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貳年夜飯(上)[有龍鳳小包子]

番外貳 年夜飯(上)[有龍鳳小包子]

晨起開門雪滿山,雪睛雲淡日光寒。

元曜九年的除夕前夜京都忽而下了場新雪,紛揚揚的初冬新雪在晦暗混沌的淺灰天際紛揚飄灑着,将這萬物衆生全都輕柔地籠罩在一片皚皚衾被之下,喧嚣吵嚷了一年的京都在除夕這天的白日也終于迎來了久違的短暫寧靜。

“奇怪……那對耳墜怎麽好端端地又不見了?”

屋外寒風淩冽,而斐府內的炭火卻正燒得火紅,正在房內焦急地翻箱倒櫃的杜思荻不由急得滿頭大汗,畢竟此般她在房內尋覓着的不是別的,正是那對意義非同尋常的水滴耳墜。

花了大半個時辰将紫榆翹頭案上的梳妝匣翻了個底朝天卻依舊搜尋無果後,素來做事不徐不疾有條不紊的杜思荻這下卻是真的有些焦急,少見地一跺腳,一不小心一甩手,手上的絹帕便随之被甩落在了地上。

杜思荻一時正在氣頭上,便并未及時去撿那絹帕,斐栖遲下朝推門而入時正巧撞上了這一幕場景——一向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杜思荻眼下正瞪着地上落着的一方絹帕生着不知從何而來的無名悶氣。

“娘子今個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地同一塊絹帕怄甚麽氣?”

将地上掉落的那方絹帕輕輕撿起遞還給杜思荻,斐栖遲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心下暗自瞎捉摸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女人心海底針,說變臉就變臉麽?

“……夫君可有看到妾的那對水滴耳墜?”

雖然心下已不報什麽希望,但杜思荻仍是擡眸沖斐栖遲試探問道。

聽聞杜思荻此言,斐栖遲松了口氣,啞然低笑了起來:

“娘子莫不是前些日子忙着照顧靈兒和毓兒給忙糊塗了?那對耳墜前些日子不是撞缺了一個小口,眼下還放在月釵閣修理呢。”

去年京都發生了好幾件可謂血洗朝堂各大紛争勢力的大事,其中樁樁件件都可謂轟動京都、震驚朝野,但對斐家來說卻有比這些更為重要的大事,而且還是樁天大的喜事——成親兩年後杜思荻順順利利地生下了一對健全可愛的龍鳳胎,這下可是一舉止住了京都中先前橫行霸道的種種流言蜚語,狠狠地打頓了這群好事佬的臉。

只可惜這兩個小不點雖然模樣生得可愛,但卻因早産而略顯體弱多病了些,故而杜思荻照顧時便不由多增了幾分麻煩與操心。

經斐栖遲這麽一提醒,杜思荻便也想起了自己先前确實讓黃檀去做過這件事,故而也反應了過來,心下不禁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但卻是實實在在地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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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是知道娘子心意,但是這些身外之物即便再有象征之意卻哪裏比得上娘子自己萬分之一呢?我與娘子之間的感情是不需要靠這些外物來維系的。

“因為娘子你本身就是最好的信物呀。”

說罷,斐栖遲微微一笑,攬袖将杜思荻引至鏡前,又擡手拿過一旁梳妝奁最上方放着的那支含苞待放的玉蘭發簪輕輕插在了杜思荻的發髻上,斐栖遲将頭搭在杜思荻肩頭的青絲上,附在她耳邊輕輕道:“娘子生得真好看。”

帶着那股熟悉皂角的甘洌氣息将她的耳廓弄得癢癢的,哪怕倆人已經成婚了三年,甚至都已兒女雙全,但每每面對斐栖遲的撩.撥戲谑,杜思荻還是常常會不由羞紅了雙頰,送斐栖遲一個帶着幾分嬌俏嗔意的白眼:

“夫君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正經,老愛拿妾尋開心……等到妾七老八十牙齒頭發都掉光時,看看夫君到時候還會不會這般甜言蜜語。”

“娘子這話可是冤枉為夫了。”聽聞此言,斐栖遲連忙做出一副頗為委屈的模樣,沖被圈在自己懷中的杜思荻鄭重道,“為夫喜歡的是娘子這個人,可不單單只是娘子的這張皮囊,為夫對娘子的心可謂是天地可鑒日月所昭吶。再者,退一千步一萬步,娘子變老的同時為夫我不也在變老,我還希望介時娘子不要嫌棄為夫我這個糟老頭子呢。”

聽見斐栖遲這番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杜思荻不由掩面笑出了聲:“……都是當爹的人了,怎麽還這般孩子氣?”

“那娘子也都是做娘的人了,怎麽也還這麽不小心?孩子氣配小迷糊,正好天合之作天生一對。”

心知自己怎麽說都說不過對方,杜思荻笑嗔了句“油嘴滑舌”後便去側邊的廂房裏照看孩子去了,斐栖遲自然也是尾随其後想要上前幫忙,但卻被杜思荻以“笨手笨腳就被瞎摻和,別把我寶貝兒子和女兒吓到了”為由而攆到了屋外。

喂.奶、換尿.布、哄睡……前前後後一番忙活,杜思荻這才好不容易從那搖車旁抽了身,待到她走出屋外時,便瞧見斐栖遲正背對着自己,雙手環胸地站在廊檐下的一根梁柱旁,俨然一副受了冷落而吃飛醋生悶氣的委屈模樣。

“夫君……夫君?方才是妾身沒有來得及顧及得上夫君的感受,妾身這裏給夫君賠不是啦……”

見自己抱着對方的臂彎好一通撒嬌賣乖,斐栖遲這才低低 “嗯”了一聲以作回應,杜思荻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心下暗笑都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會同自己的親身孩子吃醋,簡直就像個大寶寶。

雖然嘴上沒說,但面對杜思荻這般平日裏少有的賣乖讨饒的嬌俏,斐栖遲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又故意繃着臉拖延了一會兒後,他這才清了清嗓子,緩緩道:

“咳……既然娘子這般誠心,那為夫便原諒娘子一回,娘子可不許再有下次……再這般冷落為夫了。”

見對方好不容易才“原諒”了自己,杜思荻自然也心知自家夫君肚子裏打着的是何般小九九,卻只是故作不知的嫣然一笑,遂了他的這般心願。

“……這場雪來的真及時吶,正巧下在了除夕前一天,所謂‘瑞雪兆豐年’,依妾身看明天一定會是個吉祥如意的祥瑞年份。”

挽着斐栖遲的臂彎,與他一道站在屋檐下,擡頭仰望着這漫天紛揚的如絮雪花時,杜思荻不由感嘆道。

些許調皮雪子乘着風兒借機竄入廊內,打着轉兒地輕輕飄落在了二人的發鬓上,斐栖遲見狀擡手摘下抹去了杜思荻頭上的些許雪子,沖她揚眉輕笑,豐神俊朗的眉眼在皚皚雪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意氣風發,杜思荻心神也不由随之一漾,脫口道:

“都說‘霜雪吹滿頭,也算到白頭’,妾身今日也算與夫君白頭偕老了呢……”

“不急,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明年、後年、大後年……之後的每一年,為夫都會陪夫人看這初雪的。”

聽着也正擡頭看着着漫天飄雪的斐栖遲這番悠悠話語,杜思荻心下不由泛起一陣溫軟幸福。二人平日裏雖然如膠似漆伉俪情深,但斐栖遲公務繁忙,像這般閑庭信步看新雪落滿枝頭的機會自是不多,但當杜思荻把頭輕輕靠在斐栖遲的肩膀上,攬着對方手臂時她卻覺得格外的安穩與滿足。

“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黑瓦紅柱,白雪滿京,天地萬物初春新發,因為眼前這紛揚雪景着實迷人;紅泥小爐,綠蟻醅酒,心上之人伴随身側,周匝的氣氛又着實過于寧靜溫馨,二人便不由忙裏偷閑,相互依偎着站在這廊檐下,享受着這為數不多的相聚歡愉。

正當杜思荻微微垂下眼睑閉目享受着這難得的美好,感到似乎有人側頭朝自己緩緩探來時,卻忽而聽得廊外傳來一聲脆生生的叫聲:“姐!”

“哎……等等!菀兒你……”

杜思荻聞言立即睜開了眼睛,頗為不好意思地稍稍拉開了倆人之間的距離,而映入她眼簾的正是從堂外飛奔着朝自己撲來的杜平菀,和跟在她身後小跑着追趕卻沒追上的費隐。

“……哇,姐!你是不知道這麽久沒見平菀我可是想死你了!”

飛奔過來的杜平菀一個沒剎住車便徑直沖到了杜思荻懷中,和個八爪魚似的将杜思荻緊緊抱住,好一番煽情誇張地噓寒問暖。

“你也都是成了親的人了,做事也該穩重些了。”

費了番力氣把杜平菀從身上“卸下”後,杜思荻有些哭笑不得。

“堂姐你這話說的。”聽聞杜思荻此言,杜平菀一挑略顯英氣的眉梢,面露幾分不滿,撅起的嘴巴都可以挂住醬油瓶了,“難道我成親了就不是你妹妹不能同你撒嬌啦?要是這樣的話那我明兒便去把這呆子給休了!”

知道這丫頭吃軟不吃硬,杜思荻雖是哭笑不得,但面上卻仍是說了通道理好言好語地把杜平菀勸說着旁敲側擊了一番,而後杜思荻沖其身後的費隐點了點頭,面露歉意道:

“舍妹從小就任性慣了,還望費公子今後能多加包涵一番。”

面對杜思荻地出言致歉,費隐卻只是淡淡一笑,顯然對這般場景早就已是輕車熟路波瀾不驚了:“斐夫人言重,其實這麽多年下來,費某我也早就習慣了。”

杜平菀:打斷秀恩愛第一人/閃閃發光的宇宙巨亮電燈泡一枚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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