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他十分不滿，卻一時間不知道怎麽下口戳人，只好冷笑一聲：“你是不是不會寫婓楊這兩字？”
楚言莫名其妙，當即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了兩字：婓楊。奇怪道：“怎麽啦，我怎麽可能不會寫這兩字，真是。”
婓楊開始炸毛，“那你還系統系統的瞎寫，我沒名字嗎，難道我只是個機器人嗎？”
而且寫的這麽難看，他隔壁鄰居家的六歲大侄女寫得都比她好看。
楚言頓了頓，幹脆把筆放下來，雙手在虛空中比劃了下，“那個，傳說中的什麽智能機器人，模拟真人什麽的，難道你不是？”
婓楊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小氣球，此時瀕臨被吹炸的邊緣。
“挺有意思的，你們還能照顧到我的喜好，把聲音調成這樣，不錯。”
的确，婓楊系統的聲音是她偏愛的類型，雖然說的話是有點欠揍吧，但是他的聲音總是能戳到楚言的心口去，不經意之間總能讓她心間一顫。
楚言又慢悠悠的開口道：“而且你一開始不是讓我喊你什麽八號系統麽，我以為你挺喜歡的。”
所謂，天生的對頭，大概就是指這兩人。
這兩人都能在不經意之間讓對方炸成煙花，還渾然不覺。
婓楊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他一個大男人，犯不着和土匪宅女計較。
“機器人會幫你分析，機器人會幫你解圍，機器人會……受得了你這土匪啊？”
“啊？”楚言詫異的擡了頭，一雙眼睛睜得銅鈴那麽大，“你是真人啊？”
婓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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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
楚言有點被吓到，優勢也不列了，反正也沒多少。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是，那你男的女的啊？”
婓楊：“……”
他恨恨地想着，弱智兒童歡樂多。
弱智兒童還在一驚一乍，“你也是寫虐文寫的，被迫當了系統？”沒等婓楊回答，她話鋒一轉，開始打聽道：“你們這份工作福利多嗎？挺有意思哈。”
婓楊涼涼地問她：“怎麽，想當啊？”
楚言猛點頭。
他心底突然湧起一陣惡作劇般的趣味，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欲練神功，必先自宮。”而後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可惜了，你是沒這個功能了。”
楚言了然，表情有點古怪。
她點了點頭，語氣可惜，模棱兩可道：“那你，也挺不容易的。”
婓楊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東西，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他覺得弱智可能是一種能傳染的病，而自己不幸中招了。
一條工作道路被封死，楚言有些一籌莫展，只好循着紙上戳着的東西沉思。
雖然用的是陳謹言的身份，但是和陳謹言專業有關的東西還是暫時不要想了，之前自己學的會計……拉倒吧她現在連借貸是個什麽玩意兒都忘掉了。
所以，她現在沒準可以去應聘文員一類的角色？
窗外方才還是一片清明，轉瞬之間就下起了雨，清新的空氣透過窗戶撲了進來，瓢潑大雨打在窗戶上，水滴模糊不清。
燥熱被逐漸祛除，雖然沒工作，但至少她還有個遮風擋雨的房子。
兩人相顧無言，都盯着窗外的轉瞬陰沉下的天空，須臾，楚言問道：“薛敏她，怎麽樣了？”
“自己找了間危房住下了，不過這大雨下得沒預兆，不知道那破房子能不能頂住。”婓楊慢吞吞地回應她，整個人還沉浸在方才的丢人裏，有點沒精打采的。
“那什麽，沒事兒的，你想你一個系統……就不用在乎這點了。我發誓我不歧視你。”楚言把房間裏的電腦端了出來，準備試試網上招聘，随口安慰道。
婓楊：“……”
端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灌雞湯來了勁兒：“你想啊，歷史上那個司馬遷，那不是也挺好的，還有那個誰來着——”
“楚言！”婓楊當機立斷地打斷了這位姑娘的話。
他想說剛才只是開玩笑的，但是嘴皮子好像被膠水封住了一樣，扭捏着開不了口。
這玩意兒怎麽解釋啊摔！對方會不會覺得他別有用心啊摔！說出口總覺得像流氓啊摔！
雖然活了将三十來年，某種程度上，這個嘴賤系統就還只是一個純情少年。
楚言支着耳朵半天，卻只聽見婓楊發出幾個單音節，還當他羞憤于這個話題，也就十分體貼地閉了口。
女土匪難得善良了一次：以後司馬遷，東方不敗等人通通要屏蔽！
最好也不要提起什麽雞蛋啊，黃瓜啊這些東西。
木耳應該不用屏蔽吧？還有靈芝香菇什麽的……
老司機楚言覺得很滄桑，感覺自己以後的生活一下子就受到了很多限制。
網上招聘大多不靠譜，陳謹言的簡歷還流弊閃閃，很快，她就看上一家公司招聘文員，投了郵件，對方很快回複過來，楚言決定一試。
文員的工資待遇是兩千五一個月，大概是對方見到陳謹言的簡歷，又改口說可以三千。
“雖然不知道靠不靠譜，但是三千也可以了。”楚言安慰着自己。
婓楊破天荒的沒有接口，大概是在獨自舔舐着傷口。
舔舐……傷口。
她腦海中悄悄浮現出了某個暧昧的場景：清秀少年雙目茫然，泫然欲泣地……低頭舔舐傷口。
被自己的想象震驚到，楚言臉微紅，不自覺地咳嗽兩聲，欲蓋彌彰地想轉移話題：“那個，我先去洗個澡，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去那家公司看看。”
學歷這東西，一開始起得最大的作用就是敲門磚。
自己這算不算金手指？
她拿了衣服，接着嚴肅回過頭，正經道：“婓楊，你去陳謹言房間呆着。”
婓楊愣了一瞬，而後大怒。
她她她，她這意思是懷疑他會偷看？
“看着那電腦，來郵件了幫我回一下，我感覺那家公司不是特別靠譜，還是多找幾家比一比。”楚言抱着衣服，頭也不回進了浴室。
原來是這樣……
婓楊心虛不已，他就說這女土匪如何能突然就注意起防範來了。
但是他轉瞬間又眉頭一皺，心頭有些不太是滋味，感覺這女人太注意了：他好歹是個男人，楚言居然一點都避諱？
沒準楚言根本沒把自己當男人看！
婓楊同志的心情在轉瞬之間換了三四種，最終還是乖乖跑去幫她看電腦去了。
唉，之前也搭配過女宿主，怎麽就沒這麽糾結。人家都是速戰速決，直接把男主拐床上就了事的。
……不過這種方式，楚言還是算了。
對，他心安理得地想着，洛青不是一般的男主，不是上個床就能解決的。
相反，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生關系！
楚言洗澡出來，不明白自家系統腦子裏千回百轉的想法，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問他：“婓楊，有回複嗎？”
“沒，要不你再等等。”婓楊瞟了一眼電腦，這才發現自己把正事忘記了，幸好沒有郵件，便面不改色地報告。
在家裏，她穿了吊帶睡裙，頭發還濕漉漉的。婓楊不自在的別開了視線，眼瞅着楚言這态度，內心悲憤：她果然沒拿我當男人！
下午三點鐘，那家公司就在城市內，走路過去的話大概是要一小時。
楚言不敢耽擱，火速擦幹頭發換好衣服，帶上自己的東西便出去了。
第一次找工作，一般是要面試的，但是對方完全沒提到這個環節，只說要她過去。
有點像騙子，但是有婓楊這個萬能的系統，楚言橫豎也不是太怕。目前一般的人類想要害她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夏季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路上還餘有積水，但是太陽已經撥開了陰霾，毫無顧忌的重臨大地。
她走在路上，小心地避開積水，避免讓水泡壞了自己腳底下踩得這雙唯一的高跟鞋，走的小心翼翼，還得防着有汽車呼嘯奔馳過而濺起的水滴。
婓楊默默幫她把水滴都擋了回去，他也覺得那家公司比較奇怪，但是難得楚言這麽鬥志高昂的想要工作，也不便駁回。
很快，他們便到了，時間剛好是五點鐘。
婓楊聲音有點古怪，想笑又強忍着的樣子：“你說的是，那家喜登天的有限責任公司？”
楚言看了看那上面的招牌，又看了看張華年剛給自己的手機。
喜登天……
原來這個名字不是沒有緣由的。
這是一棟破舊的居民樓，樓內的破舊程度同楚言住的那房子不相上下。
在這棟樓的第三層窗戶上面，有人用紅漆一行白鷺上青天地噴了幾個大字：喜登天有限責任公司。
楚言：“……”
真的是有一種登天的感覺，但是在這裏要喜也太難了，估計就是樂極生悲再悲極生樂這幾個循環來回。
樓間似乎還有烏鴉在叫喚，楚言抿了抿唇，開始爬樓。
婓楊詫異道：“你還真要去？”
他的宿主勇氣可嘉，但勇氣也不是這麽用的。
“對方是人販子怎麽辦，對方是拉皮.條的怎麽辦？”
楚言沒有被他吓到，繼續爬這陰森森的樓層，臉不紅氣不喘地甩了句“這不有你麽，八號系統。
婓楊安靜了，莫名開始心情很好。心頭始終回蕩着那句：這不有你麽。
看不出來，這姑娘居然還能偶爾蹦出一句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