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鄒家墳(3)
鄒家墳(3)
!!!
長發青年這話無疑當頭棒喝,墨鏡美女瞬間就急了眼:“胡說八道什麽呢!女人在這裏是個稀罕物也不能代表鄒家墳一個女人都沒有吧!”
她這話也不是全無道理,但殷覺還是更偏向于長發青年的猜測。
帶着孩子的女人聽見衆人這番話還是沒什麽動容,只是在知道自己有可能面臨危險的時候多看了懷裏抱着的孩子兩眼。
“也不用這麽悲觀。”殷覺視線從女人懷裏的孩子身上收回,“司機最後還說了句話。”
隔着鏡片殷覺都感受得到墨鏡美女的熾熱眼神。
殷覺別開臉,淡淡道:“晚上待在招待所不要出來,直到婚禮結束。”
說完這話殷覺率先繞過那口古井走在了人群前頭:“天快黑了,先去住的地方。”
似乎殷覺的話起到了安慰的作用,人群驟然就沒那麽焦躁了。
一行人順着古井後面的小路一路往裏。
鄒家墳是個大村落,從古井到招待所的路上家家戶戶都是電視劇裏才能見到的舊時建築,青磚黛瓦、高高院牆。任誰也想不到颠簸崎岖的盤山公路盡頭,會有這樣一個村落存在。
一路往裏,臨街的鋪子也都裝飾古樸,只是除了村口的一個日用品店,其他開門營業的都是紮紙鋪、棺材鋪、香燭鋪,走上幾步就能看到一些鋪子門前挂着的白幡。
景池是個膽子小的,雖然下車那會兒聽大家七嘴八舌的意思,容易遇到危險的是女性,但是看着一路上的死人用品店還是感到生理性不适。
村子裏的招待所位置十分顯眼,旁邊就是一家紙紮店,花圈順着店鋪門口往外擺出兩排,幾乎堵到了招待所門口。
招待所的前臺是個耳朵有點背的大爺,辦理入住的時候一行人頗廢了一番勁兒,老爺子耳朵聽不清不說,眼睛也看不清登記冊上的字,于是大家只能自己一個一個的登記自己的名字。
殷覺特意往後挪了挪,記着大家的登記順序将自己留在了最後一個。
景池、宋薄她都熟,帥痞小年輕下車的時候宋薄叫過他的名字,郝多餘。
除此之外,戴太陽鏡的美女叫韓佳佳,29歲,之前聊天的時候有聽她提起自己是某大學生物學博士;
胖廚師叫林金鴻,37歲,是一家私營餐館的廚師兼老板;
長發青年是某科技公司的程序員,叫劉宇,今年25歲;
抱孩子的女人叫胡芯蕊,38歲,是個全職媽媽;
挨着景池的那個小光頭是個真和尚,叫釋元,從小在少林寺長大,年齡也是一群人中最小的,比IDEAL TYPE CLUB 那個調酒師年齡還小,才17歲。
招待所是村子裏最高的建築,但也只有兩層,除非有外鄉人來村子裏,其他時候基本用不上,所以房間不多,上下兩層加起來一共有六間,樓上樓下各三間,其中老人住着一間。
“帶小朋友我們正好是十個人,兩人一間剛剛好!”郝多餘興奮地蹦到了宋薄旁邊,“我們倆一間,你們自己随意!”
“那就芯蕊姐跟寶寶一間,我跟……”韓佳佳看了一眼登記簿,“殷覺我們倆一間。”
劉宇戳了戳林金鴻:“咱們一起?”
劉宇之前幫林金鴻說過話,這會兒又主動邀請,林金鴻受寵若驚,忙點了點頭,最後就只剩了釋元和景池。
五組人分別挑選好了各自的房間,宋薄和劉宇兩組住了樓下,其餘三組被分在了樓上。樓梯口是釋元和景池的房間,後面是韓佳佳和殷覺,胡芯蕊母女在最裏面。
他們剛回房間不久,天就暗了下來。幾個人進入試煉的時候還是淩晨,清醒之前又在盤山公路上颠簸了兩三個小時,早就饑腸辘辘了。但衆人還記着司機說過的話,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到明天的婚禮結束之前,他們的吃喝拉撒都只能待在招待所裏……
小孩子的身體是消耗最快的,二樓最裏,安生了一路的小不點終于吵嚷了起來。
要吃蛋羹、要喝牛奶,還要出去玩。胡芯蕊耐心的低聲哄着,樓下的房間有人開門出來——
“胡大姐,你帶孩子下來在一樓玩會兒,吃的我來想想辦法。”
是胖廚師的聲音。
二樓最裏間,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腦袋伸着往外看,後面一只手推了推他将人給推了出來。胡芯蕊臉上是一副歉疚的笑:“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大家這會兒估計都餓了,我去問問大爺廚房在哪兒,咱們先湊合弄點吃的。”
“哎!”
老式的建築隔音都不太好,房間裏的衆人聽說有吃的都開了門,韓佳佳別別扭扭看着殷覺出去,在後面嘀咕了一句:“誰知道廚房到底是在裏面還是在外面……”
這話其實也沒毛病,司機既然特意交代過晚上不要出門,說明出門一定會有危險,但如果大家都不出門一直待在這裏,試煉又怎麽結束呢?
胖廚師跑去大爺房間敲了敲門,幾乎是咆哮着問清楚了有關廚房和食物的問題,一群人看着胖廚師興沖沖過去,垂頭喪氣回來,氣氛登時沉寂下來。
胖廚師指了指後面的棉簾,說:“村子裏的房子都是跨院布局,招待所也是一樣,廚房在後面院子裏……”
這種情況早在意料之中。
胖廚師繼續道:“而且……村子裏明天要舉行婚禮,根據村裏的風俗家家戶戶都要拿出自己家的全部食物去新娘家裏,全村一起開宴狂歡。所以留下來招待我們的才會是一個眼瞎耳聾的老頭子,村子裏這麽安靜是因為大家都去準備婚禮了……”
“就是說我們要麽在這兒餓着等到試煉結束或者系統通知出來,要麽就得出去參加這場婚禮?”這村子從裏到外透着一股子詭異,韓佳佳內心是抗拒的。
“理論上講是這樣沒錯。”宋薄閑閑倚着跟柱子,唇角勾着笑,語氣不鹹不淡。
景池悄悄暼了殷覺一眼,意有所指:“也不一定要全部人都去參加婚禮吧?”
郝多餘是個嘴快的,雖然他聽出來了景池話裏的意思,但他不介意別人當他是個二百五:“哇哦~你要犧牲自己去婚禮幫大家帶食物嗎!”
胡芯蕊家小姑娘眼睛巴巴望了過來。
景池有點騎虎難下,卻也不想真的以身犯險:“……我沒這麽說過。”
宋薄看了眼小姑娘,從口袋裏摸了把五顏六色的糖果出來走到小姑娘旁邊蹲下,“我倒是對這場婚禮有點好奇,”他笑着看小姑娘張開兩只肥嘟嘟的小手把他掌心的糖都盡數抓了過去,繼續道:“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能娶到……唔……”宋薄想了下形容詞,“如此稀罕的新娘子。”
“我跟你一起。”殷覺臉上沒什麽表情,似乎就是下意識的一句。
“我我我!”郝多餘也來湊熱鬧,“我也去!”
宋薄從地上站起來,涼嗖嗖飛了郝多餘一記白眼,把小姑娘沒抓住的那枚糖果拆開塞進嘴裏:“老實待着。”
甜絲絲的味道在夏夜裏彌散的滿屋都是,小姑娘把從宋薄那裏得來的糖往胡芯蕊懷裏一塞取了一個學着宋薄的樣子也吃了一個。
宋薄歪頭轉向殷覺,食指輕輕叩着眉尾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後他擡頭沖郝多餘勾了勾指頭,“來,多餘。”
郝多餘屁颠屁颠蹭了過來。
宋薄往他耳朵邊湊了湊,低聲說了句什麽,就見原本還聾拉着一張臉的郝多餘瞬間滿血複活。
出來招待所殷覺好奇問宋薄:“你剛剛跟郝多餘說了什麽?”
宋薄挑了下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咱們兩個這麽聰明,知道冒險出來找線索。萬一真有人就想着在招待所裏呆到試煉結束呢?”他笑得賤嗖嗖的,“所以我覺得招待所裏應該也有關于鄒家墳的線索,就讓多餘等大家都回房間後,悄悄出去找找……”
殷覺默了一瞬,問他:“你知道新娘家在哪?”
“不知道。”宋薄有些無所謂道:“随便轉轉,哪裏人多哪裏就是呗~”
巷道裏光線很差,夜風打在人身上感覺竟然有些刺骨。也是奇怪,明明白天的時候溫度高的幾乎能給人燙脫一層皮。
殷覺留心着腳下,她有點适應不了這種程度的黑,耳邊只有兩人錯落的腳步聲。她眯了下眼,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腳邊劃過,仔細去聽又沒有別的聲音。
“你看到了嗎?”殷覺聽着腳步聲往前看去。
黑暗中,前面的宋薄停住腳偏了偏頭:“什麽?”
殷覺忽然就有點不太确定了,她搖了搖頭,回道:“可能是我想多了,”頓了下,她又說,“總覺得剛剛有什麽東西從腳邊過去了。”
“能讓你多想的話……多半就不是錯覺了。”宋薄勾着唇,笑意卻未達眼底。
然而那動靜卻再也沒有了。
殷覺又聽了一會兒,直接在原地蹲了下來。天黑路也黑,她站着的時候連自己的鞋子都看不清,哪裏又看得見路上有什麽東西,但冥冥中就是有種感覺。黑暗中她揮了下手,打到了旁邊站着的宋薄的腿,她問了句:“身上有沒有打火機?”
宋薄被她打的愣了下:“沒有。”
他聽着殷覺聲音傳來的位置也蹲了下來,一片漆黑中殷覺聽到耳邊什麽東西悉索作響,片刻之後星星點點細碎的光從宋薄掌心映了出來,他自己留了一個,其餘的伸手遞到殷覺手裏,表情有些得意:“進來之前它們應該怎麽也想不到這次肩上的任務會這麽重……”
手裏赫然是一把包裝有熒光效果的糖。
殷覺盯着手裏的糖看了一會兒,抓着那把糖果往剛剛似乎有動靜的位置湊了湊,神色頓時有些凝重。
他們腳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延伸出來一根藤曼,夯實的地面上彎彎繞繞像是被鐵絲劃出來的溝壑痕跡,那根藤曼蜿蜒着的觸角扒着那些溝壑肆意生長着,藤曼盡頭爬伏在宋薄腳邊。
兩人對視一眼,殷覺開口道:“你往前走兩步。”
宋薄看着那根藤曼生長的方向往後退了兩步。
殷覺盯着藤曼頂端眼睛一眨不眨。
片刻後,藤曼動了,藤曼上的觸角悄無聲息的順着原先的溝壑往宋薄退過去的方向劃了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