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北木朝生在床上躺了很久。
他們一開始在車裏胡鬧完,并沒有回別墅,而是去了蘇格蘭的一處安全屋。
蘇格蘭那沒有他的衣服,還是打電話讓人現買了送來。
然後蘇格蘭在浴室待了很久,北木朝生就在床上像死魚一般躺着,差點坐不起來。
現在比那時候好了點,但也覺得累。
等稍微有了點力氣,他把床頭的藥摸到手裏,開始給自己擦藥。
嬌嫩的大腿內側,淤青在長久不見陽光而格外白皙的肌膚上十分明顯,甚至能看得出那是排指印。
這個淤青是北木朝生在某次被幫助時,因為求饒得不到想要的回應,掙紮逃跑時,因為身體扭動而引發的慘案。
北木朝生覺得疼,皺着臉塗藥。
很想聽蘇格蘭的醫囑好好揉開,可是太疼了,他揉了兩下就松開,幹脆在上面多塗了些,然後把腿翹在椅子上晾幹。
剛放上去,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是端着晚飯的蘇格蘭。
北木朝生早就聞到香味了,又饞又餓,沒多想便讓他進來。
蘇格蘭沒想到北木朝生剛剛才塗藥,被那條又白又直的腿晃了下眼。
北木朝生只穿了上衣和短褲,他并不在意這個,大家都是男性,更何況他只露了腿。
但蘇格蘭不太自在,目光有意回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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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煮了湯,用托盤端着,放在書桌上:“趁熱吃。”
北木朝生像小狗一樣伸長脖子嗅:“好香。”
但他腿上都是藥,黏糊糊的,過去吃飯必定會蹭到。
蘇格蘭意識到他的困境,眉頭一皺,目光終于落在了對方的淤青處。
那被塗了厚厚的藥膏,幾乎把青色蓋住,而且明顯沒有揉開。
他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無奈感。
北木朝生順着看過來,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他趕忙要收腿,卻被蘇格蘭一把攥住腳踝。
蘇格蘭道:“你自己揉還是我幫你?”
北木朝生忙道:“我自己來。”
他小心揉了幾下,聽蘇格蘭嘆氣道:“用力些。”
“可是很痛。”北木朝生耷拉着腦袋,又用幽怨的目光瞅他:“都怪你捏我。”
蘇格蘭無意傷他,本就愧疚,被他抱怨了也只是好聲好氣地道:“但藥膏不揉開,明天腿會更痛。”
北木朝生知道,如果自己下不去手,蘇格蘭肯定會代勞。
他暫時怕了,不敢讓人碰腿根這種地方,只能緊咬牙關,把那藥膏揉進去。
其實這不算他受過最重的傷,但此刻他就是莫名覺得委屈,吃飯也悶悶不樂的。
“別氣了。”蘇格蘭哄他:“是我沒收好力道,絕不會有下次了。”
這話他說得真心實意,但北木朝生仍舊挎着臉,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蘇格蘭想了想,端起碗坐到他身邊,像喂寶寶一樣:“張嘴,啊——”
北木朝生臉又紅了,這次是羞恥的。
他嘟嘟囔囔:“你又把我當小孩子!”
他是腿受傷,又不是手受傷,根本不需要別人喂他。
但是北木朝生和笑着的蘇格蘭對視兩秒,沒忍住,張嘴含住勺子,喝了口湯。
真香。
當然,也就讓蘇格蘭喂了這一口,後來都是他自己吃的。
等吃完飯,蘇格蘭将碗筷端走,北木朝生挪着腿坐在椅子上,掀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工作。
他雖然會放水,但也不能放得太明顯,如果公安掃尾掃得幹淨,他就可以假裝沒查到。
但要是有這個時代黑客能查到的漏洞,北木朝生也不會裝作沒看到。
北木朝生一手撐着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摁着鍵盤。
他先調出了大樓周圍的監控,意料之中的什麽都沒有。
按照一般的普查流程進行一圈,甚至黑進公安的系統和監控中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公安的身影。
只是,他們清理得實在太幹淨了,反而會顯得怪異。
畢竟如果沒有別的問題,誰會特意去删掉幾天前的監控,還是徹底删除,甚至沒辦法恢複那種。
北木朝生把一系列調查的步驟和結果放進壓縮包中,一股腦發給琴酒,讓他自己判斷。
畢竟黑客只負責查信息,不負責推理,而且他明知結果,又自認為沒那個腦子完全瞞過琴酒,不會去發些自作聰明的誤導信息。
把這件事搞定,北木朝生想起自己隊伍裏的三個卧底,尤其是蘇格蘭,手指忍不住便從下巴上劃過。
他要不要幫蘇格蘭再遮一遮?其實現在這三個卧底的資料都幹淨得很,以他的能力,當初都沒在網上查到他們的身份,還是在公安系統的卧底名單裏看到的。
要不還是去把蘇格蘭在警察那面的檔案偷偷删掉?
北木朝生先前在看到卧底名單,确定隊裏三個人都是卧底後,便沒有繼續往下查,突然被賓加的事提醒,思索着是不是應該至少查一下蘇格蘭,這可是他好感度最高,成功可能最大的一個,要是突然被發現是卧底也太虧了。
他先去警察那面的系統看了看,發現對方的檔案非常隐秘,如果不是黑客,又沒有極高的權限,是無法調取的。
北木朝生想了想,還是把他删了。
就像各個機構會往組織裏派發不同種類的卧底一般,組織也在各種地方都有卧底,而且很多卧底都身居高位,權力很大。
若他們真的找到了蘇格蘭身份的蛛絲馬跡,很有可能會順藤摸瓜地将其抓出來。
把檔案删了,已經将近零點。
北木朝生這一個多月都被蘇格蘭管着作息,現在已經習慣性地開始困倦,便關了電腦鑽進被子裏,順手将寬松的衛衣脫掉,甩在椅子上,眼睛一閉,直接陷入夢鄉。
他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甚至身體的虛空感比第一次被琴酒操練的時候更為明顯,這一覺睡得極沉。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扒拉他,聲音像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薩格利。”
陽光照在眼皮上,北木朝生不樂意地把頭埋進被子裏,那被子又被人大力地從懷中扯開。
涼意和亮光讓他終于從那香甜的夢鄉中醒來,一睜眼便是琴酒有些不耐煩的臉。
而後那銳利的目光從他臉上,一寸寸掃過他的身體,最後停在大腿內側的淤青手印上。
琴酒:……
北木朝生:……
青年身上就穿了個棉質的黑色平底內褲,一身細嫩的肌膚在清晨的陽光下白得晃眼。
除了大腿上那礙眼的青紫外,他身上只有淡淡的粉色。
伏特加自覺後退兩步,扭開頭。
男性之間不需要避嫌,但是他覺得這一幕不是他該看的,他也不太想知道薩格利和蘇格蘭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琴酒大哥,你這麽早擾人清夢幹嘛。”北木朝生撈起手機看了眼,才早上八點,他不樂意地揉了揉眼睛,因為剛剛睡醒,語氣中還帶着含糊的困意。
琴酒把被子重新扔回他身上,眉頭皺着:“五分鐘,我有事和你說。”
說罷,他轉身就走,看起來心情并不算好。
大早上就有任務,簡直是世間最糟糕的苦難。
北木朝生爬起來。
可能是昨天的藥膏确實有效,大腿的淤青雖然還在,但疼痛感卻輕了很多,讓他走路不至于一瘸一拐。
他洗漱後,遲疑了一下,沒有穿那些黑色的衛衣,而是從新買的衣服中随便挑了一套穿上。
樓下的氣氛不算好,甚至稱得上冷凝。
蘇格蘭将做好的早飯放在桌子上,解開圍裙,冷眼看着琴酒:“有什麽事需要你大駕光臨?”
而且還非要進北木朝生的卧室,親自叫人起床。
琴酒沒理他,或者說只是用陰恻恻的目光盯了他一眼,便坐在沙發上,沉默地擦着伯萊塔。
波本端着咖啡杯靠在門上,似笑非笑道:“你是在威脅我們?”
萊伊将黑咖啡放下,罐底與桌面相撞,發出咔的一聲響。
就是在這時,北木朝生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的到來并沒有讓樓下的氣氛緩和。
琴酒擡眼,凝視他片刻,才冷聲道:“你穿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衣服?”
波本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蘇格蘭,有些受不了地啧了聲,一口喝掉了剩餘的咖啡。
“不好看嗎?”北木朝生眨了眨眼,低頭看看自己:“蘇格蘭當時明明說很适合我。”
其實就是一件圓領短袖T恤,只是很有設計感的用了兩種稍顯鮮豔的撞色。
說到蘇格蘭,他目光落在蘇格蘭身上,才意識到為什麽大家都是這種反應——這件T恤,當時他和蘇格蘭各買了一件,顏色不同但款式一樣,預備着當情侶裝穿。
沒想到他們居然心有靈犀般都穿了這一件,甚至連褲子的顏色都差不多。
北木朝生清了清嗓子,從樓上走下來,和蘇格蘭站在一起,比劃道:“情侶裝呀,蘇格蘭說我比較白,适合鮮豔一點的顏色。”
琴酒的目光更冷了,但好歹沒讓他現在上去把衣服換了,而是冷聲道:“賓加。”
他吐出這個代號,鷹一般的目光刺向四人:“你們有什麽想提前交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