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病了?

傅栖樓的頭發很短,薅起來觸感非常好。

林昑棠已經給幾個女生講完了題,伸手從自己位置上撈過了水杯,大口喝完了杯子裏剩的涼水。

因為傅同桌一個熱愛生活的好同學,抽屜裏常年備着咖啡牛奶茶葉泡騰片,種類多到超出人類認知,只有想不到沒有傅哥買不到。

因為傅栖樓,林昑棠才把自己常年和礦泉水的習慣給改了,甚至還從寝室裏帶了個馬克杯來教室,往桌上一放,和傅栖樓同款得明目張膽。

——誰讓傅栖樓是個右手靠着走廊的左撇子。

前排組織委員還打聽過這杯子的來歷,悄悄問傅栖樓是不是學神開過光的東西,喝了就能益智補腦的那種。

傅栖樓滿臉震驚:“這尼瑪是學校獎勵我參賽的杯子好嗎!沒看見底下還印着致傅栖樓嗎!致傅栖樓!傅!”

“不這不重要。”組織委員手一揮,明顯重點并不在這個杯子上,“重點是!自從你們用了同款杯子之後,您老人家的成績真的,Biuuuuuuuuuuuuuuuu—Bang。”

他比了個火箭上天爆炸完美落地的姿勢:“就失誤了那麽一回。”

傅栖樓的藝術家理論是全班皆知的,不少老師發卷子前還會調侃兩句說班裏的老藝術家最近靈感不充沛了。

他成績跌跌落落起起伏伏比股市還精彩,最近周考模拟考卻竟然都穩如老狗直線上升,就前幾天的課堂測驗稍微下滑了點,讓數學老師簡直如臨大敵,趕緊着逮他去教育。

這種盲目的信任簡直是史無前例的。

傅栖樓跟趕蚊子似的揮了揮手:”滾,那是你傅哥的聰明才智!發揮失誤純屬身體抱恙的偶然失誤好嗎。“

傅栖樓非常順手地從林昑棠手上接過了空的杯子,彎下腰在抽屜裏摸了摸,掏出了兩個茶包夾在手心裏:“烏龍還是紅茶?”

林昑棠努了努下巴。

雖然旁邊的人根本沒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但傅栖樓卻非常默契地擡起了無名指,順手勾起另一個茶杯,把兩個茶包分別扔了進去,任勞任怨地端着杯子溜溜達達去了茶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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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昑棠靠在傅栖樓的桌子上,笑着舉了舉手上的作業本。

作業本還是傅栖樓的。

“聰明才智。”晚自習上,林昑棠用筆尖點了點傅栖樓的桌子。

傅栖樓正趴在幾本雜志上蒙着臉睡覺,這會兒聽見林昑棠叫他,臉頰貼着本子迷迷糊糊地轉了過來:“嗯?”

林昑棠轉了轉筆:“把你桌角那本作業本拿起來,上面有我标的幾道題,這節課做完。”

他再看了看表:“算了,半個小時吧。”

傅栖樓看着他。

“怎麽了?”林昑棠放下手裏的水杯和筆,看他。

傅栖樓也不說話,就這麽安靜地趴在自己的臂彎裏,濕漉漉的黑色瞳仁像極了條大狗。

每次看到傅栖樓這個樣子的時候,就總有點忍不住自己心裏的某種感情。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總覺得這樣的傅栖樓看起來……毛絨絨的。

這次終于沒忍住,他伸手摸了摸。

“不想做?”他發誓他連對他弟弟都沒這麽溫柔過,“那就……不做了吧。”

“沒。”傅栖樓開口,嗓子有些沙啞,“我就是沒醒過來。”

他看起來就和平常沒什麽兩樣,但是林昑棠卻皺了皺眉頭。

他收回了手。

傅栖樓感覺到一直隔着帽子壓在自己後頸處的手收走了,一時間還有些不适應,往下縮了縮。

但很快,林昑棠在搓熱自己冰涼的手之後,伸手直接探進了他的帽子裏。

額頭上猝不及防到來的溫度讓傅栖樓整個人一抖。

“是不是感冒了。”林昑棠沒感覺到傅栖樓的異樣,只是擡起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比對着溫度,比了半天沒比出來,轉而去碰了碰傅栖樓的耳後。

傅栖樓不說話,安安靜靜地趴在桌上,感覺着自己耳朵後邊那點細微的觸感。

他擡着眼睛,剛好能對上林昑棠的視線。

“等會兒收拾東西,回去吧。”兩個人對視着,視線像是在半空中被什麽東西拉扯着,任憑如何用力都沒法分開。

最後是林昑棠強硬地拽回了視線。

“那你呢。”傅栖樓仍舊沒扭回他的腦袋,現在仍舊盯着林昑棠的後腦勺。

林昑棠正在收拾書包的手一頓。

“哦,你要陪我回去呀。”傅栖樓的語速很慢,但每個字都說得很認真,語氣上揚,但好像又沒有要嘲笑的意思。

林昑棠塞書的動作以一毫米每秒的速度推進着,但大腦卻轉得飛快。

所以傅栖樓到底是想要他回去還是不想?

他剛才甚至都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去留。

是不是有點自作多情了。

林昑棠甚至有點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之前就那麽不在意別人在想些什麽。

他還曾經抨擊過這種無聊的心理活動。

可沒想到,當有一天他想要嘗試的時候,竟然會是這樣的黔驢技窮。

糟糕透頂。

不過還好傅栖樓從來不是個會讓林昑棠做超過兩分鐘以上的心理活動的好同桌。

他仍舊趴在桌上,卻伸手壓着林昑棠的手掌直接幫他把書塞進了包裏:“快點,我頭疼。”

林昑棠順勢收好了所有的東西,拎傅栖樓挂在凳子上的書包,一起背到了肩膀上:“走吧。”

“嗯。”

晚自習的下課,全班所有人都假裝自己并沒有看見後排的兩個大高個兒明目張膽地出了教室。

一個還趴在另一個的肩膀上。

“真的難受?”林昑棠現在越來越習慣帶着傅栖樓的整個重量爬樓梯,上樓的速度十分喜人,他甚至還抽空伸手去後面探了探傅栖樓的額頭,“今天降溫,早上你穿這麽少我該提醒你的。”

傅栖樓嘿嘿笑了聲,再往林昑棠脖頸聲靠了些。

現在不是學生回寝室的時間,寝室樓道裏的燈就沒有開。黑暗中兩個人的呼吸似乎都能化作實體,成為唯一領路的光亮。

“別笑。”林昑棠屈指敲了敲他的額頭,“等會兒回去好好躺着,過兩天就考試了。”

“你真像個老媽子啊。”傅栖樓的手臂在半空中搖搖晃晃,裏前面那個一直自然垂在身體一側的白皙手掌越來越近。

“那你就乖乖聽着。”林昑棠簡直苦口婆心,“我弟弟那個弱智都比你省心。”

“你弟弟才不弱智。”傅栖樓的手越晃越近,他低着頭,小心地把手指慢慢向前挪,“娛樂圈頂級智商了。”

“都是弱智,跟你一樣。”林昑棠的手無意識往後晃了晃,兩個人的手指飛快地在寒冷的空氣中分享了一秒鐘的溫度。

林昑棠有些怔愣,傅栖樓卻飛快地曲起了手指,想要在自己掌心留住那一點觸感。

可就在傅栖樓四指屈起勾住林昑棠手指的那一刻……

燈亮了。

小眼鏡站在六樓的樓道門口,扶着牆戰戰兢兢地挪着,一邊伸腿在地上撥拉着什麽一邊诶喲喂着,看上去十分苦惱。

他眯着眼睛才努力看見了僵直着站在樓梯上的兩個人。

“大師兄!”他慘叫,“快幫我找找我的眼鏡!!!”

林昑棠突然間有些想笑。

身邊的傅栖樓長嘆了一口氣——一把拍住了自己的額頭,大跨了兩步走上臺階,從地上撿起了他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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