到桌子上。
“拿兩雙筷子。”
齊笙聽話，去筷筒裏拔了兩雙筷子拿到餐廳裏，分了一雙給蘇白。
兩人面對面，先吃面條。
齊笙吃了一半就不動了。
蘇白吃的也不多。
“想好了？”蘇白見她自己回來，多少也知道她知錯了，也不打算跟她針鋒相對。
他也有錯，說那話時，完全忘記了，她還是個十九歲的小女生。
一個該被寵着的小女生。
齊笙挑着面，默默點點頭。
她不該放棄的。
當時跟蘇白回來，一來是因為爺爺的身體。
二來，其實她內心一直有一個倔強的想法。
她要發光發熱，要所有抛棄她的人後悔。
她的生父生母，她的養父養母，要他們後悔抛棄她。
蘇白微微嘆嘆氣，摸了摸齊笙的頭：“明天開始，下了課讓唐涉去接你到我那裏。”
“嗯？”齊笙有些疑惑地擡起眼睛。
不用補課了嗎？
蘇白平靜地吃着面條道：“我抽空給你補。”
齊笙沉默了一會兒，嘆氣道：“我基礎非常差。”
“我知道。”蘇白看過她的試卷了。
“我也不聰明。”
蘇白心想，她還不算笨，至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笨就多花點功夫。”
“我已經很用功了……”齊笙自認為是這樣的……
蘇白擡起眼皮，目光犀利地看了齊笙一眼：“齊笙，我在你這個年紀，除了睡覺以外的時間，都在備考。像我們這樣沒背景的人，上大學是改變自己最快的途徑。”
齊笙：“……”聽出來了，他在說她不夠用功……
“明天起，周末也不能跟人出去玩。”
“可是我有朋友要見……”齊笙到底還是貪玩的。
蘇白沒有同意，一針見血道：“你要是一無所有，你再看看還有幾個人跟你做朋友。明天起，沒有娛樂活動。”
齊笙有些不情願地點點頭，對自己接下來會不會有進步還是沒有信心。
蘇白看出她的擔心，難得說了句鼓勵她的話。
“齊笙。”
“嗯？”
“只有自我放逐，才是真正放棄。誰也不能定義你的人生，除了你自己。”
齊笙望着蘇白出了神，半天沒出聲，不知道是崇拜還是清醒，反正，那一刻，她心裏那塊最暗的角落裏，似乎透進一絲光。
“吃完睡一覺，明天好好上課。”蘇白交待一句，自己先上樓。
齊笙望着蘇白上樓的身影，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臉。
蘇白出院了，和齊笙商量了一下，決定回S市住一段時間。
齊笙盡管推了一些工作，但還是有些工作，沒法推脫，蘇白先回去。
蘇白躺着看書，倒是接到齊笙的電話，問蘇白在幹什麽。
蘇白拿着瞥了眼旁邊的卷子，笑了笑：“看你以前的卷子。”
“就知道不該跟你說……”
在蘇白的軟磨硬泡下，齊笙後來又陸陸續續給蘇白講了一些事，蘇白一回來，就找她以前的書啊，卷子啊拿出來看。
“我去錄節目了。錄完這場，就回來。”齊笙雖然在外面工作，心卻是在蘇白這裏的。
蘇白盯着那張49分的數學卷子，搖頭道：“以後孩子的數學真不能像你……”
齊笙不服氣道：“那是第一次月考啊，我高考也考了120分的。好了，真不跟你說了，我去工作了。”
蘇白笑着挂了電話，正巧，唐涉的電話進來。
“蘇總，明天有個會，可能必須要您出席一下。”
“好。”
蘇白做手術的事，沒幾個人知道，對外都是說度假的。
最近把公司的事情都理得差不多了，出去應付一下應該不成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