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國慶過後,下半年就再無長假,而周末來回奔波又不現實,因此滕寧回校時一臉難過的表情:“唉,當初我為什麽不報本地——”
“因為我們那邊沒有合适的大學。”滕暮山回答得淡定,“你又不傻。”
滕寧:“……”
當不成因妖妃不理政事的昏君了。
不過滕寧素來對自己要求高,以前是希望滕暮山多關注自己,後來是為了彼此的未來而努力。這次回去,正好碰上幾個教授組織的期中測驗,他沒來得及多思念對象以及那些和對象共度的美好夜晚,就投向了學習的懷抱。
反倒是滕暮山很不習慣,晚間工作的時候,總忍不住頻頻看向手機。
啧。
宿舍內,見滕寧合上書後飛快地抱着什麽出門,舍友默默地放下筆,總感覺自己分外可悲呢。滕寧脫單了,白星馳也勾搭上了所謂的表哥,剩他形單影只,連複習間隙找個人吐槽都難,太孤獨了。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滕寧終于唇角眉梢都是笑意地回來,重新充滿了能量似的又翻開了資料。
“你和對象發展得很好嘛!”舍友的語氣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滕寧沒轉過頭,依然專注地抄錯題,只是嘴上應了聲:“嗯,我和他睡了。”
一下子瞪大了雙眼,舍友跑過來重重地拍他腦袋,震驚喊道:“睡了!你睡他還是他睡你?不對,也太快了吧!”
“暫時是他睡我。”滕寧捋了捋被弄亂的頭發,瞥了對方一眼,勾起嘴角,“以後就不一定了。”
舍友不自覺打了個寒噤:“噫,早知道就不問了。說好一生一起走,誰先脫處誰是狗,你背叛了我們的友誼!”
這都什麽時候的老梗了?滕寧幾乎是哭笑不得,伸腿不輕不重踹了這人一腳,語氣有些刻意的惡劣:“能搞對象狗就狗,誰和你是好朋友。”翻了翻還沒看完的重點,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滾滾滾,我要學習。”
被罵了,舍友縮縮肩膀,小聲在背後嘀咕:“談戀愛了不起啊……”
還真了不起,順利考完期中,舍友深思熟慮了許久,決定用心找個對象,到時候帶到滕寧和白星馳這倆面前好好炫耀一把。這當然被聞訊而來看戲的白星馳狠狠嘲笑了:“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呢?随便聊兩句就以為別人會看上你啊?”舍友憋着氣:“我那叫,那叫先熟悉,然後才正式發力。”
“算了,你還不如等着,緣分會到的。”回去一趟,再次被各種咿咿呀呀戲曲荼毒了的人滿臉憐憫,“需不需要我幫你求個符,旺桃花那種。”
舍友冷漠:“我們是新時代的好青年,不搞封建迷信那套。”
也是湊巧了,隔壁美院建校五十周年,準備大辦,借機打出了大學城聯誼的名號,說下周五晚在廣場上不見不散。美院向來以顏值高、文藝範著稱,學生中Omega的數量特別多,所以附近高校的人都喜歡往那邊轉悠。
“哎,我在美院會不會比較受歡迎呢?”舍友一早報了名,還抓着滕寧去逛街。
滕寧坐在低矮的椅子上,看對方在鏡子前晃來晃去,旁邊導購員的臉色都僵了:“不會。行了就買這套,紅格子藍格子不都是格子?有這功夫不如多鼓搗你那張臉,早睡早起沒黑眼圈不長痘,沒準機會大點。”
聞言,舍友撇撇嘴,将試穿的外套脫下遞給導購員包起來:“你已經有男人了,拜托體諒一下孤獨的我。”
“不。”
“……”
轉眼到了周五,狂歡的夜晚,舍友打扮得人模人樣出去,自信滿滿:“我要徹夜不歸了!”留下滕寧一個在宿舍裏,好不容易熬到給滕暮山打電話,聲音放得又軟又帶着鈎子一般:“……沒,我自己,他去聯誼了。我有你啊,肯定不靠近那些地方。”
滕暮山有些不好意思:“嗯。”他很難像滕寧這麽直接,但在他心裏,認定的也只有一個人。
“你也是,沒事就想我,我看了今年的校歷,寒假從一月下旬開始,短期內我都沒時間回去,郁悶。你記得別和人單獨出去,不要喝酒,最近要降溫了,出門記得多穿件衣服。”滕寧囑咐了一堆話,聲音越發委屈,恨不得立刻去到對方身邊。
聽得心中猶如湖泊泛起一層一層漣漪,滕暮山低聲說:“我會想你。”說完,就忽然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了。
不約而同握着電話安靜下來,兩人又說了些日常小事,一直沒舍得挂斷。滕寧估摸了下時候,壓低音量:“我該去洗澡了,可我還不想和你說再見。”他邊說着,邊起身從衣櫃拿了睡衣走進浴室,手機放在角落的架子上換成外放模式,“你繼續工作吧,我就放着,不會吵到你。”
滕暮山最初沒聽明白,很快,從電話裏傳來了水聲,他愣了片刻,等理解了當前的狀況,耳根頓時發熱起來。他猶豫要不要挂斷,但念頭一動,反而回憶起了那時滕寧毫不羞澀地摟住他肩背,渾身泛起潮紅,滾燙的吐息繞過脖頸,還帶了點誘惑意味。光是想,就令他動搖,心理防線驟然被攻破。
這時,那邊似乎關了水龍頭,然後猝不及防插入了來自滕寧潮濕的詢問:“暮山?”
“……你小心着涼。”他嗓音沉了許多。
“不會。”滕寧似乎得意地笑了笑,聲音有點模糊不清,“水很暖,剛才沒調好,差點不小心把我手背燙紅了。”
知道對方沒那麽弱,可免不了擔心,滕暮山舔舔下唇:“沒事吧?”
滕寧低頭看了眼自己毫發無傷的手:“不疼,真的不疼。”接着探出舌頭舔了幾口,“沒關系。”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毛巾擦拭肌膚的響聲,緩慢又細致。
終于猜出這人故意做這些小動作,滕暮山喉結動了動,很無奈地接受自己被如此拙劣的手段刺激到了,腦海中浮現各種豔冶的想象畫面——對方健康的胴體、修長的手指、毛絨絨的毛巾被水打濕了一角……他閉了閉眼:“你啊。”
“晚安,暮山。”滕寧朝電話用力碰了碰嘴唇,将一個遠程的吻傳遞過去。之後對着暗下去的屏幕,臉頰一點點紅起來。
隔天清早,舍友狼狽地開門進來,見他起床了,立馬連聲訴苦道:“……氣死我了,別人都成雙成對,就我在裏頭喝酒,找不到人搭讪。好不容易有主動找我的,居然是個那麽高的男Beta!”他說這話時,舉起手比劃了一下,“長得像西方雕塑,眼神好吓人,我就沒敢再離開桌子……”
“緣分啊。”滕寧挑眉。
舍友啐了他一口:“算了算了,我消受不來。”
滕寧失笑:“那你繼續找能消受的吧。不是,你脖子上什麽玩意?”
“啊?”舍友下意識伸手一摸,發現指頭沾了點類似顏料的東西,趕緊跑去陽臺找鏡子,才看到鎖骨到脖子那段皮膚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蓋了個章,暗紅暗紅的,隐約能辨別出幾個字,看起來像某人的名字。“卧槽!”他趕緊用濕毛巾搓,但效果甚微,“那家夥神經病啊!”
“老實講,有點像給家畜蓋的防疫章。”滕寧摸摸下巴,感覺舍友口中的Beta性格好特別,果然是個厲害的。
見弄不幹淨,舍友臉色“刷”地黑沉了,又不禁嘗試着回憶昨晚他酒精上頭時有沒有被占便宜。可想來想去,都只有那人非要送自己回校,跟在身後猶如黑臉門神的模樣。他郁悶地別過頭,對上滕寧笑嘻嘻的臉,更郁悶了:“你不是異地戀嗎?怎麽看起來這麽滋潤?”
“因為昨晚你不在,我聊了很久電話。”滕寧聳聳肩,“多虧了你的犧牲,我才能被滋潤。”
“好賤。”舍友內心翻湧着不平。
滕寧臉皮厚:“至于具體內容,你太單純,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舍友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