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老婆,等我。”

容琛這一句話成功讓夏溧的腳步頓住在原地。

正在喝水的張雅芳嗆住,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夏荀臉上的笑容凝固,淩厲的眼神刺向了容琛。

屋子裏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視線聚集在夏溧和容琛的身上。

安靜得可怕。

夏溧緩緩轉身,臉上帶着震驚的神色,不可思議般的語氣夾雜着怒意:“你叫我什麽?!”

“那……未婚夫?”

容琛滿臉無辜,似乎是在說:有什麽不對嗎?

夏溧深吸一口氣。

算了,他不跟小朋友計較。

容琛說的,其實也對。

他和容琛簽訂的協議已生效,一切的流程也正在進行之中,容琛已經是他的合法配偶。

在夏溧和容琛走遠之後,張雅芳才皺着眉頭說了句:“看看,這來路不明的野孩子一點教養都沒有,這種品德的人怎能入得了我們夏家。”

留在餐廳的傭人們,鼻觀眼眼觀心,默默地低着頭。

陳叔忽然開口:“夫人,容少爺已經與少爺簽訂了協議,不日便會召開股東大會,宣布容少爺的存在。”

被夏溧敲打了一頓,陳叔也不敢再一口一句稱容琛為“少夫人”了。

“你說什麽?!”張雅芳瞪大了雙眼,聲音尖細刺耳。

陳叔淡淡地說:“容少爺如今已經是我們夏家的人了。”

張雅芳還想要說些什麽,被夏荀訓斥:“夠了,還要鬧到什麽時候,還嫌不夠丢臉嗎?”

夏荀看着樓梯的方向,就像一根根的刺紮在心裏,千倉百孔在流着血。

他的哥哥,許久未見,身邊有了別人。

一個陌生人都能名正言順地站在哥哥的身邊,而哥哥卻避他如蛇蠍。

看着摔門而出的夏荀,張雅芳揉了揉額角。

她十月懷胎,煞費苦心才保住的孩子怎麽就忽然地,和她不親近了,甚至變得十分冷漠。

晚上十點。

夏荀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樓道徘徊了許久,猶豫着要不要上到三樓去,但是沒有哥哥的允許,擔心這樣貿然闖入夏溧的地盤會惹他生氣。

在這個家能除了管家叔叔,誰都不能輕易上到三樓去。

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時候,樓道傳來了腳步聲。

夏荀欣喜地看着樓梯的方向。

然而,撞入他眼眸中的人不是哥哥夏溧,是容琛。

夏荀原本欣喜的眼神立刻變得厭惡起來,不爽地開口:“怎麽是你?”

容琛看見夏荀站在此處時還有些意外,聽到他的聲音,挑了挑眉,譏笑道:“是我,又怎麽了?”

容琛靠着樓梯的扶手走,打算給夏荀讓路。

然而夏荀只是站在樓梯口,沒有再向前一步,容琛像是恍然大悟般開口:“需要我給你通傳一聲嗎?”

容琛臉上的笑容有些惡劣,像是在嘲諷他,還特意指了指夏溧房間的方向。

這句話就像是點燃了夏荀積聚在心裏的怒火,因為哥哥的厭惡,他從來不敢随意上三樓,而眼前的這個人,只不過是他哥撿回來的一條狗,就能做到在哥哥的地盤裏來去自如。

憑什麽?

夏荀面色緊繃,冷聲道:“父母雙亡,欠下一大筆債務,你只不過是無家可歸的孤兒,被我哥用錢買回來的一條狗,有什麽資格入贅我夏家當這‘少夫人’,真是可笑至極。”

聽到這句話,容琛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唇邊露出一絲冷笑:“所以你是在妒忌?妒忌能站在他身邊的是我,而不是你。”

夏荀沉聲:“你說什麽?!”

“要是被你哥知道了你的心思,你猜他是不是惡心死有你這樣的‘弟弟’。”容琛勾起唇角,路過他旁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蔑地笑了下:“又或者說我不介意你叫我大嫂。”

夏荀再也忍不住朝他出手,一拳重重地打在容琛的腹部。

容琛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有想過要躲開甚至反打,在那一瞬間,他做過許多假設,分析利弊。

最後容琛決定還是順勢倒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驚動了樓下的陳叔還有其他傭人。

“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了?”

“天啊!”

家裏的傭人匆忙地來到二樓,陳叔看着雙手捂着腹部倒在地上的容琛,連忙讓人去請家庭醫生和通知夏溧。

“怎麽了?”

夏溧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腳步聲一步步砸在夏荀的心裏,他變得緊張局促,他只是随意對容琛揮了一拳,怎麽就倒在地上了呢,哥哥會不會生氣?

“在吵什麽……”

未盡的話語聲被眼前這一幕驚住,夏溧看着倒在地上的容琛,還有站在一旁局促不安、低着頭的夏荀,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這兩人,今天不是才第一次見面嗎?

怎麽會打起來?

夏溧:“陳叔先帶容琛去治療。”

陳叔扶着容琛踉踉跄跄地起身,不知是不是碰到了傷口,容琛倒吸一口氣,“嘶。”

夏溧微微皺眉,在容琛路過的時候扶了他一把,開口:“慢點。”

圍觀的傭人也跟着散去,只剩下夏溧和夏荀站在原地。

夏溧神色冷漠地看了夏荀一眼,轉身離開的時候,被夏荀叫住。

“哥。”

夏荀見他沒有停住腳步,又自顧自地說了句:“哥,我們很久沒有一起聊過天了。”

夏溧:“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夏荀聞言,有些委屈地說道:“可是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他們上一次見面是在父親的葬禮上,那日他的臉色并不好,匆忙趕回來還未來得及休息就着手家裏的一切。

看着滿臉疲憊,毫無血色的那張臉,他只能默默跟在身後,甚至一句關心的話都不敢說出口,怕惹他生氣。

他一直都知道,哥哥不喜歡他。

連他的存在,對哥哥而言,都是一種侮辱。

若不是父親忽然病死,他甚至都見不到哥哥一面。

夏荀不甘心的拽住他的衣角,沉沉地說:“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母親會到處散播關于你的謠言,你知道的,我從未想過要和你掙什麽。”

夏溧:“放手!”

夏荀立刻松開了手。

夏溧冷冷一笑,随即說道:“那得要你們有資格跟我争。”

沉默半晌,夏荀黯淡地說了句:“哥哥,我很想你。”

夏溧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你是在惡心我嗎?”

夏荀低垂着眼眸,眉眼流露着傷感,一副委屈的神色讓夏溧心生煩躁。

他從來就不喜歡這個弟弟。

不僅如此,他不喜歡這個家,不喜歡這個家族裏的任何一個人。

夏溧不想再與他糾纏,轉身之際又被拽住了衣角,就像小時候那樣,夏荀每次都喜歡拽着他的衣角,明知道他不喜,還非要黏着他。

而夏溧也會一次又一次推開他。

只是這次,他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被一只手打斷了他和夏荀之間的糾纏。

容琛甩開了夏荀的手,站在了夏溧的身旁,冷冰冰地說着:“他讓你放手,沒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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