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受傷
受傷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碗碟掉落在地碎裂的聲音。
女子的驚呼聲相伴響起，另外一道女子聲音焦急道：“夫人！您有沒有受傷？”
外間有片刻沉默，随即他聽見那道頗為熟悉的女子聲音道：“無事，放心吧。”
丫鬟又急急道：“哪裏無事？您手都被碎瓷片割出血了！”
出血了？
霍安虛虛搭在桌上的手指緊了緊，下意識地起身，想要出去看看，剛走了兩步，又頓住了。
盡管她是因為看望自己受了傷，可他此時出去查看，讓她誤以為自己對她有些心思，反而不好。
不若趁此機會，繼續冷漠，說不定能讓她迷途知返，斷了心思。
男人抿了抿唇，又坐了回去。
女子沒有回答丫鬟的話，反倒朝屋裏道：“霍郎君你不喜甜食啊，那我重新換些來。”
霍安想要說不必，可外間腳步聲輕響，女子已經帶着丫鬟離去了。
郭牡丹小步進了自己住的屋子，一進門，就朝跟着的大金招了招手，小聲道：“快來快來。”
說着，她自己動手，從妝奁匣子下面的櫃子裏拿出金瘡藥和細棉麻來，遞給大金。
大金會意，立刻打開金瘡藥的瓶塞，給郭牡丹完好無損的手上撒了點藥，又用細棉麻仔仔細細地包了一圈，瞧上去，很有受傷的樣子。
郭牡丹滿意地點點頭，又低聲朝大金吩咐：“他既然不喜甜食，那就讓廚房弄些補氣血的湯水，我再給他送去。”
大金聞言，有些不滿：“還送啊，他聽到您受傷都沒出來，沒心沒肺。”
郭牡丹揮了揮被包住的手，小聲道：“你傻啊，要是我不送，這不是白包了嗎，快去。”
大金嘟嘟囔囔地去安排了，過了些時候，廚房便送過來了一個湯盅。
郭牡丹仔細問過這湯盅是用什麽炖的，火候多少，有什麽療效，問完才端起托盤，又朝隔壁去。
剛行到隔壁門前，她就朝大金使了個眼色。
大金面上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按照郭牡丹吩咐的，提高聲音道：“夫人，您小心些，這湯盅還有些燙呢，您本來就受了傷，再燙到手，該如何是好。”
郭牡丹假意斥責道：“多嘴。”
說完，她上前兩步，柔聲朝屋裏道：“霍郎君，我親手熬了湯，你既然不喜甜食，那便用點湯吧，對你養傷也有幫助。”
屋內還是沒什麽動靜傳來。
郭牡丹咬了咬唇，有些生氣，但一想到霍安的臉和身子，又冷靜了下來。
她低低地又朝裏面喚了一聲：“霍郎君？若是你也不喜湯水，那我再換別的來？”
反正她現在頭等大事就是這個，有的是功夫折騰，就看他能不能受得了了。
片刻後，屋內總算有了動靜，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帶了絲不易察覺的無奈：“進來吧。”
郭牡丹嘴角立時上揚，端着湯盅，快步走了進去。
霍安正坐在案幾前，見女子進來，一眼就瞧見了她左手虎口處纏住的細棉麻。
層層疊疊，想來傷得不輕。
男人的唇瓣抿了抿，垂下眸子不想再看，但是女子已經到了他面前，正好放下湯盅。
那只受傷的手清晰地映入眼中，細棉麻上，還粘着點點金瘡藥的粉末。
頓了頓，霍安還是開口道：“夫人這傷……”
不等他說完，郭牡丹便出聲打斷：“沒事沒事，一點小傷罷了，不礙事。”
言罷，她擡起烏溜溜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臉頰，滿含期待道：“你快嘗嘗這湯，沒能熬多久，但是味道應該還行。”
她本就生得美，像是禦花園中最昂貴的那株牡丹，此時正迎風搖曳，展示自己每一片豔麗的花瓣。
霍安垂下眼簾，避開女子灼熱的視線，眼神落在湯盅之上。
他擡起手，想要掀開蓋子，但女子已經先行一步幫他掀開了蓋子，順便還把精致的湯勺放在了他手邊：“小心燙。”
放下湯勺時，女子柔嫩的指尖狀似不經意地碰到了男人拿湯勺的手指，又很快收了回去。
霍安的動作一頓，不過還是沒有擡眼，只拿起湯勺，嘗了一口。
郭牡丹在一旁盯着，見他送進嘴裏後，适時地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怎麽樣？這還是我第一次熬湯呢，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口中的湯水味道并不濃郁，但勝在鮮美，聽到她是第一次熬湯，男人不由得揚了揚眉尖。
出于禮貌，他還是擡起頭，對上女子澄澈的雙眼，用冷淡疏離的語氣道： “尚可。”
話音未落，女子本來還滿懷期待的小臉立時垮了下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偏生還要強擠出一個笑來，柔聲道：“那我日後再改改。”
她強笑的模樣有些可憐巴巴的，少了平日的豔麗，倒多了幾分純真，仿佛一個未嫁的少女。
霍安有些匆忙地移開了視線，聲音更加冷硬：“多謝夫人關懷，只是在下還有傷在身，需要靜養，就不招待夫人了。”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大金臉色微變，正想開口罵這不長眼的男人一頓，就被郭牡丹一個眼神制止住。
郭牡丹當着男人的面，垂下腦袋，輕咬自己飽滿的唇瓣，戀戀不舍道：“那好吧，霍郎君你先休息，等傍晚時分，我們再一起用晚膳。”
說完，也不等他開口拒絕，女子就快步出了屋子，連湯盅也沒顧得拿。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又開始淅淅瀝瀝飄起了雨，微涼的風吹進屋中，把女子适才留下的牡丹香氣一點點吹散。
湯盅還熱着，男人沉默片刻，低下頭，重新拿起湯勺。
不管這女子品行如何，她這熬湯的手藝倒真是不錯。
不知那盤被她打翻的糕點，是不是也同樣味美。
不知不覺間，湯勺撞擊盅底，發出沉悶的響聲，霍安這才發現，他居然已經把一盅湯用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