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情

深情

大金應聲開門,在門口便大聲喊道:“來人!進來掌燈!”

一聲吼完,屋內的床榻似乎都震顫了兩下。

外間很快便傳來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随從提着燈籠行了進來,點燃了屋內的燈臺。

屋內瞬間亮堂起來,郭牡丹站在木匣旁,擡眼去望,還是只能瞧見屋頂的橫梁。

“上去瞧瞧,小心些。”

郭老爹給郭牡丹安排的随從都是有些功夫傍身的,聽到吩咐立刻點點頭,把手裏的燈籠放在一旁,縱身躍了上去。

片刻之後,随從的聲音從橫梁上傳來:“夫人,這上面并無異常。”

“不可能,這木匣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你再仔細看看。”

郭牡丹說着說着,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看看橫梁上的灰塵痕跡。”

随從按照郭牡丹的吩咐,又在橫梁上查看了一番,果然找到了一塊幹幹淨淨、方方正正的地方,那木匣應當就是從那處掉下去的。從一旁的灰塵積累的厚度來瞧,木匣存放的年頭不短,興許郭家買了這宅子時便有了。

“行,下來吧,瞧樣子是上一家主人留下的,看看是什麽,我好想法子還給人家。”

郭牡丹說完,便讓另一個随從去打開木匣。

可那木匣剛剛打開,屋頂上還沒來得及下來的随從便驚呼一聲:“夫人等等!先別開!這橫梁上似乎還有痕跡!”

随從說完,俯下身子,更仔細地查看了一番。

郭牡丹被驚了一跳,本來還迷迷糊糊的一下子清醒透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屋頂,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怎麽會還有痕跡,那豈不是說明,有人進了她的屋子?

屋內一時間寂靜無聲,只有雨聲不停。

恰在此時,窗戶外忽然響起了幾聲貓叫,有只被淋濕的貓攀在窗戶邊沿,尋了一處小小的縫隙,毫不猶豫地鑽了進來,尋了一處角落趴下,開始舔自己身上濕了的毛。

随從正在查看那橫梁上的痕跡,不經意間,望見了小貓在地上留下的爪痕。

他長出了一口氣,從房梁上又躍了下來。

郭牡丹盯着眼前有些灰頭土臉的随從,緊張道:“怎麽回事?”

随從笑了笑:“無事夫人,這屋子前兩天才收拾出來,先前都沒怎麽打理,應當是有貓兒跑了進來,在橫梁上留下了痕跡。”

“那便好。”郭牡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穩住心緒,眼神落在一旁的打開的木匣上。

“收起來吧,等過幾日空閑了,派人還給人家。”

言罷,郭牡丹突然又想起了一事:“适才大金那麽大的嗓門,整個宅院都能聽到,霍安就住隔壁,豈不是被驚醒了?”

“哎呀呀,這該怎麽辦,他還在養傷呢。”

耽誤了他的養傷,就是耽誤了她的幸福。

女子一張嬌豔小臉垮了下來,一邊讓人去熬碗安神湯藥,一邊趕忙提起衣衫快步行到隔壁去,看着緊閉的房門,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

屋裏并無動靜。

“奇怪,不應該啊,怎麽可能沒醒。”

她剛嘀咕完,屋裏就傳來了男聲:“誰?”

果然醒了。

郭牡丹馬上溫溫柔柔地道:“霍安?實在對不住,剛才屋裏有點事,吵到你了,馬上安神湯藥就來了,你用完再歇息?”

屋內再次傳來聲音:“無事,不用湯藥,您歇息吧。”

“這可不行,你身上有傷呢,受了驚吓不利于傷口恢複。”

就在郭牡丹寬慰男子的功夫,簡易的安神湯藥已經熬好送了過來,她為了表達心意,親手接過,讓随從開門。

“你有傷,就別起身了,我把藥給你送進來。”

話音剛落,随從已經把門打開了,郭牡丹端着湯藥,小心地走了進去,剛進門,便瞧見男人猛地拽了下床榻上的被褥。

“你慢點,別扯到傷口啊。”

郭牡丹連忙把湯藥放到榻邊的小幾上,上前查看,可男子卻把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一點也瞧不到他的受傷處。

“在下說了無事。”

男人的聲音有些冷淡,但聽在郭牡丹耳裏,以為他是因傷口疼痛造成的虛弱。

“你聲音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女子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內疚之色:“肯定是因為我們吓到你了,你要是因為這驚吓而影響了恢複,那我該是多大的罪人啊。”

說完,她便要轉頭讓大金派人冒雨出門:“看霍家郎君這樣子,還是得去請郎中,診金按平日夜裏的五倍算,務必快些趕來。”

霍安躺在榻上,緊緊阖着雙眼,連看都不看她:“我确實無事,不用喚郎中。”

他不過是個随手救回來的下人,這女子就算心地純良,也實在太過大動幹戈。

但郭牡丹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一個勁地催促人快去請郎中。

男人睜開雙眼,深吸一口氣,眼神落在榻旁守着他的女子身上:“夫人,在下不過是個蒙了您恩情的下人,您不必如此關心。”

郭牡丹聞言愣住,怔怔地望向榻上臉色不佳的男人,遲疑道:“你……你知道了?”

知道她想讓他當外室,所以心存抵觸,連病都不想看了。

她澄澈的目光也不閃躲,就這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波中似有萬語千言,卻又欲言又止。

霍安抿了抿唇,避開了女子的眼神,低聲道:“夫人,有些事,強求不得。”

郭牡丹聞言,輕嘆了一聲,這男人确實是有骨氣。

不願去熙春樓做小館的,自然也不願意做已婚婦人的外室,他們二人相處時間尚短,他不能接受,這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她好不容易才尋到這般極品的男人,想再尋下一個,實在難于登天,無論如何,她都要讓這男人心甘情願地跟着她。

“你一時接受不了……我也能理解。”

霍安蹙起劍眉,自然接受不了,這才剛剛認識多久,便對他情根深重,偏生她又是婦人身份,就算本朝民風開放,女子要與夫家和離,也不容易,她為了自己抛棄家族,實在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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