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其實北木朝生覺得自己的體力足夠支撐他從這裏走回旅館,但萊伊非要抱着他。

他們幾乎已經出了後山,路面變得平整,抱着走路倒是不會不方便,可被人像小孩子一樣環着腿彎抱,還是讓北木朝生感到了些許羞恥。

比他小四歲的工藤新一都是自己走回來的,沒讓爸爸抱呢。

“我自己能走。”他靠在萊伊身上,把腦袋埋在對方脖頸處,小聲嘀咕。

萊伊淡淡反駁:“你很累了,你不能。”

北木朝生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些風雨雨來的感覺,他思索兩秒,順從改口:“确實累得很,回去就睡覺吧。”

萊伊卻沒接這句話,他們回到房間中,北木朝生身上那件屬于波本的外套便被人毫不留情地丢在角落,萊伊低頭,在他細嫩的肌膚處嗅了嗅,眉頭緊鎖:“都是波本的味道。”

而後又伸手觸碰北木朝生的臉頰和手:“晚上氣溫很低,去洗個熱水澡。”

他看起來好像是生氣了,又好像沒有,北木朝生看不透他的心思,進浴室時,卻見萊伊也跟着擠了進來。

不會是想和他在浴室裏做那種事吧?他現在确實很累,沒那個心情。

好在萊伊不是那種人,他手裏拿着一管消腫消炎的軟膏:“你手上的傷最好不要碰水,我幫你洗。”

北木朝生愣了下,後知後覺看向自己的手。

人的大腦很神奇,在沒有察覺到傷口時,很可能還不會意識到疼痛,但等看到了,那痛意便一股腦的席卷而來。

就像此刻看到自己模樣凄慘的手腕,北木朝生便嘶了一聲。

因為先前不停地用到手,再加上他皮膚本來就嫩,被綁着的地方被磨破了,甚至有些地方滲出血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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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踝處因為繩子都綁在褲子外,倒是只有紅腫,沒有破。

其實實際沒有看着這麽嚴重,但他皮膚很白,手腕又細,這傷口看起來便更慘烈些。

“那你幫我洗吧。”他道,稍稍擡高雙手,自覺地坐在小凳子上,還體貼地問:“要不你把衣服脫了,不然會濕掉。”

萊伊低沉道:“不必。”

随着手中花灑噴濺出水滴,他身上的白襯衫很快便被水與霧氣浸濕,貼在那起伏的肌肉上,透出幾抹肉色。

除了手腕,北木朝生身上還有幾處因為在地上挪動而被磨破的地方,萊伊皺眉盡量避開,心中的惱火更勝。

這惱火并非針對北木朝生,而是自己,他很難想象,在一間旅館待着,居然也能讓北木朝生被綁匪抓走,還沒有及時發現。

如果不是他們自己跑了出來,那北木朝生就會被關在又黑又冷的地下溶洞中,亦或者是沒有及時離開,被爆炸的炸彈炸傷……

不管哪一件事,都是萊伊難以接受的。

“你在生氣嗎?”

“對不起。”

他們的聲音同時響起。

北木朝生眨了眨眼,想伸手撓撓頭,又想起自己的手腕受傷,便放回原位,困惑地問:“為什麽道歉?”

“是我沒保護好你。”萊伊道,他低啞着嗓音:“明明在同一個地方,卻對你被綁架的事毫無察覺。”

“那些綁匪出現的突然,動作也很快。”北木朝生安慰他:“和你無關的,你們不也盡力尋找我們的位置,想來營救我嗎。”

但他們營救失敗了,情緒激動的犯人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自顧自發洩情緒後,便摁下了起爆按鈕。

見萊伊沉默着不說話,北木朝生繼續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要懊惱過去的事,我們要向前看,接下來你好好保護我不就行了。”

他并不覺得這件事中萊伊有錯,他們是情侶,但又不是連體嬰,再加上是北木朝生想要自己走走,被綁架只能說時運不濟,以及他太菜了。

要是他有萊伊或者波本的一半身手,那綁匪都不可能綁走他。

想到這裏,北木朝生忽的小聲問了句:“琴酒大哥不知道這件事吧。”

按理來說是不該知道,可萊伊卻遲遲沒接話。

在北木朝生的催促下,他嘆了口氣:“你的手機被其中一個綁匪帶走,那時候琴酒給你打了電話。”

北木朝生驚愕地睜大眼:“所以……”

他吞咽困難,幾乎難以組織自己的語言,最後小心求證:“綁匪沒接吧?”

“接了,甚至還威脅了琴酒。”萊伊淡聲道:“琴酒很快就挂斷了電話,不清楚他說了什麽。”

估計什麽都沒說,或者罵了他們一句。

北木朝生哽咽了一下:“完蛋了。”

萊伊将花灑放到一邊,淡聲道:“你這麽怕他做什麽。”

“不說別的,從地位上來說,琴酒大哥可是我的直系上司。”北木朝生從這裏聽出點醋意,趕忙撇清關系:“我被人綁架,他肯定嫌丢臉,然後讓我回去加練。”

說着,他扭頭可憐兮兮地看向萊伊。

萊伊卻若有所思地道:“你确實需要鍛煉。”

然後冷漠無情地拿起花灑:“低頭閉眼,要洗頭了。”

北木朝生:……

總感覺就算不落到琴酒手裏,萊伊也會讓他在訓練場脫一層皮。

男友是教官的話,他撒嬌能好使嗎。

萊伊幫人洗頭不算熟練,但北木朝生老老實實坐着,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像個任人擺弄的玩偶。

好不容易洗完澡,在浴室吹了頭發,萊伊卻不讓他穿衣服,只裹了浴巾。

“後背,腰側和膝蓋這裏需要上藥。”萊伊的手點着幾個地方,指尖微涼,布滿槍繭的指腹粗糙,讓北木朝生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他環着手臂:“上藥沒問題,但我覺得有點冷。”

萊伊想了想,見他前面基本沒有需要上藥的傷口,便道:“去被子裏趴着。”

北木朝生穿上黑色的四角內褲,趴在被褥裏。

萊伊先幫他清理傷口,他雖然不怕痛,但也絕對不喜歡,此刻被痛得眼睛泛紅,把臉埋在枕頭裏,偶爾還會發出壓抑不住的痛呼。

用最快的速度和最輕的力道為北木朝生身上和手腕上的傷上了藥,才輪到傷勢比較輕的腳踝,腳踝處只是被磨得紅腫,萊伊仔細檢查過,并沒有破皮,只要塗些消腫的藥便好。

北木朝生還趴着,被他攥住腳踝,忽的就一抖,被這個姿勢引發了些“糟糕”的回憶。

他默默拉起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實了些。

萊伊眼皮一掀,對他的小動作不以為意。

他又不是腦子裏只有那種事的禽獸,面對剛被綁架又身上有傷的小男友,怎麽可能會産生那種想法,倒是北木朝生比他想象的有活力。

消腫的藥塗起來不難,可萊伊指腹粗糙,磨在上面讓人又疼有癢,北木朝生忍不住坐起來:“我自己……”

他話沒說完,放在枕頭邊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來電顯示赫然就是琴酒。

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北木朝生都不敢讓鈴聲多響一秒,光速接起電話,小聲道:“喂……”

琴酒的冷笑透過聽筒傳來:“還活着?”

北木朝生氣焰更低:“應、應該。”

琴酒甚至懶得多罵他幾句,森冷的聲音中浸着刺骨的寒意:“沒用的假期結束,滾回來加練。”

盡管早已預料到這個結局,但北木朝生還是難掩失落:“好的……诶,萊伊!”

他話說了一半,忽地驚叫一聲,那聲音不像單純的受驚,反而帶了點親昵的意味。

琴酒沒有挂斷電話,聽着他在那邊抱怨:“塗藥就塗藥,幹嘛突然捏我。”

語氣與剛才截然不同。

琴酒吸了一口煙,靜靜等了兩秒,又聽北木朝生驚疑道:“大哥,你還沒挂呢……還有什麽事嗎?”

他冷淡又平靜地開口:“別在過家家游戲上荒廢時間。”

挂斷電話後,北木朝生清了清嗓子,這才發現自己腳踝上的傷口已經全部上好藥。

他想收回被子中,萊伊卻輕輕壓住他的小腿肚:“再等等,別蹭到被子上。”

分毫不問剛才琴酒在電話裏說了什麽。

北木朝生把臉埋進枕頭中,又擡起來悶悶地道:“我不是在和你過家家。”

萊伊意識到琴酒剛才說了什麽,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俯身在北木朝生臉旁親了親:“我知道。”

停頓片刻,他氣息平穩地說:“琴酒那種人很難理解愛情,在他看來,這些大概都是過家家,不必在意他的評價。”

北木朝生小聲問:“琴酒大哥真的很難理解愛情嗎?”

但他沒等萊伊回答,就引開話題:“不說這個了,大哥讓我回去加練,要不你們在這裏先玩,我自己回去?”

他話一說完,便被萊伊敲了下腦袋。

“我當然會和你一起。”萊伊道。

北木朝生和他對視:“真的不是因為你不想和波本一起泡溫泉?你們會在溫泉池打起來嗎?”

萊伊捏了捏他的下巴,意味深長:“作為我們關系不好的重要原因之一,你确定要深入詢問這個問題?”

北木朝生:……

他婉拒:“要不還是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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