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番外貳年夜飯(下)[有龍鳳小包子]
番外貳 年夜飯(下)[有龍鳳小包子]
四人略微一番寒暄問候,見天色已近夜幕,因今夜除夕,斐家上下親眷都會齊聚一堂,杜思荻身為一家的少夫人自是要去庖廚中查看督促一番,看看準備的那些珍馐菜肴是否與長輩的忌口喜好相沖。
其實按理來說,杜平菀與費隐這兩個娘家外人本是不該出現在斐家的年夜飯上的,但因斐太尉與孫氏感情極好,府內不過只有兩個成親時陪嫁過來的妾室,故而斐家眼下留京這一脈中人丁略顯單薄稀少,故而孫氏便也同意了杜平菀提出過來蹭飯探親的無理請求。
“你們先聊着,我先去庖廚內瞧瞧今天的晚膳準備的如何了。”
“姐,你等等我,我也來幫你!”
“你去了怕是會不是去做飯而是去炸庖廚的吧……”
見杜平菀說罷攬着一臉無奈的杜思荻便往庖廚方向沖,狡黠靈動得活像只黏人的銜蟬貍奴,在他身後的費隐不由小聲吐槽了句,這話自是被聽覺極為敏銳的杜平菀盡收耳底,她毫不客氣地一翻白眼,滿面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哼……要你管!姐,別理他們兩個臭男人,我們走!”
說罷,杜平菀又轉過身朝費隐做了個鬼臉,而後便攬着杜思荻的臂彎,林澗小鹿般蹦蹦跳跳地過了了個拐角進了後院的庖廚。
費隐當時為了保住杜平菀自是将京都中的昭陽一派中的大小權勢給得罪了個遍,短時間內斷不可能再在京立穩腳跟,不可謂不是自斷前程,故而他雖然鄉、會二試上連中兩元,但是殿試前卻上書言自己德薄能鮮不足以奉效君王,自願放棄了擺在眼前的康莊青雲路,與杜平菀一道自請重回了沙州。
但所謂禍不單行,費隐歸鄉未久費夫人便染了痨疾沒過多久便與世長辭,脫白挂綠的戛然而止、街坊鄰裏的流言蜚語,敬重母親的溘然長逝、父親的慘遭誣陷……在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下費隐經歷了人生最為黑暗的時刻,而這段時間杜平菀則一直陪在了他的身邊,把他從頹唐絕望的泥潭中重新拉了出來,逼得他直視那刺眼卻不得不去面對的陽光,而兩個人別別扭扭了這麽多年,至此也終于算是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杜母與費母當年那指腹為婚的玩笑話居然在十數年後成了真。
“費侍郎前些日子親督劍南黔中二地水患成效頗顯,所築堤壩不光緩解了災澇更可助其地百姓調蓄水量助解灌溉難題,就連陛下對此都贊不絕口,實乃吾輩楷模吶。”
“斐将軍言重,費某我既為一地父母官自當盡心為百姓謀福贏利,治理水患只是分內之事罷了,只不過苦了平菀同我一道去那瘴霧之地受苦。”
杜思荻和杜平菀姐妹倆進庖廚後,斐栖遲和費隐便聊起了些朝堂上之事。
一年前為父親洗清了冤屈的費隐憑借恩科再度考取,鄉試會試又是連中兩元的他一時名動京都上下,其在殿試上的表現也是不卑不亢對答如流,所提策論輿評更是一針見血直指時弊,但最後出榜時卻不過得了個賜“進士出身”的二甲,遣其出任了黔中新州的太守。
這一年中費隐開良田、整吏治、除迷信、醫水患,其政績不可謂不卓絕出彩。又恰逢工部侍郎病逝,魏谏議上書乞骸骨前上疏奏表力薦費隐,故而前不久費隐便又被調任回了京都,任工部侍郎一職,補了上了這個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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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費隐歸京後便立即上疏劍南黔中等地茶馬交易存官員暗中徇私牟利、壓榨百姓的現象,并又為眼下正令皇帝頭疼的武舉籌辦開科一事獻出十數條有意建策,可謂是解除了當今陛下最近一直煩心頭疼之事。
“所謂‘潛龍勿用’,此番歸京賀某想勸費侍郎切莫心急。”
“斐将軍放心,費某其實不過只想守護住自己所愛和愛着自己的那麽一些人罷了,從未有過什麽縱橫朝野的鴻鹄遠志。”自是聽得出斐栖遲的言下之意,費隐展袖沖對方俯身作以一揖,恭謙笑道,“且這話也如數奉還給您。”
斐栖遲雖為武将卻也聽得出費隐的弦外之音,這三年來林家可謂如日中天,放眼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個足以與其抗衡的家族,林相也随之成了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是可惜也好在不知為何皇後林似錦随侍這麽多年來卻一直并未誕下子嗣。對于斐家林家自是使勁了手段的百般打壓,大有“一山容不得二虎”與其争個你死我活的意思。
斐栖遲當然知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而鐘家便是那最好的前車之鑒。
“哎,姐,我能不能去看看我的小外甥和外甥女呀?我這個做表姨的這次來可是給他們帶了我親手做的禮物的。”
見杜思荻與杜平菀從走廊另一頭說笑着走了回來,二人便也不約而同地轉移了話題。
“你親手做的……禮物?”
聽杜平菀這麽說,杜思荻不由皺了皺眉頭,有些遲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畢竟在杜思荻腦海裏能送給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的禮物好像只有肚兜之類的衣帽,但以她的女紅……
場面一時不由安靜了下來。
“哼,姐,你又在心裏嘲笑我的女紅是吧?”杜平菀雙手抱臂輕哼一聲,而後卻又一變臉拉着杜思荻衣袖撒嬌央求了起來,“哎呀,姐,你最好了,就帶我去看看我得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吧!”
“你呀……真是拿你這個長不大的丫頭沒轍。”
被杜平菀纏得不行,杜思荻有些無奈地點頭應允,四人便一道走進了廂房。
“……這對長命鎖是你親手做的?”
見杜思荻沖自己露出一個不敢置信的表情,将懷中拿出的銀制長命鎖給搖車裏兩個粉雕玉砌的小娃娃小心帶上後,杜平菀一揚眉梢,洋洋得意道:“嘿嘿,姐,你這就太小瞧我啦,你堂妹我雖然女紅不精,難登大雅之堂,但卻并不是手笨,這長命鎖做得可不比外頭鐵匠鋪做的差了太多吧?”
一番毫不客氣地自擂自誇後,杜平菀轉過身來沖搖車裏的方才剛吃飽喝足沉沉睡去的兩個“小雪團兒”眉目溫柔含笑地輕聲道:
“‘長命鎖,鎖長命’,表姨我比較俗氣簡單,既然你們的爹娘給你們取名靈毓,那表姨我就祝你們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成人啦。”
“哎,呆子,你看到沒,剛才那兩個小家夥可真可愛吶……”
杜思荻與斐栖遲先行離開了廂房,而在此多逗留了一會兒的杜平菀在要邁出門檻時,沖與她并肩而行的費隐随口感嘆了句。
“既然如此……那娘子要不要回去後同為夫生一個吶?”
在杜平菀即将走出房門時,費隐不知什麽時候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後,側身附在她耳邊輕聲道,聲音低沉而喑啞。
杜平菀邁出屋外的腳就這麽頓時懸停在了半空,雙頰滾燙得不成樣子。
啊啊啊啊!為什麽之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呆子居然是個切開黑啊啊啊,這說起情話來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羞紅遮臉疾步出屋的杜平菀在心裏狂嘯道。
斐栖遲只有一個庶出的長姐、一個進宮做了淑妃的嫡妹斐如繪和一個八歲的庶弟,人丁着實不算興旺,但卻也正巧樂得安靜怡然,故而斐家上上下下的一家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頓年夜飯後,長輩們便都先行回房休息去了,趙姨娘也帶着庶姐和庶弟去院子裏看煙火去了,就剩下他們四個幾個小輩圍坐在小桌前繼續談笑風生。
“斐将軍與斐夫人鹣鲽情深、比翼齊飛,眼下又喜得孿生麟兒、兒女雙全,當真是羨煞旁人……”
費隐正舉杯向斐氏夫婦敬酒時,敬語才說了一半便被身旁的杜平菀拿胳膊肘撞了撞。
“喂,嗝……我說,之前你比武的時候不叫,可現在你也該叫姐了吧?都是一家人,斐夫人斐夫人的叫你不覺得生疏麽?你這表情……太好笑了,哈哈哈……”
說罷杜平菀又沖衆人展眉一笑,露出了那豔若桃李般的如花笑靥,一雙杏目中已經染上了幾分朦胧醉意,但即便她也沒忘了口頭上占費隐的便宜,而見費隐頓時黑了臉,她便彎起眉眼露出了滿意的開懷笑容。
“費兄與令正也是情投意合如膠似漆,何來豔羨之說?費兄自己也是如那谶言般大才盤盤國士無雙,實乃吾大煜之棟梁,讓我這介武将莽夫也很是心生欽佩吶。”
“姐夫你這話說得好,我喜歡!”杜平菀眼神朦胧地翹起一根大拇指,醉意醺醺地大大咧咧道,“畢竟他也是我杜平菀看上的人……才氣肯定是擋不住的啊!”
雖然杜平菀平日裏以損費隐為樂,但她誇起對方來卻也是從不口軟,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來,她說得這些話雖是“大言”卻也“不慚 。”
原本有些僵硬的氣氛被杜平菀這麽一鬧騰倒也很快熱絡熟稔了起來,衆人一邊吃着果脯蜜餞一邊圍在火盆旁随口閑聊,話題便也愈聊愈遠,不知怎地便扯到了邊疆的局勢上。從來不涉.政的杜思荻只是有意回避笑而不語,而喝得醉醺醺的杜平菀雖然聽不懂卻是抓着這寥寥數語不放,一個勁兒地瞎插話。
“……這些吃的都堵不住你得嘴麽?”費隐很是無奈地扶住了額頭。
“明明是你不對……在家宴上談甚麽國事嘛!”
見杜平菀雙手叉腰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心知同杜平菀、尤其還是喝醉了的她講道理相當于對牛彈琴,費隐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再度舉杯笑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家事國事天下事本身便為一體的,沒有國家的安定哪裏來的小家的幸福,更何況我本身就為朝臣,飨食國祿呢?既然眼下正值這除夕良宵,那我也借飲這杯酒祝福來年政通人和國泰民安。”
“害……你這呆子盡說些空套話,還不若讓我來說點平常人都聽得懂的話呢。”
杜平菀聽着很是不以為意,說罷她便也随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清冽如珀般的酒面上倒映出她那帶着幾分迷離卻真摯明媚的笑容:
“舉杯——祝明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有情人終成眷屬,所有真摯的情感都有歸屬,所有美好的夢想都能實現!”
萬物美好,未來可期。
新年快樂。
【番外貳年夜飯·完】
玉山我泛濫的少女心呀233婚前和婚時一時甜算什麽,婚後一直甜、甜一輩子才是真的甜鴨=3=
另外感覺我筆下的大部分重要男性角色好像都是撩撩十級證書獲得者hhh_(:3」∠)_
要過年啦,祝各位小天使們新春快樂!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狂吃不胖越來越仙女!!!=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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