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堅定

堅定

見男人抿緊唇瓣偏過頭,一副拒絕的模樣,郭牡丹也沉默下來,垂下眼簾,一言不發。

她爹的生意是一步步做起來的,剛開始的時候,也遇到過不少冷眼,但她爹說了,為了掙到銀子,那些冷眼算得了什麽。

為了得到這男人,眼前的冷落又算得了什麽!

想到此處,郭牡丹又來了精神,猛地擡起腦袋,盯着榻上的男子,堅定道:“我沒有什麽壞心眼,日後相處地久了你便知道了。”

言罷,她從一旁的案幾上端起安神湯藥,重新朝霍安嘴邊送了送:“你接受不了,我不怪你,但你得養好身子,先把安神藥喝了吧。”

男人阖上雙眼,雙唇緊閉。

因為他刻意用力,顯得下颔線更加清晰,仿佛刀削出來的一般銳利。

郭牡丹的眼神掃過那張不似凡人的臉,停留在男子微微起伏的喉結之上,輕咽了下口水。

她生得極好,又有萬貫家財,這男子卻絲毫沒有遲疑,如此決絕的拒絕,實在有魄力。

更想得到了。

郭牡丹也不生氣,穩穩端着湯藥在男子榻邊坐下,故意道:“沒關系,你先歇息,你歇多久,我就在這等多久,你醒了再喝。”

霍安倏然間睜開雙眼,眼底有怒氣一閃而過。

這女子就算對他用情至深,也太過無賴了些。

不過他很快恢複了平靜的神色,思慮片刻後,低聲答道:“勞煩夫人,在下自己用藥便好。”

郭牡丹知道現在不能強求太多,他願意喝藥就行,也沒再多說什麽。

等男人撐着身子、裹着被子從榻上坐起來時,她才把藥遞了過去,柔聲道:“給。”

霍安沒有看她,眼神落在那碗湯藥上,為了避開女子端着藥碗的手指,只用了一只手去接。

他的指尖剛剛觸碰到藥碗,恰在此時,外間一聲驚雷響起,吓得郭牡丹顫了顫身子,連帶着手也抖了。

男人迅速出手接住,可就算他再快,那藥碗裏面的藥汁還是灑出來了一點,滴落在他裹着的被褥上。

郭牡丹驚呼一聲,連忙讓人拿幹淨的被褥來替換,可被褥拿來了,男人卻緊緊抓着他身上裹着的被子不放:“不必,不過是幾滴藥湯罷了,霍某沒有那般嬌氣。”

郭牡丹才不依:“哪裏是幾滴啊,明明滴了不少,這藥味道大,聞着不舒服,你快些喝藥,喝完就換了。”

言罷,她望向一旁的随從:“兩人一起換,別讓霍郎君凍着身子。”

見實在拗不過她,霍安深吸一口氣,強壓住自己的怒氣,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等他喝完後,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一旁的随從已經準備好了,一人去拽霍安身上的被褥,一人把幹淨的被褥覆蓋上去。

可蓋被褥的随從動作慢了一步,沒能及時蓋住男人的身子,一雙健壯的肩膀和鼓起的胸膛就這般赤裸裸地出現在了郭牡丹面前。

烏溜溜的葡萄眼瞬間瞪大,可惜還不等她仔細欣賞一番這美好的□□,霍安已經拽着被褥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冷冰冰地朝她道:“夫人,您該走了。”

郭牡丹還在為适才的景象發怔,聽到男人說話才回過神來,吶吶地應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剛擡起腳,女子忽地又想起一事,回轉身子,語重心長地朝男人道:“霍郎君,你身子還沒好,如今又進了秋,怎麽能脫了裏衣呢,切勿貪涼啊。”

霍安“嗯”了一聲,重新躺下身子,阖上雙眼,一副趕客的模樣。

郭牡丹自覺理虧,也沒把他的不耐放在心上,帶着衆人,盡數退出了屋子。

等門闩輕響,屋內被熄滅的燭火燃盡最後一點燈花時,霍安才重新睜開眼,望向櫃子與牆角緊挨着的縫隙。

他适才被灰塵弄髒污的裏衣,就被匆匆忙忙地扔進了那裏。

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還在下個不停。

霍安一早便醒了,望着窗外的雨簾出神。

昨夜折騰了一整夜,總算弄明白了,這救他的年輕婦人不是應當不是誰的爪牙,只是對他一見鐘情,心生愛慕,才會有各種異樣的舉動。

這樣說來,這宅院,反而是安全的。

他眼下要養傷,又要尋找記憶,落腳此處,确實是個好選擇。

只希望那女子能老實回她府上,別再來煩他便好。

剛想到此處,廊下便有了動靜。

男人蹙眉聽了片刻,立時閉上雙眼,假裝熟睡。

果不其然,下一刻,隔壁屋子便傳來了開門聲,女子柔媚的嗓音貼着窗戶輕輕響起:“霍家郎君,你醒了嗎?”

霍安自然不會回答。

等了片刻後,女子又問了一遍,見還是沒有回音,才小聲嘟囔着同丫鬟道:“許是還沒醒呢,那我們先回轉吧。”

漸漸地,女子的聲音遠了,只剩雨聲綿延不絕。

男人躺在榻上,緩緩睜開漆黑的雙眼,輕輕松了口氣。

等了許久,天光已經大亮時,外間再次響起了敲門聲,只是問話的人變成了男子:“霍郎君,您醒了嗎?”

聲音粗犷,完全沒有女子音色的半分好聽。

霍安蹙了蹙眉頭,直起身子,很快便應道:“醒了,稍等。”

他掀開被子下榻,露出精壯的上半身,行到櫃子前,從裏面取了一套新的裏衣出來換上,又披上外袍後才去開門。

宅院裏負責飲食的仆人端着托盤,見男人開了門,朝他露出個真摯的微笑來:“霍家郎君醒啦,這是您的早膳。”

說着,仆人把托盤遞給了霍安,一邊說着:“半個時辰後我再來收拾。”一邊退下了。

霍安垂眸望了一眼早膳,其中不但有新鮮的菜蔬,還有足量的瘦肉糜。

他默默地關上了門,轉身準備把托盤放到案幾上,好方便用。

結果剛剛放下托盤,又有人來敲門:“霍家郎君,您開開門啊。”

這人聲音也屬實難聽。

霍安蹙起劍眉,緩步移到門口,沉聲道:“怎麽了?”

門口的随從笑眯眯地引着雙眼還朦朦胧胧的郎中進了屋:“夫人離開時親自去給您請的郎中,您快坐下,讓郎中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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