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肉骨頭
看肉骨頭
清月高懸，青石鋪就的地面上灑滿了鮮紅的玫瑰花瓣，微風拂面，空氣裏一陣花香混合着泥土青草的氣味。
道路兩旁挂滿了照明的燈籠，穿過假山與叢叢竹子，擺滿了蠟燭與玫瑰花瓣的前方立着一道人影。
她背對着，看不見模樣，柔順的長發挽了個發髻，斜插一支珠花，燈火下粉白色的襦裙有些眼熟，宋聞朝想起昨日裏貝晚晚讓店員包起來的那件……
這就是她口中所謂的驚喜？
他擡步上前，眼底湧現出歡喜，薄唇張了張，那個在心裏百轉千回，惹得他抓心撓肝的名字還未脫口，便見對方回過身來。
湧到喉嚨的話，生生被他咽了回去，宋聞朝發現蘇柔夏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環顧周圍，他皺了皺眉頭，聽她開口說：“是你。”
蘇柔夏臉上欲語還羞，咬了咬下唇：“謝謝你的驚喜，我很喜歡。”
宋聞朝身體僵了僵，嚴肅認真：“小夏，你誤會了。”
“誤會，我不信。我知道在你心裏，我還是不一樣的。不然為什麽在我害怕的時候，你一直在我身邊安慰我鼓勵我？”蘇柔夏堅信，也在心裏這樣麻醉自己。
她一直把宋聞朝當作朋友，從未有過其它想法，直到貝晚晚的出現，她變得越來不越不像自己，她開始嫉妒宋聞朝對貝晚晚的好。
那些好，從前都是屬于自己的啊！
是貝晚晚搶走了她的東西。
蘇柔夏自言自語道：“你以前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直到昨天的吊橋上，我才知道原來我對你的感情不只是朋友之情。聞朝，我知道你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沒關系的，為了你我可以主動。”
說到激動時，她上前抓住宋聞朝的胳膊，宋聞朝面無表情地掰開她的手指：“對不起，小夏，你真的誤會了。我的确有喜歡的人，但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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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柔夏的手臂垂在半空，臉色血氣漸褪：“是貝晚晚對嗎？你不說跟她只是朋友，那今天的驚喜，我身上的衣服又是怎麽回事？”
宋聞朝解釋：“說來話長，這是一個誤會，可能晚晚誤以為我對你……，所以她才會極力撮合。”
蘇柔夏楚楚動人的眉眼一瞬扭曲，面目猙獰。
是貝晚晚，害她在宋聞朝面前如此表明心意被拒，如此丢臉。
“今天的事情，我代晚晚向你道歉，她不是有心，我也會當作沒有發生過，我還有事，先走了。”話音一落，宋聞朝匆匆離開小院，尋遍秋實坊，最後在連接兩條主街的一座拱橋上抓住啃糖葫蘆的始作俑者。
咬了一顆糖葫蘆，手被人抓住，貝晚晚轉臉，鼓鼓的腮幫子寫滿了不悅。
看到宋聞朝，她臉上的不悅頃刻間轉為亢奮，伸長了脖子往他身後看去，沒看到蘇柔夏，看到他板着一張冷臉，納悶道：“不是吧，這樣你都能搞砸？”
宋聞朝心裏一團火氣無處發洩，可一瞧見她吃東西的可愛模樣，那團無名之火立刻偃旗息鼓。
擒住她手腕的力道盡力克制，他嗓音低沉：“我從前對蘇柔夏做了什麽，以至讓你誤會我對蘇柔夏有非分之想，我分明……”
貝晚晚連嘴裏的山楂都忘記咬，驚呆了，掙開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你吃錯藥了？”
額上的手背微涼又柔軟，宋聞朝冷眉一橫，肅臉：“不許打斷我，我還沒說完。我分明，分明是對你有非分之想。”
咽下嘴裏山楂的貝晚晚，被口水嗆住，宋聞朝輕拍她的後背，幫她纾解。
貝晚晚擡眼，和他對視一眼，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燙啊！一定是我吃錯藥了，對不起，我要回家睡覺，告辭。”
捏着還沒吃完的一串糖葫蘆奔跑，下了拱橋，她遲疑回頭，看向宋聞朝。
孤身立在拱橋上的宋聞朝苦中作樂地想：“這次她終于回頭看他了！”
拱橋下的貝晚晚腦子跟被攪亂的毛線團似的，理不出頭尾，亂得很。
她鑽進人海，回到客棧，将自己埋在被窩裏。
“我是想讓宋聞朝喜歡除了蘇柔夏之外的女孩子，從根源上将問題解決。可是我怎麽知道他會喜歡我，我把他當崽兒，他居然想泡我？”
她裹着被子拱來拱去，像一只蠕動的毛毛蟲。
房門被敲響，貝晚晚起身，定了定神：“難道是宋聞朝？”
隔着貓眼往外望了望，貝晚晚松了一口氣，拉開房門。
門一開，一捧清水傾潑到她臉上。
貝晚晚抹了一把臉，看清面前的人。
蘇柔夏手裏拿着一只水杯，眼角眉梢充斥着戾氣：“貝晚晚，你很得意？”
她心裏有數：“我得意什麽，為了準備今夜，我租下院子，置辦場景，燈籠，九百九十朵玫瑰花，你身上的漢服、珠釵，我所有的積蓄都花掉了，我到底圖什麽啊！”
蘇柔夏冷笑：“誰知道你圖什麽，說不定就是想看我笑話，看我出醜，現在你看見了，滿意了吧！從前我還一直對你抱有愧疚，覺得我們本來能做好朋友，可是現在看來，原來我才是一個任人玩弄的傻子。”
貝晚晚揉了揉眉心：“我知道無論怎麽解釋，你很難相信，但這一切并非我本意，我向你道歉。”
蘇柔夏道：“不必，這身衣服既然是你送的，回去我就脫下來還你。”
房間在隔壁，蘇柔夏哐當一聲帶上房門，不消片刻，将衣服和珠釵全部一道拿來還她。
一晚上，貝晚晚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翌日一早，聽聞蘇柔夏當夜乘高鐵回蘇市，只剩下貝晚晚和宋聞朝面面相窺。
吃完早飯，她們也該回蘇市。
一路上，貝晚晚沒有主動跟宋聞朝說話，閉目養神。
下車時，宋聞朝主動幫忙拎行李箱，被她拒絕。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身邊的友人拉了拉趙冉的胳膊，指着前面的人：“那個是不是貝晚晚？”
趙冉眯了眯眼：“是她，聽說她在蘇大混得不錯，憑什麽這種人過得風生水起。”
身邊友人暗戳戳道：“我在蘇市認識幾位學弟學妹，要不給你們引薦引薦？”
回到蘇市，貝晚晚陷入到忙碌裏，窩在圖書館查閱文獻，有小學弟向她表白。
第二天，宋聞朝不知打哪兒聽說後，便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跟看肉骨頭似的。
就在這天，蘇大不知打哪兒傳出關于貝晚晚的流言蜚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