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楚言吃完了飯,張華年來了電話,主要是詢問陳謹言當時那些藥的細節,又約定三天以後過來取她父母的死亡證明。
婓楊嘆了口氣:“幾天沒聯系,你和男主的HE值已經掉到了五。”
但是他卻并不是那麽着急,對比和男主刷HE,看廢柴宅女的變化還要更有意思一點。
第二天一早,楚言去面試。因為離家遠,她一咬牙花了兩塊錢坐公車。
婓楊說:“宿主,很不幸,你的餘額已經不足以支撐你上一個禮拜的班。”
楚言面不改色,“沒事,我昨天用支付寶借了一千五,夠頂我一個月。”
暫時,不用愁吃飯了。
正是上班時間,公車裏擠得不像話,楚言有些站立不穩,堪堪扶住了周圍一個座椅,小心地保護着自己懷裏的包,神情裏有點緊張,又有些強作鎮定。
這麽多年來,借着別人的身體和成就,她才算能鼓起勇氣,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
她猶猶豫豫又問:“诶婓楊,你當年上過班嗎,還是說一直在做系統?”
知道她緊張,婓楊笑了笑,盡量傳達出雲淡風輕的不在乎:“挺簡單的,真的,只要你自己想好了……”
他話只說了一半,因為突然的,他感覺到男女主之間好像出了什麽問題。
男主的情緒很複雜,而他們的HE值先是詭異地直線上升,而後卻又跌落,來來回回,最終維持在三這個數字。
話只說一半,尤其吊人胃口,楚言緊張催促他:“想好了什麽?……想好了被拒絕?!”
洛青肯定出什麽事情,這事兒還得和楚言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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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不要烏鴉嘴?”婓楊立刻恢複如常,嗤笑一聲:“只要你別一天到晚瞎自卑就成。”
“誰自卑了?!我只是不好意思占人家原主小姑娘的便宜。”
目的地到達,楚言氣嚷嚷地閉了口,艱難地擠下車去,臉色還有點紅。
自卑,的确是有的。而且自己一直被別人敲章蓋定了廢柴,這會兒陡然想不廢柴,心裏別扭那一關就過不去。
暫時不能告訴她,今天得讓楚言心無旁骛的過這一關。
婓楊放輕了語氣,裝作無奈道:“楚言,總部那邊突然出了點兒事情,要召系統回去開會,今天就不能跟着你了。自己一個人注意點。”
“啊?”楚言茫然問他。片刻後又連連擺手,看起來滿不在乎,“誰要你陪,我多大人了,這點小事還能搞不定,你去吧去吧。”
聽得出她滿不在乎下的失望與緊張,婓楊伸手,看見自己的虛影輕輕地拍了拍楚言的頭,“我去了,辦完就來找你。”
楚言沒講話,悶不做聲地往前走。迎面感受着夏季潮濕又悶熱的風,不知怎麽的,眼眶就有些濕潤,又趕緊挺胸擡頭,清了清嗓子。
她若無其事道:“婓婆婆,你快去快去,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子。”
沒關系。她能做好,一個人。
婓楊嘆了口氣,略一點頭,便離開這裏。
那老頭住的醫院裏,沒人。
張華年那裏,沒人。
公司沒人,洛青家裏沒人,哪兒都找不着了。
那麽這突如其來的波動是怎麽回事?
跟楚言有關系的……
我艹了!
婓楊低罵了句,瞬間又移動回了家裏。
家裏,自從楚言和他早上離開過後就沒人了。而今天,距離薛敏收房子還有八十五天。
這老太太不是逢十貼紅紙,是逢五就貼!
而就在老太太面不改色的在沒人的房子大門上,貼了個陰氣森森的八十五之後,霸道總裁好死不死又過來了。
手裏還拿着房産證。
這便是婓楊腦補出來的情節,總之現在,他就站在家門口,冷眼看着老太太和霸道總裁對峙。
薛敏筋骨分明的手緊緊拽住洛青的袖子,口裏用家鄉話混雜不清的說着些什麽。
婓楊仔細一聽,樂了。
她把洛青當成了楚言男朋友,以為楚言要把房子送給這小白臉,所以當場急了,拽住洛青不讓走,一定要他交出房産證。
洛青皺眉,得虧還算是有一定的修養,強忍着将這老太太推下樓梯的沖動,不耐煩道:“到底怎麽了,你是誰?!別逼我報警。”
薛敏捶胸頓足,一張嘴吐沫星子都蹦到洛青的臉上,哭喊道:“還有沒有天理啦,殺千刀的小婊/子,把祖輩的房子就随随便便給了野男人,她爺爺在地下也不會放過她的!”
婓楊的青筋暴了出來,立即由看熱鬧的吃瓜群衆轉到躍躍欲試閑的參戰者。
但是打誰呢?
還是算了,他怕克制不住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
洛青緊抿着嘴唇,和楚言的HE值直線下降,有些焦躁地看了看手腕上帶着的表,意識到自己被浪費了太多時間了。
“抱歉。”調起自己的最後一絲風度,洛青一個用力将自己從薛敏的魔抓裏扯開,準備下樓。
薛敏看着洛青手裏的房産證就瘋了,登時從後面緊緊箍住洛青順勢就坐在了地上,撒潑哭喊:“你這生兒子沒屁/眼的野男人,你們狗男女喪盡天良要搶我老陳家的房子,一個個不得好死。”
洛青忍無可忍,又不好真的動手,表情分外難看。
他粗啞着嗓子,惡狠狠扭過脖子回頭看那老太太,陰冷道:“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告訴你,憑你剛才的幾句話我就能把你送進監獄,到死可能都出不來。放手。。”
這種,動不動就用自己的權力去威脅別人的人。
婓楊搖了搖頭,心裏忽而替原先的陳謹言可惜起來——雖然薛敏的确不是一般人對付得了的。
薛敏一愣,有點被吓住,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坐在地上,兩手死死抱住洛青的雙腿,卻還是中氣十足地大喊:“憑什麽?!就憑我是她奶奶!陳謹言這吃裏扒外的,居然還敢把家裏的房子給野男人!呸!”
在農村老太太的觀念中,誰手裏拿着房産證,那麽這個房子就是誰的。
一聽說這撒潑老人是陳謹言的奶奶,婓楊便眼睜睜地看到了洛青将HE值降到了零。
初始狀态,也許還要更糟。
女主有這樣的奶奶不是她的錯,可是男主卻能以此來衡量他與女主的感情。
不愧是商人。
“這裏面一共寫了兩個名字,一個是陳謹言,另一個是陳士水。”洛青無不厭煩,心裏也想早點結束,“你是陳士水麽,憑什麽要我給你。”
薛敏一愣。
陳士水是陳謹言的爺爺,早死了。當年借給他們父母的時候,薛敏趁機要求他們把自家老頭的名字寫在房産證上面。
她眼珠子一轉,覺得事情可能比想象之中的容易,理直氣壯道:“我是陳士水的老婆!”
婓楊回頭,飛快地回去找陳謹言。
他也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如果房産證上面被寫了陳謹言的爺爺的話,那麽這房子楚言只能擁有一半的處置權。
楚言不是第一次面試,但是覺得比第一次面試的時候還緊張。
她并攏着雙腿,坐在公園裏的石凳子上面,居然真的乖乖聽了婓楊的話‘別亂跑’。正雙手撐着椅子邊緣,眼睛漫無目的地往天上看去。
前面有小孩子嘻哈笑着,跌跌撞撞地扯着風筝從她身前跑過,灑了一地的笑聲。
風很小,吹不起來風筝,小孩子卻還是拽得很開心。
“我以前還以為……外面都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楚言歪着頭看了一會兒,忽而出聲道。
她聳了聳肩,身子往後仰去,“跟婓楊那小子似的,看起來吓人的很,實際上——”
她支吾着半天,找不到形容詞。
實際上,應該是很溫暖的?楚言模糊不清的想着,嘴角悄然帶上了些笑意。
“我看起來怎麽吓人得狠了我?”
是婓楊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楚言猛然坐直了身體,嘴角的微笑很快變成幹笑。
這人來的怎麽悄無聲息?!
不對,他原本就應該悄無聲息,跟阿飄似的。
阿飄臉黑了黑,不依不饒:“女俠,有點良心好不好,我這麽盡心盡力的幫你,你居然說我吓人。”
“這個啊……”楚言輕咳一聲,心道還好剛才沒把那個尴尬的詞說出來,想到這裏她卻面色一轉,氣勢十足反問了回去:“我自己跟自己說話呢,你偷聽什麽你?!”
婓楊在腦海裏裏翻了個白眼,“哦,你自己跟自己啊。我剛才差點以為你精神分裂了。”
他剛才是真的很擔心,因為男主那邊的HE值清零了,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傷害楚言的事情。
結果,被傷害的居然是她。
“不過。”婓楊裝作突然想起來的樣子,清了清嗓子,看起來很随意地問道:“你剛才說實際上什麽來着?”
實際上——?
他現在回過神來才有點後悔,應該悄悄地聽完再現身的。
婓楊自認自己是一個十分認真負責的系統,原則是不管其他不相幹的事情,雖然自從遇見了楚言,他已經快要不認識原則這兩個字了。
就好像有一只小貓爪子在他心裏撓似的,他忽而心癢癢的十分想知道,這個女土匪将會如何形容自己。
靠譜?帥氣?無所不能?強大?
楚言眼皮子擡了擡,在婓楊略期待的心情裏,面不改色道:“紙老虎。”片刻後又十分缺德地補上一句,“看着硬,實際上特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