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送走KO後郝眉回到家，等待他的是父母一肚子問號。
“兒子，剛才那個凱……”
“KO。”
“诶呀叫什麽名字不好。”郝媽不耐煩地說，“他說他的工資在你卡上，什麽意思？他把工資卡給你了？他自己吃什麽？”
郝眉撓撓頭：“這個事兒說來話長。我們這公司是我和我宿舍的同學一起弄的，正式開張到現在也沒幾個月，他也是這個月剛來，還沒到發工資的日子呢。”
“你差他那點兒錢麽？”郝爸說，“把卡還他就是了。”
“沒卡。”郝眉嘆了口氣，“他工資直接打我卡上的。”
郝爸郝媽又一個面面相觑。
“那他靠什麽生活？”
郝眉想了想——他之前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想的那麽細——照KO在大排檔時，倉庫裏擺張折疊床就能過夜的性質，估計生活質量方面他也是不在意的：“他以前是廚師，應該有點積蓄吧。”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沒什麽底——大排檔廚師能賺多少錢啊，他又不是老板。不行，找個機會還得把工資領了還給人家才行。
“他還會做飯？”郝媽不敢相信地問。
“啊，做得可好吃了。我們就是這麽認識的。”郝眉想也不想地說。
郝媽看了郝爸一眼，又問：“那他現在在你們公司上班了，就不做飯了吧？”
“做啊。他每天都給我……”郝眉猛地收住嘴，一陣無語。
讓自己親媽套路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郝爸沉吟了一會。
“一個大男人，肯把錢都交給你，幫你洗衣服，給你做飯，還護着你不讓你淋雨……”他說到一半兒又停了，聽得郝眉的心懸在半空久久落不下來。
郝媽看了丈夫一眼，知道他讓今夜的見聞弄得腦袋亂七八糟——她自己也是，就拉了他一把：“時間不早了，兒子這屋子小，也沒咱們落腳的地方，咱們先回酒店吧，讓他好好休息。”
郝爸看了她一眼，也就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
郝眉又送走自己爸媽，回到家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
KO一個大男人，錢打在他卡上可以說是老三辦的；幫他洗衣服可以說是順便；給他做飯可以說是照顧兄弟；可護着他幫他擋了一半的雨……
郝眉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沙發靠墊，不到一秒鐘又擡起頭從裏面抽出一只襪子扔地上又埋了進去。
幫他擋雨，難不成是父愛作祟？
他對自己翻了個白眼。
一個Alpha，對一個Omega，父愛？
你信啊？
****
第二天郝眉打給肖奈請了半天假——他也是逼不得已，因為一大早他爸媽就開着一輛路虎堵在他樓下死活把他弄上了車。
去醫院，體檢。
而且還是全方位的——郝爸用他的關系給他排了個順暢無比的專號。
“別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不就做個B超嘛。”郝媽啼笑皆非的地摸着兒子的頭發，“你呀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怕醫院。”
“我才不怕呢。”郝眉嘟嘟囔囔地說，“我就是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兒，多刺鼻啊。”
郝媽嘆了口氣，感觸良多：“你從小就不喜歡刺激的氣味，除非跟吃有關。我們還以為是你鼻子敏感，誰知道你……”
“哎呀這跟我是Omega沒關系。這個味道很香嗎誰喜歡。”
郝媽還是在發愁：“以後你生……”話說到一半突然想了想，看看兒子一臉不解便轉了話風，“病的時候可怎麽辦。”
郝眉滿不在乎：“你兒子壯得像頭牛，哪兒那麽容易生病啊。”郝媽看了他一眼，嘴上不說，心裏卻不以為然——牛？也就是個牛犢子吧……
做完B超又做了核磁共振，郝媽還想拉着他跑一趟CT，經過郝眉拼死反抗最終她放棄了。
“真不用，媽，”郝眉要給他娘親跪了，“我就是二次分化，又不是基因變異了，用不着這麽檢查，真的。”
折騰了大半天，郝眉終于逃脫他爸媽的魔掌在下午兩點準時到達公司。
“鬧什麽啊亂七八糟的，我的進度又得趕。”他一邊開機一邊嘟囔着。端起水杯一看，空的——也是，上午他沒來上班，誰會幫他倒水啊。
郝眉端着杯子進了茶水間，正好碰到KO也站在飲水機旁。
“你在這兒啊……怪不得沒在你位子上呢。”他剛說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這TM不是廢話麽。昨天晚上他想不清楚放棄了的思路又亂成一團堵在了他腦子裏。
“嗯。”KO接滿了水直起身子靠在飲水機旁的櫃子上。郝眉本來想等他離開自己再過去接水，可這樣一來——要是他就此止步不前顯得多慫啊。于是他朝飲水機走了過去，并且不願意去想為什麽這會兒他心跳得那麽快。
低下頭的時候，他能感覺到KO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正對着KO的那邊臉有種癢癢的感覺——尴尬，太尴尬了，郝眉想，他得說點兒什麽來化解這種奇怪的氣氛……
“上午去了醫院？”
郝眉還沒說話，KO倒先開口了。
他一怔，随即明白：“哦，你聞到我身上的消毒水味道了是吧？我沒事兒，就是我爸媽上午帶我去做了個體檢——全方位的，太可怕了。”他自己沒意識到的是只要他和KO一搭上話茬，那種不安和尴尬就自然而然地消弭于無形。
KO仔細地看了他一眼：“很辛苦？”
“那倒不是，就是一種感覺，”郝眉端着杯子比劃着，“反正醫院就是給我一種不好的感覺，特別不舒服。诶正常人不都這樣兒麽？誰喜歡醫院吶。”
KO沒說話，喝了一口水雙問：“結果呢？”
“結果我不在意，反正我身體肯定沒問題。”郝眉說，“我爸媽就是圖個安心，我配合完了，他們去拿就好了。”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怎麽樣？”
KO側過頭看他。
“你昨天淋了那麽久的雨，又冒雨回家，”郝眉看了看他的臉色還算正常，“沒感冒吧？”
他搖頭：“我身體好。”
“哦。那，那個……”郝眉想了想，還是說了，“昨天在我家說的那個事兒，其實是為了……”
“我會配合你。”KO打斷他的話，“你放心。”說着，端着杯子走了出去。
不是，放什麽心啊？郝眉一臉懵逼——他還沒說完呢，還有配合什麽呀？
當天下午郝眉和KO再沒說上話——他要趕進度，KO也忙得幾乎沒時間上廁所，他想跟他談的事情又得避人耳目，找不到機會也就沒再提起，結果就那麽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郝眉剛下樓又看到了他爸爸那輛路虎。
“不是吧？又來！？”他臉都綠了。
郝爸郝媽下了車走到他面前。
“爸，媽，又怎麽了？”郝眉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我的體檢報告有什麽問題？”
“沒有，你身體沒什麽問題，”郝媽笑着說，“就是得多注意休息，年輕人老透支體力可不行。”
“那你們一大早的……”
郝爸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說：“我昨天上午接到公司經理打來的電話，說明天有客戶要到公司談一個合作，現在我和你媽得趕回去，趁着昨天下午還有時間我和你媽幫你辦了點事兒。”
“幫我？”郝眉沒明白。
郝媽從手袋裏取出兩份文件：“拿着，這兩份東西以後就是你的嫁……”
“咳！”郝爸重重地咳了一聲。
“……家當了！”郝媽說。郝眉翻開一看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爸，媽，你們瘋了？到帝都買房！？還一買就兩套？我這房子住得好好的……”
“好什麽好？”郝媽眼睛一瞪，“別以為自己姓‘郝’就什麽都好！這小區都多少年了啊？許多設施都舊了，保安比你爺爺年紀都大，這麽不完善，你在這兒住我們怎麽放心啊？”
“知道你現在事業愛情都在帝都，我們也就不逼你跟我們回去了，你穿什麽吃什麽我們管不了，可這‘住’一條，你必須得聽我們的。”郝媽翻開上面那一份：“這套房離你們公司也不遠，是精裝修，昨天我們已經去看過了，小區環境安保什麽的都不錯，屋子的氣味兒也已經散得差不多，打掃一下就能住人，你必須得給我們搬過去。下面那套還是同一個小區，二期，離得不遠不近還在建，三年後交房——留着給你結婚用。”
結婚！？郝眉還想說什麽，郝爸開口了：“我們也就管你到這兒了，養你二十多年，大事你不聽我們的，小事還不聽嗎？”
郝眉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着房屋款項上面那個天文數字，他心裏真的百感交集。
爸你也太有錢了。
郝媽千叮萬囑地交待他沒事常回家看看——“你們放假了就回家來看看。”他敷衍地應和着，假裝聽不懂“們”字代表的那個人是誰，等父母的車開出小區，他把購房合同往背包裏一塞，匆匆地朝公司趕去。
直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郝眉才覺出不對來。
明明直到昨天上午他爸媽還特別不放心他，覺得他轉化成Omega屬于高危群體需要特殊保護，還特別擔心KO會不會是為了錢才跟他交往的——可今天早上這一出，擺明了是放手不管的節奏啊。
他們就這麽對他放心了？也對KO放心了？
我的爸媽不可能這麽好說話！
除非……他們探聽到了什麽事情？
郝眉想來想去，不由把視線轉到了肖奈的辦公室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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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郝眉走進肖奈的辦公室，“昨天我爸媽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埋首于文件內的肖奈頭也不擡：“打過。”
“他們是不是問了你KO的事？”郝眉問。他身後于半珊抱着個文件夾正好進來，聽見這句話眼睛一亮，忙朝外面招手本着有八卦同享的原則把丘永侯也叫了進來。
“問了。”肖奈合上文件夾，擡起頭：“怎麽了？”
“那個……”郝眉撓了撓頭，“你跟他們都說什麽了？”
肖奈還沒回答，于半珊的問題先出來了：“不是吧，你真的帶KO去見家長了？”
“不是你們想的那……等會兒，”郝眉醒過味兒來，“你怎麽知道的？”
愚公擡頭看天花板：“昨天阿姨的電話打過來時候我正好在這屋裏開小會……是我接的。”
丘永侯也摸了摸鼻子：“我在旁邊也聽了一耳朵。”
郝眉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所以，”他們倆湊過來，眼睛裏燃燒着熊熊的八卦之火：“你們倆，到底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