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個學長,還很帥!
“我看着你了。”林昑棠微微低頭, 讓自己的下巴更深地陷入到了圍巾裏。
但圍巾溫軟的觸感和與之帶來的溫度,都及不上眼前人這雙眼睛裏的溫柔。
傅栖樓的眸子黑亮深邃, 纖長濃密的睫毛垂着, 在眼尾處積下一道陰影。脫去了平常的玩世不恭和些許的霸道輕佻, 這時候認真擡着眼睛的傅栖樓讓林昑棠總能想到大狗的眼睛。
毛絨絨的, 沉靜而令人安心。
“我已經, 看着你了。”林昑棠沉着嗓音,輕輕地再說了一句。
“乖。”傅栖樓站起來, 捧着林昑棠的臉, 用鼻尖輕輕頂着他的鼻子。
兩個人高挺的鼻梁互相磋磨着。
“以後我不會讓你哭的。”傅栖樓的眼睛半阖, 睫毛碰在了林昑棠的臉頰上,“你好好看着我就行, 什麽不好的難過的委屈的, 通通都交給我。”
林昑棠剛想開口聲辯, 告訴傅栖樓自己絕對不是那麽脆弱的人。
他不是那樣的。
他之前也經歷過很多事,之前學競賽的時候熬大夜整周整周的缺覺睡,幫老師做團隊項目壓力大到旁人都難以置信,林昑棠也都是咬牙自己沉默着挺過來了。
那麽多人,只有他的姿态風輕雲淡。
可只要在傅栖樓面前,別說經歷了,光是讓林昑棠聽見那些不好的事, 就已經能夠讓他足夠委屈。
這不是他的錯。
這應該都怪傅栖樓。
怪他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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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終于找到了家長可以哭訴的小孩兒。
抱着被紮傷的手指瞬間淚流滿面。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為自己辯護一句, 傅栖樓在他鼻尖上游移的嘴唇就已經果斷下移。
下一秒,他的嘴唇就完全被傅栖樓含住了。
傅栖樓的嘴唇很軟, 溫熱的,帶着寝室裏漱口水的薄荷味道。
林昑棠怔愣着,看見面前的傅栖樓完全閉上了眼睛,只有僵在原地張着眼睛驚詫的他在無所适從。
他緩緩眨了眨眼睛,最後閉上,安靜地接受了這個吻。
他覺得自己的嘴唇可能有些在發抖。
但傅栖樓并沒有在意這些,他含着林昑棠的嘴唇,霸道又強硬地直接撬開了這個人的牙關。
還好林昑棠也不是個抵抗心太強的城池堅守者。
別人就那麽攻城略池地直直掃蕩進來了,他也就這樣接受了。
林昑棠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搭上了傅栖樓的腰際,他扶着傅栖樓的腰,甘願地把自己送了上去。
傅栖樓自然欣然接受。
他原本捧着林昑棠臉頰的一只手慢慢滑下,在隐秘的吻聲中捉住了林昑棠的另一只手。
修長的手指相互交纏試探着,最後緊緊握在了一起。
十指相扣。
兩個高大的男生站在空曠的教室角落,安靜又纏綿地交換着一個悠長的吻。
主動權從來都不止在一個人的手上,兩個人緊緊地握着對方的手,一遍遍地把自己坦誠地送給對方,也接受着面前人的全部。
窗外的雨連成了幕,冬日裏的綠意和枯黃混成新鮮的木質氣息,伴随着傅栖樓身上深沉的檀木香味。
讓陷入溫柔裏的林昑棠早已經不知今夕何夕。
“以後出了什麽事都先別急着難受。”傅栖樓抽開身,用拇指的指腹輕輕按着林昑棠的卧蠶,“有什麽不開心的,就全告訴我。”
林昑棠眨了眨眼睛,安靜地看着他。
傅栖樓在見到他的第一面就被他的眼睛所折服。
當時只是覺得沒見過眼型這麽好看的單眼皮,也沒見過這麽眼神這麽冷卻幹淨的人。
可現在他卻在暗自欣喜,這雙眼睛這樣閃爍着求助的眼神只會有自己看見。
“誰讓你不高興了,什麽東西礙着你的眼睛了,出門太陽曬了雨太大了,都來怨我。”
林昑棠輕輕地笑了笑:“那是不講道理。”
“我不要你講道理。”傅栖樓眉頭一挑,拉着林昑棠的手晃了晃,聲音輕而低沉,“我只想你開心。”
說着,傅栖樓又把林昑棠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他一下下地拍着林昑棠的背,偶爾溫熱的掌心會回去揉一揉林昑棠的頭發,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了驚吓的小貓咪:“我第一次喜歡人,也沒什麽經驗。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別的也沒什麽優點,唯一能做的就是對你好。”
“你要什麽,我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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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昑棠不記得自己被傅栖樓抱着站了多久。
他總覺得自己有一點難受,或是有一點委屈。
可趴在傅栖樓肩頭的時候,所有的情緒混在一起,酸酸脹脹的,卻只能讓人他沉默地把這個人抱得更緊。
“傅栖樓。”
“嗯。”
“我們回去吧。”
傅栖樓低頭,看着趴在自己肩頭的上,笑着幫他戴上了大衣上的帽子,像是抱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好。”
“帶着我們小棠兒回家去。”
期中考雖說是三天,但只有高三要完整考完最後的自選部分,高一高二白撈一天假。
傅栖樓和林昑棠家都在本市,原本都是可以回家去休息的。
但傅栖樓還是把人帶回了寝室。
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把大衣和書包在門邊的架子上挂好,傅栖樓把林昑棠按到凳子上,自己在房間裏轉來轉去,開燈開空調燒水泡茶。
像一只旋轉着的花孔雀。
等到林昑棠手裏被塞上一杯冒着熱氣的紅茶的時候,他忍不住低頭笑了。
寝室面積不大,空調的暖風讓室內的溫度很快升騰了起來。
林昑棠穿着件V領的黑色毛衣,鎖骨平直,修長的脖頸白皙,被黑色襯得幹淨又優雅。
傅栖樓看着他低頭笑着,只覺得這個人笑意蔓延的眉眼宛如是在他心尖上開出的花。
忍不住了。
不如不忍。
他奪過林昑棠手裏剛剛被自己塞進去的水杯,随意放到一旁的桌上。
還不等林昑棠驚訝,他就再次一把壓住了林昑棠的嘴唇。
和教室裏安靜的吻比起來,脫去了笨重的外套,這個發生在寝室的短袖和毛衣之間的吻完全變了調。
傅栖樓雙手壓着林昑棠身後的桌子,完完全全把人鎖在了自己的臂彎裏,彎着腰以侵占的形式完全擁有了林昑棠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诶傅栖樓……诶喲我的媽啊。”
寝室的門被一把推開,繼而在兩秒鐘之內又飛快地關上。
兩個還沒從吻裏回過勁來的人都頓了頓。
傅栖樓皺着眉,不舍地在林昑棠鼻子上蹭了蹭,看見林昑棠的唇角慢慢泛起笑意才轉過頭去:“球兒?”
顧遠行在門外背着身子拼命搓眼睛,大聲嚷道:“你們好了沒啊!”
“好了。”傅栖樓最後重重給林昑棠親了個帶響兒的,站起身來。重新把杯子塞在林昑棠手裏讓他暖着手,“進來吧。”
顧遠行從門縫裏探出個頭來,确定沒有什麽不适合他這種青春少年觀看的不良內容之後,才慢慢地從門縫裏擠進來:“打……打擾了,學霸對不起啊。”
林昑棠坐在椅子上聳了聳肩,表示沒什麽。
傅栖樓單手撐在林昑棠的肩上,聞言笑着:“你不應該也給我對不起一下嗎。”
“你數學能考一百五麽我就要給你對不起。”顧遠行明顯看不起傅栖樓,揮揮手就懶得理他,“我跟林學霸那是戰略同盟的美好友誼。”
傅栖樓難以置信地低頭:“你期中考還給他提供軍備了?”
林昑棠比了個手勢,唇角帶着笑意,調皮地眨了眨眼經:“一點點。”
傅栖樓仰天長嘯,自抱自泣,看得旁邊的顧遠行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用得着這麽惡心麽,你對象幫助一下你死黨你難道不應該喜極而泣一下妯娌關系處的好嗎。”
傅栖樓不知道他這複雜的關系怎麽得出的:“那是我對象好,你作為死黨難道不應該哭着抱上我的大腿感謝我給你找了個人美心善智商超群的美人學霸當你大哥的男人嗎。”
林昑棠拍了拍傅栖樓的手臂,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
“吹過了嗎?”傅栖樓低頭。
林昑棠點頭。
“好吧那我收一收。”
顧遠行嘆了口氣,坐去桌上挪了挪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非常自然地從傅栖樓的抽屜裏掏出了袋餅幹:“我前幾天還在想你倆到底什麽時候搞到一起去呢,沒想到你們速度還挺快。”
傅栖樓假惺惺地笑了笑,從顧遠行手裏搶救下了最後一塊留給林昑棠:“我今天考試還聽見有人傳我已經搞對象了,是不是你又往外面瞎禿嚕了。”
“我那不是……”顧遠行咳了聲,“提前預告一下嘛,你看你今天就搞上了,多虧了我好不好!”
坐在一邊的林昑棠耳根子有些發燙。
好像的确是真是因為顧遠行。
他也不像是沒什麽腦子的人啊。
怎麽當時就沒想明白呢。
一聽還就信了,再只緣身在此山中也不至于這樣啊。
林昑棠一邊掰着手上的餅幹,一邊在反思自己的思維邏輯是不是出現了一些疾病。
他年紀輕輕才十八,過兩天還要去項目組面試,這緊要關頭的,腦子壞了可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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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行是來和傅栖樓商量社團節的事情的。
現在期中考也過了,所有學生都能夠名正言順地放松個兩周,從焦急地玩轉變成坦坦蕩蕩地玩。
社團節就在十幾天後,辦的動靜不小,所有社團幾乎都有任務。
作為財大氣粗的攝影社,他們每年的社團節都是亮點項目。
學校的貼吧裏已經有不少人在無獎競猜今年攝影社又有什麽厲害的東西要給大家看看了。
去年傅栖樓帶着一組人,十幾臺無人機一飛成名,幾乎都要把“老子們就是有錢”印在腦門兒上。
那過後傅栖樓立刻關閉了自己各種好友請求渠道,收到的情書禮物卻還是幾乎占用了後排的所有桌子。
——哦對,門口那張血淋淋的二維碼就是那時候貼的。
“我不是被除名了嗎。”傅栖樓也跳上桌子坐着,強迫林昑棠倚在自己的大腿上,自己一邊摸着林昑棠的頭發一邊看顧遠行粗粗寫的策劃,頗有點昏君的意思。
顧遠行啧了一聲:“那個卷毛說的你還就真照做?杜傑還天天讓你多看看書呢,你看了麽。”
“我當然看了啊。”傅栖樓大言不慚。
顧遠行懶得和他扯皮:“我是想到時候直接和校外那間咖啡館一起辦個展子,你也趁着這時候拿點東西出來吧,讓大家看看。”
傅栖樓雖然幫學校拍過不少東西,但一般都是按照學校那邊的要求來,那高清又根正苗紅的攝影技術,頭頂的紅底黃字橫幅和每一位老師的面部表情都能捕捉到位,一看就是學校培養的專業攝影人才,專抓領導最愛的風格拍。
但相反的,傅栖樓個人的作品卻很少有參賽或者展出的,一般都是拍完了就自己收着。
跟個守財奴似的,每天就往自己家裏的小閣樓裏堆照片。
顧遠行說這是藝術家的假清高,但傅栖樓其實不過是有點不自在。
他不喜歡自己被評頭論足的感覺。
身為袁嘯和傅崇安的孩子,他從小就承受的壓力其實就不算小。
總會有人把他和他爸媽的作品和風格相提并論,一副他不超過他爸媽都對不起着基因結合的架勢。
他生活在光環下,總會不自覺地産生負面情緒。
“沒關系的,你拍得很好。”林昑棠擡頭,聲音輕到幾乎是用口型在安撫他。
傅栖樓看着他,最後搓了搓指尖,放下顧遠行的策劃:“行,我回去挑一挑,定一下我作品的主梁。這周末我再帶你們去采個風吧,湊個展子。”
顧遠行樂得答應,忙不疊挑下桌子:“行,那我找財務撥經費去。”
兩分鐘後,一個名為“一種垃圾聚集地”的群就閃出了興奮到躁動的消息。
@你顧帥:同意了!!!打錢!!!快,打錢!!!!
@不考倒一我就改名:多錢,去哪。
@你們閉嘴:樓上那個你有錢?
@不考倒一我就改名:我期中接受了顧球兒的資助,太好用了,我覺得倒數前十已經束縛不住我了,我要飛了,我要走上人生巅峰了,我爸要給我打錢了,說不定家業都要交給我繼承了。
@你顧帥:留着錢孝敬我們社長夫人吧。
一句話末了,群裏又爆炸開來。
——誰!!!
——學霸嗎!!!!
——我一定留着錢孝敬!!!你說去哪!雙人海景大床房夠不夠!!!!
——Kingsize不夠我再讓他們加大!
——五天五夜含早含酒店最高層娛樂室夠不夠學霸玩兒的!!!
“污穢。”顧遠行一邊飛快從社團的財務賬戶裏收錢一邊搖頭,“簡直是污穢不堪。”
但我喜歡。
以後傅栖樓結婚能讓我去收禮金嗎。
那感覺一定非常爽。
“我帶他們去采風,你要一起嗎。”傅栖樓的手指溜達在林昑棠下颌處,低着頭問他。
林昑棠思考了一下:“周末?”
“我們社團一起走一般周五下午出發,周日回來。”傅栖樓解釋道,“還是說你已經有什麽安排了?”
“倒也不是。”林昑棠想了想,“我們明天和學長約了見面談一談項目的事,可能周末要……”
林昑棠看着傅栖樓的臉色,明智地閉上了嘴。
“學長?”傅栖樓磨着牙,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
“沒有。”林昑棠清了清嗓子,莫名有點心虛,“就……交流一下。”
“哦,學術交流啊。”傅栖樓的笑更假了。
“嗯就是說說項目的事,很快的。吃頓飯然後再看……看個電影。”林昑棠的聲音越來越小。
“哦,你們還要看電影了?”傅栖樓都要氣笑了,看着自己的新晉男友鼻子都快冒出煙來。
他之前還跟人說好考完去看電影的,他傅栖樓還沒出手呢那邊學長就先約上了!?
你好大的膽子!
傅栖樓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仿佛在開醋工廠,有人開着一輛滿載山西陳醋的拖拉機噠噠噠噠地從他心頭突突碾過。
他自始至終都記得。
那個學長,還他媽的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