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茶水間的門打開，KO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從于半珊和丘永侯面前經過。
兩人面面相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然後小跑進茶水間，卻看到郝眉捧着水杯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愚公上下端詳了他一番，除了臉有點紅之外，衣服頭發都沒亂，褲子也好好的（兄臺你在想什麽），松了口氣之餘又有點小失望：“什麽都沒發生啊？”
郝眉搖頭：“沒有啊。”又回過神來：“不是，你希望發生點兒啥你說！？”
愚公舉手投降見好就收：“沒沒沒，作為兄弟我當然希望你全須全尾什麽事兒也沒有啦！”
丘永侯也靠過來：“我就說那麽安靜不可能有什麽事兒的。”
郝眉聽着這話不對呀：“你們倆不是早就出去了麽？合着一直蹲在門外呢？”感覺怎麽那麽猥瑣啊？
丘永侯翻了個白眼：“拜托，咱們多少年的兄弟了，難道真能看着你讓人欺負了啊？當然要守在外面一聽情況不對馬上沖進來救人啊。”
郝眉斜晲他一眼：“真有那麽好？”
愚公摸摸鼻子：“然後争取留下第一手視頻和圖像資料。”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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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辦公室裏，于半珊和丘永侯趴在百葉窗後面往程序部看。
“氣氛很微妙。”于半珊下了個定語。
丘永侯摸着下巴：“雖然他們兩個坐得遠，視線也沒什麽交集，但是我就是覺得他們倆有什麽不一樣了。”
于半珊認同：“茶水間裏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兒。”
辦公桌後的肖奈挂了電話：“以你們的能力，如果致一不是游戲公司而是八卦雜志的話，現在可能已經全國銷量第一了。”
“繞地球五百圈兒。”于半珊條件反射地耍了個寶，回過頭卻看肖奈面色凝重：“怎麽了？”
“叫各部門負責人到會議室開會。”肖奈拿起文件夾走出辦公室。
所以說，現實就是這麽沒眼色。經過茶水間那個小風波，郝眉覺得他和KO之間那層窗戶紙也算捅破了吧？所以接下來的副本兒不就應該是他們倆牽牽小手談談戀愛，與大神夫婦聯手閃瞎公司一衆單身狗的钛合金眼嗎？
這臨時增加的任務是怎麽回事兒？本來三個月時間已經很緊，現在居然還要提前十五天——難道他下錯副本兒了？能不能讀檔重來啊？郝眉欲哭無淚中。
偷眼看坐在對面的KO，他仍然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進度表，從眼神可以看出來他腦子裏現在轉動的東西跟風花雪月毫無關系。
郝眉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KO跟誰一組啊？”
“跟我一組。”肖奈說。
郝眉看了KO一眼，結果他說：“可以。”
一邊的愚公和猴子極有默契地翻了個白眼：眉哥，你頭上的那朵小烏雲已經具現成3D圖像了……
KO移駕大神辦公室不到兩個小時，郝眉也坐不住了。他想去茶水間倒杯水，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辦公室的玻璃窗前，盯着裏面的人看。
這個方向看過去，正好是KO的側臉。他面對着顯示屏，被屏幕的光鍍上一層薄薄的淺藍，神情專注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郝眉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雖然兩人已經共事了這麽久，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KO工作的樣子——離得遠，中間又隔着許多東西，視線交錯一下都很難。
“美人師兄，你幹什麽呢？”貝微微抱着一疊文件走到他身邊，疑惑地問。
“沒，沒什麽。”郝眉放下扒在玻璃上的手，不知怎麽的竟然有種幹了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就是看他們怎麽工作。”
貝微微往裏面看了一眼：“那你看出什麽來了？”
“還能看出什麽？”郝眉有些落寞地說，“食物鏈頂端的大神呗。都不帶我玩兒。”
微微師妹輕笑：“師兄你忘了？你加進去只會影響他們，我都不敢随便進去的。”
郝眉一怔，才明白她的意思——這屋子裏有兩個Alpha劍拔弩張熱火朝天的工作，要是往裏頭加個Omega——那就是搞事情的節奏啊！
貝微微看他神情知道他明白了，忍着笑：“我們是同類呀，師兄。而且你的工作也是很重要的嘛。”
郝眉鬧了個大紅臉，扁着嘴回到位置上：你才是同類，你們全家都同類！等這陣子忙完了非跟老三告狀不可！
肖奈你媳婦兒那麽愛調戲人你還管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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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經不算充實的時間被大幅壓縮，所有人身上的壓力都增加了許多，幾個工作量繁多的部門幹脆歇在了公司，要不微微師妹母性爆發購置了許多充氣床墊和空調被給他們打地鋪用，每天早晨的致一科技你們将會看到員工們不是臉色發青雙目呆滞地對着電腦“啪啪”打鍵盤，就是打着呵欠四肢僵硬咔咔地幫自己掰脖子扭腰甩手，再加上時不時出現在前臺擺着無法解釋的迷之pose尋找靈感的程序員，畫面詭異有如走進《行屍走肉》拍攝片場。
這種工作強度之下，郝眉愣是幾天沒跟KO說上話——KO和肖奈的工作量最重，好幾天沒回家，更別說給他帶飯了。
感覺好像又回到之前的日子，茶水間那一番半遮不掩的表白竟然不真實得像一場夢。郝眉也沒有心情多想——所有人都把精力投入了工作中，他怎麽能被自己的私事兒牽絆着拖人家後腿？這不是眉哥的風格好嗎？
終于在一個星期後，所有人來了一次小爆發，争取到了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郝眉癱倒在椅子上，他只想拿這兩個小時來睡覺。
“眉哥，吃飯去不去？”于半珊招呼他。
郝眉擡起眼皮：“不去。有什麽好吃的你給我帶就行。”
“那不行。”愚公把他從椅子上拖起來：“想吃好東西就得出人——猴子活兒沒幹完走不了，就我跟微微師妹兩個人去吃飯老三非滅了我不可，你好歹給我當個人形立牌去，我買單還不行嗎？”
“哦。”郝眉讓他拖着走，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實在沒力氣跟他辯了。走到肖奈辦公室門口，正好KO開門出來。
“KO？你也休息啊？一起吃飯去啊。”愚公招呼着，本着電燈泡能多一個是一個的想法。
KO看了半趴在他肩膀上恹恹欲睡的郝眉一眼，點了點頭。
連帶貝微微一行四人來到公司附近一家飯店找了位置坐下，點菜，等菜，上菜，過程無比平和安靜——沒有一個人有精力笑鬧。
貝微微先找服務員拿了兩個飯盒把一部分菜打包。
郝眉看她精挑細選的樣子不禁感嘆女生就是會疼人：“哎愚公你看，怪不得人家說娶媳婦兒好呢，瞧這飯盒裏的內容豐富的，我說老三最近都熬成這樣了，臉色怎麽不見差反見好。”
愚公看他一眼，覺得自己膝蓋中了兩箭，只能回他一句：
“呵呵。”
郝眉一頭霧水，又看着貝微微一臉甜蜜地往打包袋裏裝了瓶果汁，也覺得有些辣眼睛。
美食在胃，又喝了半杯酸甜的果汁，幾人的紅條藍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複了一大半，終于又有了閑聊的精力。
郝眉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在某網絡游戲裏始亂終棄的案例自爆了出來。他的想法其實挺簡單的——那時候他還沒有分化，以為他一輩子都會是個Beta了，當然心心念念地準備找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妹子談個戀愛，雖然在那游戲裏他披着軟妹的皮，可現實中的他長着一顆糙漢的心嘛。
誰知他以為的那個“披着花美男皮的禦姐”居然真的是個男的，年幼無知的他一時間不知怎麽處理，手一抖直接下線了。雖然後來他也覺得不好意思——怎麽說也是在游戲裏同過甘苦共過患難，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過的，他這麽一個交待都沒有的匿了，不管對方是什麽人都說不過去——可是再上線去他跟人家說什麽呢？
逃着避着也就到現在了。
要不怎麽說“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郝眉這邊自爆完，獲得了愚公和貝微微義憤填膺的群嘲，正想跟KO找點安慰，卻聽他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
“你當時所在的服務器，是不是叫‘長安月下’？”
“诶？”郝眉懵了，“你怎麽知道？”難道又黑了我電腦？
KO看着他：“因為我就是‘手可摘星辰’。”
然後空氣就凝固了。
然後愚公和貝微微就找借口遁了。
貝微微遁之前居然還沒有忘記拿她打包好的飯。
等等，愚公走那麽快幹嘛？
不是說好了他買單嗎？
郝眉腦子裏轉着各種不知所以的念頭，它們繞啊繞地在他腦中分解、合體，最後聚集成兩個大字：
緣分啊！
诶不對，是三個字。
他眨着眼睛躲閃着KO的目光，端起杯子假裝喝了一口，KO就那麽盯着他看。
“那個……”他壯起膽子說，“要不咱們也走吧……公司還有好多事兒呢……”
KO沒說話，夾起一塊炸排骨放在他的碗裏。
“我飽了……”郝眉是真的沒心情吃了。
“不到你的飯量。”KO說，并又夾了一塊。
郝眉深吸一口氣，把排骨一口送到嘴裏鼓着腮幫子嚼啊嚼。
“現在清楚了。”KO又說。
“清楚什麽？”
KO看着他笑：“誰‘嫁給’誰。”
郝眉的臉刷地又紅了，吐出骨頭把肉吞進肚子裏。
“那不能算！那是游戲又不是現實，我才不……”突然反應過來這還是大庭廣衆之下，不宜談論這種高敏感度的私人話題。
“那就游戲裏先嫁給我。”KO又往他碗裏夾了一筷子菜，“我已經等你三年了。”現實裏，可以慢慢來。
誰要嫁給你啊！！？？
郝眉欲哭無淚。
游戲裏也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