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機票
機票
兩個小時後,飛機在江寧機場降落。
梁娴在車上已經說了自己要回來,所以鄭舒琪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
“怎麽樣了現在?一共濕了多少幅?”
見梁娴一臉焦急的詢問,鄭舒琪連忙安慰,“都是一些小尺寸的,你先別急。”她雖然猜到了梁娴知道刺繡館被淹後會回來一趟,但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快。
兩人上了車就準備走,但梁娴這才想起還有一個人跟着。
陳钊下了飛機就給喻卓爾打了電話,因此落後了梁娴一點。
看着這個陌生的男人走過來,鄭舒琪出于職業敏感下意識的打量,個子挺高,臉也不錯,收腰西裝襯得腰細腿長,就是不知道裏面裹着的身材怎麽樣。
“這是喻卓爾的助理。”梁娴主動介紹。
鄭舒琪有些驚訝,現在助理都是這個品相了嗎?
看人走近,鄭舒琪揚起一個招牌的微笑,剛準備說話,卻見對方很輕的朝她點了一下頭便移開了目光。
鄭舒琪一愣,随即挑了挑眉。
這個助理有點意思。
本來陳钊是打算開車的,但他并不熟悉從機場回刺繡館的路線,加上梁娴趕時間,所以回去的司機工作還是由鄭舒琪承擔。
一路上也沒閑着,梁娴一直在問刺繡館目前的狀況。
鄭舒琪大概說了幾句,本來是想讓她放心,但沒想到讓梁娴更慌了,她後來幹脆閉麥。
終于到了刺繡館。
車一停梁娴就跑了下去,刺繡館周圍站了不少人,梁娴認出有一半都是旁邊經營的店家。
有的認出了她,正打算跟她說話,可梁娴目前沒工夫理他們,徑直往刺繡館裏走。
小吳正蹲在一邊查看着繡品,梁娴叫了她一聲。
見到梁娴,小吳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姐,你回來了。”
刺繡館的狀況比梁娴在照片中看到的要嚴重。
院子裏積滿了水,一腳踩下去能将腳淹沒,木制的櫃子和裝飾都被水浸濕,下半段明顯的分層,不遠處的展櫃上放着被水泡過的刺繡,一眼望過去,最起碼有十幾幅。
小吳将統計過的數量拿給梁娴,“旁邊的水管應該是昨晚爆的,今天早上我來的時候就看見水已經堆到門口了,一進來簡直像發水災一樣,一層放的刺繡幾乎都被泡了,還有一些稍微弄濕了的,一共32一幅。”
梁娴心疼的看着這些作品,感覺心在滴血。
梁娴:“館裏都檢查過了嗎?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小吳說:“檢查過了,有問題的我都挑出來了,其他的沒動,就是被這麽一泡,木質櫃可能都要廢了。”
說到這,小吳想起她去找隔壁店家說明情況時對方的樣子,朝梁娴抱怨道;“明明就是他們的管道年久失修才導致爆裂的,水流的淹了下面四五家店,我去找老板他居然不賠償,哪有這樣的啊。”
刺繡館內有排水管道,但水實在太多了,梁娴就雜物間拿了個盆将水舀出去。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聽見了鄭舒琪的聲音,梁娴連忙走出去,果不其然,就看見她整正叉着腰在和旁邊的老板吵架。
老板:“水管爆了我也是受害者啊,您看我今天都沒法做生意,我怎麽賺錢?”
鄭舒琪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冷笑一聲:“活該!你是受害者?我們還是受害者呢,你知不知道我們館裏的刺繡值多少錢?這下好了被你家管子這麽一搞,全都毀了,你不賠償還想賺錢?做什麽春秋大夢!”
老板:“憑什麽我賠錢?我家水管都用了這麽多年一直好好的,怎麽忽然就爆了,我還說有人故意搞破壞害我嘞。”
鄭舒琪;“我呸!你還知道你家水管幾年沒換了,江寧溫差大,管道檢修這種事幾個月就要一次你不知道?還別人害你?虧你說得出來,一大把年紀你要不要臉?別找借口趕緊賠錢。”
老板:“你!”
老板被說的有些急眼,膘肥體壯的大漢明顯惱羞成怒的想伸手抓鄭舒琪,可手還沒碰到人,就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攔了下來。
陳钊一把抓住老板的手腕,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手腕處傳來的劇痛讓老板忍不住叫出了聲,被眼前的男人極具威懾力的眼神吓到,他瞬間就慫了。
鄭舒琪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梁娴這時從館裏走了出來。
這裏大部分商家都是認識她的,想着梁娴平日對人都是笑呵呵的,便覺得她好說話。
老板更是忘了自家店面水管破裂導致梁娴的刺繡館被淹了這件事,看見她就怒氣沖沖的上去指責,“你們家怎麽回事?怎麽還動手打人?欺負我一個人是嗎,你看給我這手腕掐的,什麽意思?”
鄭舒琪聽了打算過來,梁娴卻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她掃了一眼老板的手腕,淡淡出聲:“幸虧老板你給我看得快,不然就要消下去了。”
這話諷刺意味十足嗎,有看熱鬧的甚至忍不住笑了出來。
老板更是沒想到她會這樣,硬是被噎的臉色鐵青,指着梁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梁娴一改往日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冷着臉叫小吳把剛才核對的作品和價格單拿了過來,清冷有力的聲音響起:“老板,由于您家的管道沒有及時進行維修導致水管爆炸,因此淹了我館裏的32副刺繡。”
“經我們的統計,這些刺繡中有27副是展出作品,21副是獲獎作品,6副已經被人預定并付了定金,但由于您的失誤這些刺繡已經不能展出或是售賣,單品的價格一共是31萬,加上已經付了定金的違約賠償,我館中一共損失了34萬2千8百元。”
梁娴微微一笑,“但由于我們是鄰居,如果您态度誠懇并且主動賠償的話,我可以幫您抹個零頭,您只需要支付34萬就可以。”
“但如果您執意認為造成這一切的原因跟您沒關系,那我就要考慮走法律程序了,當然,走到那一步的時候我也不會忘了交代您剛剛試圖用暴力威脅我朋友的事。”
随着梁娴的話音落下,現場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鄭舒琪十分爽的看着老板憋得通紅的臉,激動的拍了一下身邊人的肩。
娴娴真是太帥了!
陳钊本想上前跟老板溝通,見此情景,也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他瞥了一眼一直抓着自己袖口的女生,想出言提醒她放開,可看着她一臉興奮的樣子,猶豫了幾下便作罷。
老板看着梁娴遞過來的統計單據,上面的數額越看越心驚。
作為鄰居,他當然知道梁娴的刺繡館裏面的東西貴,因此,聽到自己家的水管将館裏淹了之後,吓得趕緊從床上坐起來。
心裏想着梁娴這小姑娘人不錯,主要他不承認,說不定能把這筆賬賴過去。
可沒想到梁娴出去這一趟,回來居然這麽不好說話。
可三十多萬不是小數目,他全部的積蓄加起來也不夠賠的。
耍賴不成,老板就開始了苦肉計。
他雙手顫抖,眼眶濕潤的看着梁娴,語氣見滿是惆悵,“梁娴啊,你看叔跟你認識也這麽久了,我跟你媽媽也熟,這次真的是意外,叔也不知道怎麽水管就爆了,我家的經濟條件你也知道,這、這麽多錢叔是在是拿不出來啊。”
看着這人前一秒還理直氣壯,現在卻伏小做低,搞得好像是梁娴欺負人一樣。
幾人瞬間有些無語。
以為搬出了梁娴的媽媽,她可以看在交情上不讓自己賠償。
可梁娴這次仿佛下了決心,無論說什麽都不讓步。
不再搭理老板,直接扭頭吩咐陳钊,“陳助理,後續的問題就按我剛才說的那樣,你可以幫我處理一下嗎?我要忙着整理館中的作品可能忙不過來。”
“好的,夫人。”陳钊點頭,開始給律師打電話。
見她真的不肯退讓,老板求情的話也逐漸變得不耐煩,懶得理會他的叫喊,梁娴轉身回了刺繡館。
鄭舒琪跟上去,搭着梁娴的肩膀說道:“可以啊你,我還以為你真的就原諒他了,不錯不錯,不愧是嫁給了總裁的人,真霸氣!”
院子裏的水滲的差不多了,梁娴倒展櫃前查看那些被泡過刺繡的情況。
聞言說道:“毀了我這麽多寶貝不認錯就算了,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真當我作慈善嗎?”
鄭舒琪啧了聲,刺繡在梁娴這裏可是逆鱗,要怪也只能怪隔壁老板為了圖方便不檢修,雖說他該,但也是可惜了這些刺繡。
鄭舒琪問:“能救回來嗎?”
梁娴嘆了口氣,搖搖頭。
作品已經濕透了,就算可以晾幹但也失去了原有的色澤,價值也會大打折扣,而且絲線說不定還會斷,被泡到這個程度,基本是廢了。
鄭舒琪雖說不懂刺繡,但她知道錢啊。
眼前這一堆刺繡相當于幾十萬人民幣直接報廢,她光聽着就感覺肉疼。
其實不止這些,館中的設施長時間的被水泡,木制品表面發軟,牆被泡起了皮,讓人來收拾就相當于小面積重新裝修了。
想到還要跟這些損失作品的老師們交代,梁娴有些頭疼。
小吳走了進來,一臉好奇的問:“娴姐,剛剛那個男人是誰啊?我聽見他在電話裏說什麽起訴,感覺好厲害啊。”
說起陳钊,鄭舒琪也來了興趣。
她怼了怼兩下,“哎,那人有對象沒?”
梁娴一聽就知道她要幹嘛,連忙擺手讓她別霍霍陳钊這個好青年。
鄭舒琪不樂意了,“幹嘛,你不相信我啊?”
“不是不相信,是太相信了。”
鄭舒琪從來不掩飾她的優點,特別是戀愛方面,也不管什麽女生應該矜持,只要是她感興趣,梁娴就沒有見過她失手。
不過陳钊可不一樣,他畢竟是喻卓爾的助理,而且除了交代的工作,他平時也是冷冷的不多說一句話,顯然是沒有什麽感情經歷。
她真的怕陳钊被鄭舒琪這個老油條給玩壞,到時候她恐怕沒臉見喻卓爾。
鄭舒琪卻不死心,“我又不會吃了他,就是了解一下,你怕什麽。”
說曹操曹操到。
陳钊剛好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目不斜視的看着梁娴,“夫人,處理好了,那人答應賠款。”
這麽快!
鄭舒琪吹了口流氓哨。
梁娴想了想,開口說:“賠償金額減半吧,這麽一遭,估計他家裏也挺難熬。”
鄭舒琪;“娴娴!”
小吳;“娴姐。”
二人明顯不贊同。
梁娴看了她們一眼,“就算賠了這些刺繡也毀了,而且三十多萬對于他家來說确實有點難,花個十幾萬也算讓他長教訓了。”
看她已經決定,其他人也不好在說什麽。
陳钊便出去給律師打電話,剛挂斷,喻卓爾的電話就進來了。
陳钊:“喻總。”
“怎麽樣了?”
“已經在聯系律師處理了,只不過很多刺繡都毀了,刺繡館也需要重新裝修。”
“嗯。”
陳钊:“目前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處理完,所以回去的時間未定。”
喻卓爾問:“嗯,還有呢?”
“?”
陳钊;“還有什麽?”
安靜片刻。
喻卓爾問;“她怎麽樣?”
反應過來喻總是問梁娴,陳钊看了不遠處的人一眼,“夫人看着很正常,但心情好像不太好。”
那邊隐約傳來打火機的聲音,随後喻卓爾的聲音響起;“知道了,這兩天看緊她,有事聯系我。”
挂了電話後。
喻卓爾讓秘書發來了一份最近幾天的行程安排。
看着行程表,喻卓爾的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好像都不怎麽重要。
幾秒後,他再次按下內線電話。
“幫我訂一張明天飛江寧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