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學不繪還深陷在自己悲痛複雜的情緒裏，旁邊就有人狠狠撞了她一下。
她踉跄了一下，險些沒被撞開，站穩身子，不用多想都是誰。
“你能不能好好打招呼？”她皺眉冷冷地看着眼前長相妖孽的男子。
南董臉上帶着好看的笑搖頭，看她一張小臉上明寫着情緒不佳，眨眼幸災樂禍道：“你愁眉苦臉的幹嘛？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盯着他黝黑的雙眸，她嘴角翹起，面無表情，“你爹爹我很高興。”
這學年又是充實的一年，能夠不斷提升自己，早日飛升上仙，她可、實、在、是、太高興了。
看他雙手環胸悠閑鎮定的樣子，學不繪忍不住還是開口問道：“你今年修什麽科目？”
“啊……”他拉長了語調，思考了會兒，“好像就高樹和線岱吧。”
雖然但是，學不繪心情還是好了一點點，他去年只修高樹今年也多了線岱，慘的不只她一個人。
現在才意識到有系別這個東西，她又問：“你選的什麽系？”
“高樹學系。”
回完南董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向來對修仙不感興趣的她今天怎麽一直在問關于修仙的事？微低頭，他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絲奇怪，“你瘋了？怎麽突然那麽關心這個？”
學不繪沒搭理他，斂神繼續想着自己的事。見她表情嚴肅不打算理他的樣子，南董挑眉收回視線。
半晌他才想起什麽，漫不經心地回問了一句，“你呢？什麽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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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心了。
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提起這個話題，何必自取欺辱，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不自量力、狗膽包天選了電系還不得被嘲一輩子？
不對，想到些什麽，她淡淡擡眼看向他，臉上帶了一絲嘲弄的笑。都忘了這個狗東西和她一樣，估計完全不知道電系。她輕輕嘆了口氣，一副老父親滄桑的模樣，“說了你也不知道……”
南董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嘴角揚起一道淡淡的弧度，她一天神經兮兮的，還是不要再多問的好，省得拉低智商，自減修為。
–
“時辰已到，高樹門派第一千八百五十屆拜師大會開始！”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嘈雜的大殿瞬間變得安靜。
大家收拾好激動的情緒，站直身子整齊地排好隊。學不繪不動聲色地站得離南董遠了一些，着實不想和他呆一起。
往屆大家都是發了志願單，自行填寫，然後直接由各上仙面試錄取，未成功拜上師的再進行二次選擇。
學不繪暗自在心裏掐指算了下時間，現在不是該發志願單了？怎麽遲遲沒有動靜？殿下也有人窸窸窣窣地小聲議論了起來。
沒多久，大家身前都擺上了紙張。她這才了然地點頭，掏出筆正打算寫黎河上仙的名字，視線停滞在卷面上，她手裏的動作頓住了無法下筆。
現在她的腦子裏只有許多問號。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簡簡單單的志願單變成了試題？這是哪一屆的規矩？沒有一點點的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它就這樣出現。
和學不繪一樣有疑惑的人也不少，他們直接問出了她的心聲。
“這個試題是怎麽回事？”
殿上負責拜師的上仙點了點頭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掃視了一圈才開口問：“大家都拿到卷子了吧？”
确認無誤後，他才緩緩解釋道：“今年拜師方式略有改變，等會兒先把大家現在做的卷子收上來給各上仙看看，再綜合上學年結業考核及面試成績考量。”
“好了，大家動筆吧。試題較為簡單，一刻鐘後就收。”
聞聲，底下的人都趕緊提筆作法運算解起題來。
學不繪擡頭看着殿上有些出神，自己還是直接交白卷無師可拜被逐出師門比較好吧，反正她的心已經因為四大宗死了。
眼前浮現起母上大人的竹杖，她趕緊打消念頭，緩過神注意到大殿上偏角處坐着的人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冷冷的令人不寒而栗，感覺到強大的壓迫感她不敢回望過去，趕緊低下頭握着筆解題了。
認真讀題，她抿直了唇。
很好，感情剛才白想那麽多了。這根本不是她想不想交白卷直接回家的問題，而是，實際上，她真的一題不會，不得不交白卷。
意識到這個殘酷的事實，她愣了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地擡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已經一個假期未動過，此刻卡水卡得嚴重，她看到紙上自己的名字斷斷續續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像極了她的這條破命。
她皺着眉加重了幾筆，一個名字寫得亂七八糟的。單手支着腦袋看題，她還是不打算白白交個白卷，反而犟上了，不信自己真的一題解不出。做不出的話那去年的一切不就是白學了嗎？這絕不可能！她明明真情實感流血流淚地學過。
時間無聲流逝，事實證明，這是可能的，這就是事實。
為什麽一個簡單的積分公式她都記不清了？耳邊是大家落筆的“沙沙”聲，就如蠶食桑葉，細小快速。
下筆如有神的那個人始終不是她。眼前的試題不是試題，仙上說的簡單是什麽簡單！
想起某本冊子上記載過，快速轉動眼珠可以回想起知識。學不繪猶豫了一秒鐘，最後還是認命地閉上眼嘗試了這個聽上去就很不靠譜的方法。
畢竟，人被逼急了真的什麽都做得出來。
她無意識地緊蹙眉頭，眼珠轉啊轉，轉啊轉，腦裏還是一片空白。
她還真的是信了個邪，想起了個寂寞。
睜開眼的時候，剛好有人來收卷子，他感慨道：“姑娘挺有自信啊，閉眼小憩了那麽久。”
學不繪勉強地牽起一抹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心底卻在咆哮。
完了，交白卷了怎麽辦？哪個上仙眼瞎了會選她這個白卷？！那麽快就卷鋪蓋回家好像有點刺激，她真的只是想想不敢回去的……
眼巴巴地瞅着卷子一步步被送上大殿，她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南董歪着腦袋看她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忍不住扔了個紙團過去。紙團精準無誤地砸在她額上，他用神識和她交流。
“你又怎麽了？”
學不繪捏緊了那個紙團，光是靠神識都能傳達出她的崩潰，“我要完了！”
“考砸了？沒事，我覺得自己也做得不好。”南董随意安慰着。
“你也只會寫名字嗎？”
“……”
他默默收回了視線，沒想到她一個假期居然能忘那麽多，真不愧是金魚腦。她怎麽通過宮柯大陸考核的？上學年又是怎麽蒙混過了結業考核的？
早上才出門來求學修仙，下午就被逐出師門滾回去的話，她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學不繪咬緊牙閉眼祈禱：
七大仙八大神啊，求求你保佑我不被逐出師門吧。信女會……不吃肉？太狠了。抄法術？太多了。
信女……她還真想不到自己有什麽願舍棄的事情。
聽到“唰唰”卷子翻動的聲音，她緊閉着的睫毛微動，心速加快，手裏的筆都快被掐斷了。
大殿裏安安靜靜的，無人交談，視線都聚在殿上。方才坐在角落的人半阖着眼，随意地看着眼前一張張翻動的卷子。
千篇一律，不該錯的地方沒錯，偶有小錯也無傷大雅。旁邊的幾個上仙眼底帶着贊賞欣慰，沒想到這屆學子資質如此之好。
果然還是試題太簡單了，他在心底嘆了聲。
突然，翻卷子的上仙手一頓，停了下來。幾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湊近瞧了瞧。
還真的是，幹幹淨淨的白卷。莫不是高樹大殿裏混入了什麽別派人士？過了一年怎會還一無所學？
看到這裏，懶洋洋靠着椅背的人才有了些許興致，起身過來抽走了那張白卷。
各上仙大氣不敢出，生怕素禾師尊生氣。負責考核的上仙拿着剩下的卷子惡狠狠地看着他們，用眼神警告到：誰教的這個學生，惹怒了師尊準備下山歷練吧！
素禾白淨纖細的手指捏着卷子，前後打量了一番，視線最後落在了那個寫得雜亂的名字。
眯眼仔細辨識了一番，學、不、繪？好名字，他嘴角微揚，漆黑的眸底難得帶了些趣意。
“學不繪出列。”他清冽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裏響起。
看着殿上眉眼冷清樣貌俊美的男子，下面的人聞聲低聲議論了起來。
“素禾師尊真的好帥啊！”
“好有氣質！這個仙姿也太好了吧！”
“學不繪這個名字莫名好笑哈哈哈……”
“素禾師尊為什麽要找她？”
“卧槽，難道是卷子做得完美無缺的天才嗎？”
……
而被讨論的人此刻心裏“咯噔”一聲，知道自己的白卷被發現了，墨跡着不敢出列，當然更不敢不出列。
深呼吸一口，她還是捏緊拳頭出去了，垂着腦袋沒敢擡頭。
看着殿下的人，素禾想起方才她拿到卷子時呆滞的表情，在衆人埋頭解題之時格外顯眼，眼底的趣意愈重。
“叫師父吧。”他淡淡地開口。
沒管殿裏大家一時掀起的驚呼聲，她心裏想的是——完了，師尊問師父名字了，現在還是弟子不教師父之過嗎？黎河上仙教她這個廢材弱雞已經夠慘了，如今還要因為她被問責嗎？
不行，絕對不能供出他來。
見她沒反應一臉緊張的樣子，他一想便知她想偏了，再次開口說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師父了。”
想必現在能聽懂了。
學不繪終于擡頭看他了，兩人對視上，第一次看到素禾師尊，她也被他俊逸的樣貌迷了會兒神。
下一秒她回神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我應該不是師尊要找的學不繪。”說着她打算回去。
學不繪心裏松了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他手裏拿的應該不是她的白卷，沒想到還有與她同名之人資質如此之好能被素禾師尊看中。
素禾也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啓唇，“殿上姓學，名不繪的，上來看卷子。”
聞聲她轉身上去了，奇怪的是居然沒別人一起？心裏很快閃過一絲念頭，又很快打消了。
師尊又不是傻，怎麽可能收她一個白卷為徒？
在他面前站定，她看清了他手裏的白卷，整個人徹底石化了。
擡眼看着師尊，她一臉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