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她有些氣短，“你爸媽都不管的嗎？”
不過看着上次她爹媽的态度，還真可能不管。
蘇如玉看起來像是被她吓到了，卻還是耐心回她：“我媽說，嫁了別人就和她沒關系了，呃……”
垃圾父母！
“那你，你就沒想過報.警或者什麽其他的事情？”
婓楊嘆了口氣，“楚言，這句話你已經問過了。”
“她又能怎麽辦，你口氣別這麽吓人。”
未曾想，蘇如玉卻緩緩點了點頭，“想過。”
“但是我沒有身份證，而且也不敢。”
她也掙紮過，最後卻只得認命。
蘇如玉輕聲細語，仿佛說的全然不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兩年前跑出去想打工的，但是被我爸媽找回來了。”
“你的意思是，”楚言仔細打量了她一下，看的她略有些不好意思，“你爸媽不許你出去？”
蘇如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楚言。”婓楊突然喊她，聲音嚴肅，“薛敏出來找她了，如果看見她和你在一起，可能會連累得她又挨打。”
他言下之意，雖然并不能夠幫到這姑娘，但是至少不要讓她再因為楚言而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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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嫌兒媳婦買菜的時間太長了，老太太邁着硬朗的步伐，下樓來找。
楚言胸中氣血翻湧，十分不可思議地想着：打人還有理了？
她直白地問蘇如玉，“你想不想走？”
“我帶你去報.警，或者不想去也無所謂，诶反正不能讓這兩個人渣在這裏作踐。”
婓楊：“……”
他低估了自家宿主攬事的程度。
蘇如玉聞言有些訝然，她茫然地看了一眼樓梯間的方向，似乎是有些害怕，可是片刻之後卻又堅定道：“我跟你走。”
反正，也不會有比這個更可怕的生活了。
婓楊：“薛敏還有半分鐘抵達戰場。”
知道這是系統退讓的表現，楚言的底氣忽而更足了一些，她将蘇如玉挎着的那只籃子摔在地上，而後拉着她就跑。
原本是打算收回房子的，這下子直接把人家媳婦兒拐跑了。
薛敏已經看見了她們離去的背影，立在了樓梯口，又驚又怒：“蘇如玉！你往哪兒呢？”
蘇如玉不敢回頭，緊緊拽住楚言的袖子，倒是楚言回頭，十分欠揍道：“人家往哪兒去你管得着嗎？老太太，當心閃了腰啊。”
說話間，楚言攔了一輛出租車，先把蘇如玉推上去，自己也上去，給司機報了地名，看着那老太太怒氣沖沖地往這邊攆，登時搖下了車窗，表情過分燦爛：“別追啦，你兩條老腿跑得過四個輪子麽？”
婓楊突然覺得，自家宿主這小人得志的勁兒也挺順眼的。
但是如今，楚言同志成功拐帶…解救了少婦一枚，以後會怎樣都還是未知數。
楚言帶着蘇如玉，來到了自己暫時的家裏，她覺得得知會張華年一聲，但是婓楊告訴她不用了。
他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門外面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人都是誰啊？”
楚言的神經也是有夠大條的，人家跟着她這麽長時間都沒發現。不過當然，這也是他放心讓楚言出去的理由。
楚言找來醫藥箱，有外人在，不便一心二用和婓楊說些什麽。
蘇如玉顯得很拘謹，坐立不安地立在茶幾旁邊，看向楚言的目光多少有些驚羨。
她被楚言按着坐了下來，看着楚言有些笨重地打開醫藥箱。
“別覺得緊張，反正這房子也不是我的。”楚言閑閑地給蘇如玉受傷的臉擦碘酒消毒，準備給她上藥。
蘇如玉的臉被楚言用酒精濡濕，一時之間不太敢開口說話，只好極快地笑了一下。
上完了臉上的藥，這姑娘的臉就更不能看了，楚言絮絮叨叨：“還好這段時間你不見外人。”
蘇如玉卻淺淺地搖了搖頭，聲音軟軟糯糯，“沒關系的，我無所謂啊。”
楚言的手頓了頓，剛才想給姑娘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什麽外傷來着，卻驀然記起來還有個婓楊在這裏。
家裏多了個姑娘，以後都得收斂着來了，至少就不能肆無忌憚和婓楊互損了。
她不動聲色，悄悄對婓楊說：“躲房間裏去，我給她身上檢查檢查。”
婓楊幽幽開口：“我覺得就算加上性別來說，我和你之間，也還明顯是你的危險性更高。”
楚言：“……”
撩閑歸撩閑，這位系統還是乖乖跑去了楚言房間裏帶着，順帶關上了門。
蘇如玉被這自己突然關上的門吓了一跳，楚言解釋這可能是風吹得，小姑娘也就信了。
蘇如玉身上的傷口倒是沒有那麽多，而且多數集中在腿上，非常小心地避開了她的肚子等地方。
上好了藥，張華年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楚言接起：“喂？”
張小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聽說您見義勇為，拐.賣一個成年少婦？”
楚言拿着電話，離蘇如玉遠了一些，不鹹不淡道：“你這句話自相矛盾，請用人類語言和我交談。”
“陳謹言！！你就不能乖一點啊，你現在惹這些破事，有沒有想過洛青那邊？”
楚言奇道：“我這關洛青什麽事情？”
“呸！”張華年恨鐵不成鋼，“我們現在需要把你打造成一個窮苦受害人，光明正大的形象，你們家裏那破情況就算了，怎麽你自己居然還要主動添亂？”
楚言明白了，薛敏和陳飛達的确是那種撒潑不要臉的性格，鐵定不會任由自己帶走他們自以為是的媳婦兒，到時候沒準要鬧什麽幺蛾子。
她揉了揉鼻梁，總之人是帶過來了，也總不能再撂回去吧。
“我有分寸，再說，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情。”
張華年都要跳腳了，“趕緊把那娘們兒送回去，你家裏的情況洛青已經在打聽了，保不準他要拿這件事做文章。”
蘇如玉聽不見電話裏的聲音，但是看着楚言皺緊眉頭的臉，也能大約猜出來內容。
她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很驚恐，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拽了拽楚言的袖子，言語無措：“別……別讓我回去，我沒有爸媽，我是他們撿來的，沒人會管我的，我回去會被打死的。”
“诶你別跑。”楚言連忙扶了她一把，生怕這位低齡孕婦把自己摔着了。
張華年在電話那頭聽着了聲響，倒是沒有言語，只是聽着楚言把她扶到了座位上，才又氣定神閑地開口：“陳謹言，咱們不是慈善機構啊，總不能因為人家可憐就把人家撿回來吧？”
而且，比她可憐的人簡直多得是，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像蘇如玉這樣的女的。
張華年甚至暗暗地覺得這都應該怪她們沒用。可不是麽，要是她自己，一早就跑了。就算跑不了，也能在被打的時候‘正當防衛’砍死那些孫子，一刀一個還保證不帶眨眼。
蘇如玉聽着了電話裏的聲音，眼圈登時就紅了，簡直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是哀哀地楚言。
楚言沒好氣，“滾，你有空還是多關心關心你的後院吧，萬一被點了一把火，那可比我這個嚴重得多。”
張華年語塞，因為這段時間，洛青的确在調查她的私生活。
因為是在訂婚期間鬼混的，張華年小姐還确然是有些心虛。
“總之我會注意，你也別給我惹麻煩！”
楚言來勁兒了，“怎麽給你惹麻煩了，人是我帶回來的，我就會負責，總不會餓死她，我又沒做虧心事，憑什麽我還要為這種事情怕。”
說完她就立即挂了電話。
婓楊聲音幽幽響起：“你現在的衣食住行都是張華年承包了的，從理論上來說，你的确是應該聽張華年的意見。”
楚言給吓了一跳，不知道這倒黴貨什麽時候過來的。
蘇如玉也有點被楚言的悍然氣質吓到，弱弱地說：“我吃的很少的……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別趕我走。”
原本以為自己跟了一個男人之後就會脫離父母的虐待，可是沒想到卻是掉進了另一個魔窟裏。
楚言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緊張，自己悄然跟婓楊交代：“那怎麽辦，總不能把人家再送回去吧？”
她哄着蘇如玉去洗澡，讓她先休息會兒。
婓楊正色道：“楚言，這不是簡單的事情，蘇如玉她幾乎和被拐.賣的童養媳沒有區別，而且她的孩子生下來之後會更麻煩，她自己沒有戶口，到時候——”
楚言打斷他，“那怎麽辦？”
婓楊沉默不語。
是啊，那怎麽辦。
張華年那種認同叢林法則的人，只欣賞強者，從來不會對弱者抱有同情心，她可以面不改色的讓楚言把蘇如玉送回去。
但婓楊不是。
他嘆了口氣，“你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
更何況，她肚子裏還有個小生命。
楚言坐在沙發上，聽着浴室裏那似乎小心翼翼的水聲，認真道：“我想過了，不把三十萬給他們，賠十萬給他們，到時候再堅持不放棄那一半的房子産權，讓他們拿出錢來。”
“把錢盡量留給陳謹言，但是——”
“但是陳謹言已經死了。”婓楊冷靜道：“之前一直沒告訴你，怕你心裏有膈應，可是陳謹言在監獄裏的時候就已經自殺了。”
楚言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