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噩夢

噩夢

今日良辰,天還沒亮便被丫頭叫醒,腦子還沒清醒又被丫頭樂呵呵地拖去了沐浴熏香,接着被換上了純衣纁袡。

丫頭開心極了,說話的時候都喜上眉梢,她跪坐在梳妝臺面前,任由丫頭替她束發,她生的沉魚落雁,丫頭随随便便束發她都能美豔絕倫。

丫頭精細地替她梳頭,就差系上紅纓,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滿臉愁容地走了進來,不舍地看着她,走過來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滴答。”

眼淚從婦女臉上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阿煦,是阿娘對不住你。”

想起來了,岑煦是藍衣仙君成仙前在凡間的名字,阿煦是她的小名。

岑煦呆呆地看着阿娘,有些茫然,她不能理解阿娘為何會有這種情緒,今日可是她的大喜之日,他們怎麽如此感傷。

阿娘擡手擦去眼淚,伸手接過丫頭手中的紅纓,替岑煦完成了束發的最後一步。

在人族訂婚之時,男子會送給女子一條紅纓,算是定親之物,訂婚後女子用紅纓束發,成婚那日再由男子親手摘下。

阿娘扶了扶剛剛系上的紅纓,看着岑煦勉強露出笑容,淚滿婆娑,哽咽着說道:“我家閨女就是好看。”

“迎新婦,上喜轎。”

天不知什麽時候黑了,門外傳來一聲吆喝,阿娘慌忙地擦去淚痕,牽着她走出了房門。

阿爹站在門口也一臉凝重,絲毫感受不到一絲喜悅,最後甚至別過臉去,一句離別話都沒說。

她由阿娘攙扶着上了喜轎,一路上吹鑼打鼓,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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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她婚嫁的公子久病,不宜見風,今日來接親的還是他弟弟。

本來她與他的婚期還要一月,但是他的身子每況愈下,對面急切的想要她嫁過去沖喜,希望借此他能有所好轉,故而婚期提前至今日。

岑煦還坐在轎子裏幻想着以後在另一堵圍牆後的生活,或許自己以後就會在這平淡的離開這個世間。

外面沒有傳來接親的爆竹聲,鑼鼓聲戛然而止,轎子就這樣停了下來,接親的人掀開前帷,伸出手扶她下轎。

她剛下轎映入眼簾的是門口挂着的靈幡和白燈籠,她心裏咯噔了一下,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傳來,她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放大,往事沖入腦海。

“啪嗒啪嗒。”

上面傳來泥土落在木板上的聲音,岑煦幽幽轉醒,發現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她被困在了一個狹小的,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裏,身邊還靠着一個冰冷僵硬的身體,她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瘋了似地拍打着身下的木板,嘴裏不斷地喊着救命。

伴随着一聲聲呼救和拍打聲,随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密集的土塊砸在木板的聲音。

呼救和拍打聲還有土塊砸在木板上的聲音交疊,像是一首詭異的樂曲。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太陽漸漸升起,清晰的土塊落下的聲音逐漸沉悶,她的呼救聲漸漸被掩埋,最後周圍歸于平靜,安靜得只剩下她輕拍木板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

她在這密閉地空間中逐漸力竭,拍木板的動作越來越慢,她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漸漸的,一種窒息感讓她再次昏迷了過去。

往事重演,她如今再次站在那門前,身體直接僵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開始害怕地止不住的顫抖。

岑煦腦海嗡嗡作響,不斷有繁雜的聲音沖入,有媒婆低聲催促她進去的聲音,也有牽着她手的人小聲提醒她接下來流程的聲音。

周圍熱鬧非凡,喜氣洋洋,卻是她的噩夢,她想要逃走,可是她動彈不得。

就在她要被身邊的人架着進去的時候,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突然闖入,像是突如而來一場甘霖,沖破了這個噩夢。

“岑煦,醒醒。”

是誰在說話。

夢境被這突兀的聲音打破,她猛地睜開了眼,看見了身旁一只手握着自己,另一只手手中泛着金光,俨然一副要入夢的模樣的人。

“你終于醒了,我方才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反應。”紅衣女子見身邊的人睜眼,收起了靈力。

“金梳……”岑煦握緊了握住自己的手,喘着粗氣,身體仍舊止不住顫抖,眼神迷離,久久不能平靜,看着紅衣女子呢喃。

都說每個成仙的人在成仙的路上要歷經三劫,生劫,死劫,情劫,只有渡過三劫,放下三劫的人才能不生心魔,得道成仙,而這段過往,就是她的三劫之一,是她一生揮之不去的噩夢,亦是她不願再想起的過往。

這段往事成了她的心魔,直到成仙的最後一刻,她都仍舊以為她此生将與仙無緣。

那個被喚作金梳的紅衣女子看她狀态不對,這次沒有忍心出聲反駁她說自己不是金梳,扶她坐了起來,溫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撫她,就像在哄小孩。

“這水中的陣法會探尋人的苦難,把人魇住,讓人吓死在夢中。”金梳輕輕“嗯”了一聲,回應了岑煦的呼喚,然後輕輕地安撫着她道。

這邊主角團三人破了水陣之後一路都沒能找尋到海妖的身影。

據說破陣之後的路該危險重重,可是除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沁人心肺的香氣,一路上沒遇上一點危險。

三人行至盡頭,停了下來。

“沒有路了。”陳東隅摸了摸面前岩石,又環顧四周,這裏三面都是山石,除了剛剛的來時路,沒有一條出路,這裏确然是山洞盡頭,“難不成路在下面?”

陳東隅想起這個山立于江邊,方才路上還感受到了山體晃動,一個不成立的想法油然而生。

“此處靈力充沛。”秦悅聽了陳東隅的話,再次看了看四周,靈力從四面八方來,随着香氣若有若無、若隐若現,“像是有個陣法。”

白酉順着陳東隅的目光看向了腳上的土地,伸出拳頭朝地上就是一拳,“試試不就知道了。”

一道棕色的光閃過,力道之大,土地應聲裂開,土陣就這樣被白酉用蠻力破開了。

“撲通。”

三人齊齊墜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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