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這個夜晚,正如波本所說,萊伊一直沒有回來。
北木朝生又不是不能一個人睡覺的小孩子,他和波本互道晚安後,覺得拖着枕頭回房有點奇怪,便回到萊伊房裏,想了想,咔噠一聲落了鎖。
他們卧底的下限彈性太高,誰知道波本會不會為了把他和萊伊的戀情攪黃,真的來夜襲他。
一晚上相安無事,但北木朝生沒想到的是,萊伊不但晚上沒有回來,一直到他上午被琴酒叫去訓練場,也沒見到萊伊的身影。
“對萊伊這種人,自然是任務更重要。”
在蘇格蘭事件後,波本對于北木朝生的雷點一清二楚,故意把話題往這上面引:“那家夥眼裏的野心太明顯了,他想要往上爬,就不會被感情牽制住腳步,和你說再多甜言蜜語也是空話。”
“你是在挑撥離間嗎?”北木朝生聽懂了,眉毛皺着:“至少萊伊還沒丢下我,你怎麽知道他說的是空話。”
波本眉毛高高挑起:“沒丢下你?那現在是怎麽回事。”
“現在哪裏算得上丢下了。”北木朝生不服氣地嘟囔:“我只是來訓練,他去做任務又不是不回來。”
說完,還更小聲的咕哝一句:“萊伊在這兒,琴酒大哥說不定更生氣呢。”
琴酒和萊伊在外人眼裏是一類人,但彼此的關系顯然稱得上水火不容。
這又和他和波本的不對付不太一樣,和琴酒可能算得上是同類相斥。
反正北木朝生隐約覺得,他和琴酒見面的時候,誰都不帶,琴酒的心情是最好的。
所以……
“要不你回去吧。”他真誠建議:“反正也幫不上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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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冷笑:“難不成你指望之後琴酒送你回去?”
“總有人願意送的。”北木朝生小聲道:“而且萊伊都有任務,你怎麽沒有,是不是不行。”
話音剛落,就被人兩只手摁住臉頰肉狠狠搓了一通。
在掙紮的過程中,連着頭發都被揉了,最終從車上逃下去時,他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摁住強吸過的貓,每根發絲都透着淩亂,臉上也紅紅的,眼睛氣成圓溜溜的形狀。
一邊摁着自己的頭發,北木朝生一邊盡力憋出罵人的話:“混蛋!”
波本在車內用拳抵住自己的唇,好懸沒笑出聲,他開着車窗朝北木朝生彎起眼:“那麽我要去做任務了,你自己在這裏待着吧。”
他哪來的任務,明明剛剛還沒有。
北木朝生覺得他就是惹完自己就跑,可自己又打不過波本,就算追上去也是繼續被欺負的下場。
突然燃起了訓練的熱情,等他學成歸來,指不定就能讓波本吃虧了。
這個樣子去見琴酒,肯定會被罵的更慘,北木朝生迅速把翹起的頭發絲壓下去,又在門口吹了會兒冷風,确定自己臉上的紅消散,才仿佛若無其事地走進基地。
然後就在基地門口看到不知在那裏站了多久的伏特加。
說實話,看到黑西裝的一剎那,北木朝生吓了一跳,但他很快辨別出這個不是琴酒,松了口氣:“你怎麽在這兒?”
伏特加欲言又止:“大哥讓我等你。”
但其實琴酒剛走。
北木朝生還一無所知,聞言便說:“我認識基地裏的路,又不會走丢……是要去訓練場嗎?”
伏特加點了下頭,和他走了一段路後,低聲勸解:“今天大哥心情不好,你聽話些,別惹他生氣。”
北木朝生小聲道:“我一直都很聽話的。”
伏特加:。
要是聽話,就不會談了蘇格蘭談萊伊,甚至和那個波本都有點不對勁的苗頭,完全是被放出去後玩野了的感覺。
他不再多說。
琴酒已經等在訓練場中了,他似乎一年四季都穿着那身黑色的長風衣和高領毛衣,目光往北木朝生這兒掃了眼,氣壓很低。
北木朝生走進去的腳步頓了頓,開始思索今天自己到底能不能豎着出這個訓練場。
不過他還是勇敢地靠近琴酒,擡起手小心揮了揮:“琴酒大哥?”
琴酒冰涼的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繃帶上,眉頭一皺:“手受傷了?”
“被繩子磨破了。”北木朝生小心道。
至于為什麽會被繩子磨到,顯然不需要解釋,琴酒露出透着點無語的嘲諷表情。
北木朝生還以為他會說幾句,沒想到琴酒卻略過這件事不談,而是直接開始了今天的訓練。
“在那幾個廢物的縱容下,看來你是樂不思蜀了。”琴酒一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完全沒堅持鍛煉,冷哼一聲:“再放任下去,再見到的恐怕就是你的屍體了。”
畢竟隊伍裏那幾個威士忌沒一個看得住人,才分出去多久,綁架挾持這類事發生的次數一只手幾乎數不過來。
北木朝生想反駁,但想到琴酒今天心情不好,還是小聲道:“知道了,我會好好訓練的。”
然後他就被琴酒從訓練場這頭摩擦到那頭,累得幾乎癱軟在地,但還被人拎起來,讓他繼續站着,不準倒下。
北木朝生的腿軟的像面條,他根本站不住,琴酒還沒松開他的領子,他便軟綿綿地朝琴酒身上倒去。
這次倒不全是挨打訓練了,琴酒還教了他一些技巧……快速讓敵人喪失行動力或者是性命的技巧,然後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讓北木朝生在短時間內形成肌肉記憶。
說實話,這可比昨天的事累多了,北木朝生的胳膊擡起來,卡着琴酒的腰,還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開始緩緩下滑。
琴酒再次拎起他的後領,像是揪着一只貓一樣單手把他提了起來,皺眉打量片刻後,确信他真的到了體力的極限,才将他丢到地上:“休息二十分鐘,然後繼續。”
北木朝生正要躺下,他又冷冷地道:“不準躺着。”
伏特加拿了鹽水進來,遞給北木朝生,同時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琴酒的冷酷無情是整個組織的人都清楚的,之前他對北木朝生的訓練沒有太上心,後半程教給伏特加看着,才讓北木朝生有了偷懶的機會,現在他親自上陣,北木朝生不死也要脫層皮。
北木朝生雙手抱着杯子,膝蓋頂着杯子底部,才沒讓它跌下去,顫巍巍地喝着水。
一杯喝完,二十分鐘已經過去一半多,好在他感到身體不像最初那樣無法控制,漸漸恢複了一些力氣。
不過剛剛被琴酒打到的地方還有些痛。
琴酒這二十分鐘一直沒說話,叼着煙在不遠處站着,偶爾發幾條消息,其餘時間便用意義不明的眼神盯着北木朝生看。
如果換了個人,這會兒可能早就吓得渾身冒汗,開始思索自己最近有沒有犯什麽過錯,但北木朝生盡管意識到自己被盯着,也沒露出絲毫異常,甚至還朝琴酒露出帶着點譴責的無辜表情。
說他膽子大,平時見了陌生人都要往身後躲,可若說他膽子小,又完全不怕其他人敬而遠之的存在,實在是矛盾。
“雖然先前學的東西全忘了,但體力上升了。”琴酒将煙摁滅,淡淡地道:“肢體力量仍舊太弱。”
北木朝生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不是在誇自己,就被接下來的訓練累得沒有腦子亂想。
上半場是挨揍和技巧,下半場就純粹是體力與力量的訓練,雖然不疼了,可疲勞程度卻絲毫沒有減少。
“突然這麽大量的運動,是不是不太好。”他在下半場中途艱難詢問。
琴酒捏了捏他酸痛的肌肉,下滑輕輕捏住他綁着繃帶的手腕,冷酷無情地道:“死不了。”
停頓兩秒又說:“鑒于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鍛煉态度,不如速成,省得剛有些成果便被其他人養廢。”
這個其他人指的自然是萊伊和波本,如果蘇格蘭沒去美國,估計還會包含他。
但他們确實對北木朝生非常縱容,就算訓練,安排的也是很輕松的內容,根本不會像琴酒這樣下死手。
北木朝生撇了撇嘴,心知琴酒說的是對的,但還是很不樂意地,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哼了一聲。
被琴酒聽到了,但北木朝生分不出後面的訓練對方有沒有夾帶私心報複他,因為對他來說一樣的累。
反正最後琴酒說結束時,北木朝生緩慢地在地上躺平,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擺出了安詳去世的姿勢。
他今天是不會從這裏起來的,叫波本過來把他搬回去算了。
這個念頭還沒完全浮現在腦海中,一雙有力的手穿過他的身體,将他直接從地上撈了起來,然後翻轉一下。
琴酒把他夾在手臂裏。
不過北木朝生又不是小孩子,這個姿勢讓他覺得腰部要被勒斷了,腳還時不時碰到地面,便無力地揮舞着四肢反抗:“難受——”
琴酒啧了聲,似乎嫌他麻煩,但還是換了個姿勢,這次是把他扛着。
盡管頂着胃,但至少比剛剛好了,畢竟北木朝生也想不出琴酒公主抱或者像抱小孩那樣抱着自己。
不是拎着衣領像拖屍體一樣拖着他就謝天謝地了。
他安詳地把自己挂在琴酒的肩膀上,佯裝自己是一塊折疊起來的披肩。
不過,琴酒為什麽要把他拎走?
而且還塞到他的車裏了。
北木朝生被塞進去後,琴酒也跟着來了後座,他捏過北木朝生的臉,确定神智清醒,才聲音冰冷的開口:“你的手機被其他人拿到過。”
“……那個綁匪?我手機裏什麽都沒有的,而且我覺得他也沒翻。”北木朝生說,他還主動把手機給琴酒看:“有關組織的內容我都沒存在這兒。”
琴酒看到他屏保上的q版烏鴉,一直煩躁的心情突然平靜了些,他摸出煙點燃,咬着煙道:“那兩個人我已經派人解決了,下次不要犯這種問題。”
不說他們拿的是黑客能力極強的北木朝生的手機,聽到琴酒的聲音,并知道了北木朝生的代號,那兩個人便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