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

滕寧站在臺下的陰影處,只聽樂聲悠揚,那些年輕的人正演奏着他創作的曲子。

“效果不錯吧?”長得有點胖的領導笑眯眯。

聞言,滕寧轉過臉,非常認真地回答:“嗯,過幾天表演應該沒問題了。”畢業後,他就進了本地的文化館工作,專門給各種文化活動創作歌曲、開展人員培訓工作,今天在音樂廳訓練的大家很快就要帶着他的作品登臺。

領導年輕時也學過作曲,又從滕寧實習時就與他有所接觸,特別欣賞這個有幹勁且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因而今天特意過來:“好好加油,讓鄰市的人看看,我們可比他們厲害多了!”

“這是當然。”

不知不覺到了夕光肆意塗抹天邊的時刻,表演隊的人紛紛與滕寧告別,只剩下幾個技藝稍遜一籌的圍在他身旁,要他多多指點。畢竟滕寧在樂器演奏方面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正好文化館原先的樂器老師休産假了,所以大家都樂意向“滕老師”請教。

“多練多看,平常有空不要總追劇,怎麽可能沒進步?”滕寧笑道。

有女生眼前一亮:“哎,滕老師知道我們追劇?”

另一個男生适時地吐槽:“休息的時候你們一直聊,大家都知道了!”

“那部劇真的好看。”幾個女生團結一致,試圖解釋她們為之沉迷的原因,“主角裏頭有個好像滕老師的,氣質特別好!”

被戴了個高帽,滕寧很難裝出嚴肅的模樣,放輕了語氣:“你們啊,勞逸結合,可不能只圖安逸。記得把心思放多點在表演上。”這些人裏頭有他母校的實習生,所以滕寧多放了幾分關注。

話音剛落,他們就都笑了起來:“知道啦!滕老師你還不下班?沒人來接?”

“我自己開車來的。”滕寧無奈地嘆了口氣,覺得這些家夥真是年輕,總拿他開玩笑,“算了,我得去接人,你們回去要注意安全。”滕暮山開慣的那輛商務車終于壽終正寝,還沒換新,因此這段時間都由滕寧接送。

“滕老師再見!”

文化館離醫院有些遠,幸好這邊不塞車,滕寧很順利在滕暮山下班的時候趕到了:“呼,今天挺早啊。”

随着年歲漸長,滕暮山已經減少了工作量,那種對着數據、文獻不挪眼的忘我狀态許久沒出現了,但唯有一樣不變的是受歡迎程度——僅僅從實驗室到停車處的一小段路,滕寧發覺不少小護士經過時都會悄悄偷看滕暮山,不由得挑眉。

滕暮山對此感覺平淡:“本來也沒什麽……收尾交給新人了。”去年老教授退休了,他被推舉上去,同時帶挈了一些有真材實料的實驗員。實驗室發展得越來越好,新人也進得多了,需要磨練的機會,于是滕暮山私下叮囑了幾個小組的領頭人,讓他們合理安排工作。

“清閑一點是福氣。”滕寧故作老成地說道,又探手摸了一把身旁人的腰,“還疼嗎?”

“沒事。”滕暮山早已習慣對方的各種小動作,并不像以前那樣躲閃,反而非常坦然,“你們的表演在什麽時候?”

“下周一。”

“正好,演出後比較空閑,你沒借口了。”

滕寧早有所料,答應得爽快:“行,不過你悠着點,萬一單位要開會,我很難請假的。”他們相互了解對方近來的工作安排,也很自然地談論起空閑時如何做床上那檔子事,毫不羞恥。

滕暮山慢慢地說:“我向來能控制自己,你還差點。”這麽多年下來,他熟悉對方身體的每一處,也學會了分寸,不再像剛開葷那會縱欲,卻足夠使滕寧在事後躺上小半天。至于滕寧一直沒什麽長進,橫沖直撞,只是不會弄傷人,頂多咬住後頸不肯撒嘴。

“差就差。”滕寧滿不在乎,“我喜歡用力地愛你。”他刻意加重了後面幾個字的讀音。

滕暮山定定地看着他,随即搖搖頭:“專心開車吧。”

忽然想起白星馳他們要來做客,滕寧估摸冰箱裏的食材可能不夠,又繞路去了一趟市場。原本的超市被拆了,陰差陽錯成了複古風的菜市場,幹淨整潔,據說成了景點,門口還有網紅在合照。逛了半個多小時,兩人帶着滿滿當當的東西出來,還不忘在近門的幹貨店買小魚幹。

晚上七點,白星馳最先到,懷裏抱着一只毛色泛橘的小貓:“哇,好香,我們去看曾爺爺做了什麽好菜……”因為白星馳愛喊滕寧“爸爸”,相應地,露娜算是是滕家的女兒,露娜生的貓崽順理成章變成了第四代。

滕寧沒好氣地把一人一貓趕出來:“別來添亂!”

露娜和喬逸興在沙發上安靜地坐着,不約而同擡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前者慵懶地喵了一聲,後者習慣性地調戲了一把愛人:“啧啧,又被嫌棄了?”

“哼!”

于是晚飯的時候,白星馳非要坐在離喬逸興最遠的那邊,和滕寧緊緊挨着。滕暮山面無表情,默默地吃滕寧特意為他做的炖菜,味道清淡又溫和。露娜咬了一口小魚幹,美美地眯了眯眼,爪邊的小貓吃光了貓飯,正仰頭看她,希望能要來點零食。

“……可算要結婚了。”白星馳感慨道,“你們記得空出時間,一定要出席!”

滕寧失笑:“大不了請假。不過,真沒想到你倆居然是最晚結婚的。”白星馳和喬逸興兩個都是Alpha,年齡又有比較大的差距,家裏最初很強烈地反對了,後來才慢慢接受,今年終于答應讓他們結婚。

對此怨念頗大,白星馳附和道:“對啊,我們最遲了。”原以為滕寧舍友那種性格,理應成為他們之中最難松口的,結果一畢業就被拐上了飛機,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國教堂領了證。滕寧緊随其後,和滕暮山簡單辦了場婚禮,如今無名指上的戒指不知讓多少“小孩”戀愛夢破滅。

“我們是最早有娃的。”喬逸興插嘴道。話音剛落,小貓軟軟地邊叫着邊跑來,蹲在他腳邊好像對桌上的菜很感興趣的樣子。

滕暮山看了一眼貓:“太鬧。”

等吃完飯,幾人一起聊了會天,白星馳一直忍不住透露婚禮的細節,喬逸興由着他,偶爾與滕暮山談幾句,氣氛竟然也挺和諧。滕寧低聲對白星馳說:“他倆一個醫人,一個治寵物,也算是同行。”說着說着,時間已經不早,白星馳還想賴着不動,然後被喬逸興強行以“不能打擾別人夜生活”的理由帶走了。

實際上,對滕寧而言,這天的夜生活頂多是摟摟抱抱,再加個晚安吻。城市裏的夜晚越來越不安靜,有不斷閃爍的霓虹,有喧嚣的車流,有徹夜狂歡的人們。但屋裏的聲音很少,只是呼吸,只是心跳,只是被子摩擦,只是嘴唇貼近又分開。

滕暮山順着對方的發絲,來回輕柔地撫摸,低下頭的話,鼻尖就會萦繞着他喜歡的氣味,不是洗發水,是屬于滕寧的橘子香氣。

“等參加完白星馳的婚禮,我們去旅游吧。”滕寧突然輕聲說。

滕暮山伸手抱緊他,無聲地應承了。

……

被諸多高樓大廈圍繞,臨水的樓閣仍如詩文所寫那般,仿佛活在久遠的歷史中。這次他們挑了個好時候,憑欄遠望,大雨後潭水似乎變得更清澈,周圍籠罩着淡淡的雲煙,山水之間,一片深紫淺紫的暮光就此呈現。

“真漂亮。”滕寧不由得出聲贊嘆。

滕暮山說:“來過好幾次了,你還這麽喜歡?”

聽了這話,滕寧沒有着急反駁,而是勾起唇角:“這裏和我們有淵源,你的名字,我的名字,就像一個起點。”他不知道過去自己的母親來到這裏是何種心情,但必定是好的,風景多美,她的孩子也茁壯長大了。當然,少不了變成兒婿或者兒媳婦的“弟弟”,滕寧想到這,不禁笑得更燦爛了。

不明所以的滕暮山:“……”

哪怕相愛再久,有時候他确實理解不了滕寧的一些想法。不過,滕暮山瞧着對方的笑容,心情也愈發明朗。

“其實,挺像度蜜月的。”滕寧開口。

“嗯。”

這種情趣,滕暮山倒是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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