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聽到綁匪的死訊,北木朝生愣了一下。
可能是這幾天和心地善良的正義人士待久了,他竟然生出幾分不忍,但那情緒在心中一閃而過。
綁匪雖然沒有要取他們性命,可手段也算不得仁慈,再加上北木朝生确實因為他們糟了不少罪,所以除了最初的不忍外,他并未感到同情。
“琴酒大哥要送我回去嗎?”他扒着車窗往外看了幾眼:“是不是走錯路了。”
琴酒沒說話,伏特加在前面也不敢接話,一路把北木朝生和琴酒送到某個公寓前。
北木朝生被琴酒又拎下去,這次沒像綁架一樣扛着他,而是一手環着他的腰,把他豎着夾在手臂和身體間。
新的琴酒安全屋?
除了A和B,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能看到C。
但琴酒帶他來安全屋幹什麽,不會接下來還有訓練吧?
結果這個安全屋是個裝飾非常普通的公寓,看着沒什麽人氣,應該是不常有人住在這兒,但該有的東西都沒有少。
不知道琴酒帶自己來這裏做什麽,但北木朝生有些無法忍受訓練了一天後,身上的汗與灰塵。
“我想洗澡。”他直接道。
琴酒脫了黑色的風衣,聞言淡淡擡眸:“去。”
“今天還有別的安排嗎?”北木朝生往浴室那裏走了兩步,又停住:“換洗的衣服?”
“最近你跟着我。”琴酒道,他皺了皺眉,從衣櫃中拿出一件黑色的襯衫丢給他:“明天伏特加來送。”
Advertisement
今天就不能送嗎。
北木朝生在心裏嘀咕,卻沒好意思問,就拎着那個黑色襯衫進了浴室。
好在浴室的抽屜裏有未開封的內褲,尺碼大了些,但勉強能穿。
手上的繃帶拆下,裏面的傷好了大半,只是今天訓練時難免要手腕用力,有些傷口還是裂開了。
要是萊伊在,北木朝生就能叫他來幫自己洗澡,現在只有他自己,只能找塑料袋稍微裹一下手腕,然後開始對自己進行一些洗刷工作。
琴酒中途出門了一趟,回來時,北木朝生已經洗完澡,自力更生将衣服丢進洗衣機,穿着那個對他來說過于寬大的襯衫,盤腿坐在沙發上,別扭地用左手給自己上藥。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投來一道探究的視線,在看到琴酒後,便又将視線收回,繼續上藥。
琴酒走過去,低頭凝視那道傷口片刻,冷笑一聲:“确實要盡快上藥,再晚幾秒就要痊愈了。”
“哪有那麽誇張。”北木朝生不服氣地嘀咕:“現在這是好多了,之前看着很嚴重的。”
琴酒呵了聲,看他那別扭的動作,皺眉奪走他手裏的藥品和繃帶,幾下塗好綁起來。
動作實在太快,北木朝生都沒反應過來,痛呼聲還在嗓子裏時,就已經上好藥了。
“晚飯。”琴酒将門口臺子上的便利店加熱便當丢給他:“吃完去睡覺,明天早上六點準時起床。”
是熟悉的卷王風味,但琴酒很少半夜叫北木朝生起來,都是從早上開始。
北木朝生抱着盒飯,還想繼續問怎麽突然這麽安排,結果琴酒不耐地道:“不想吃就直接去睡。”
飯還是得吃的。
但口味被養刁了的北木朝生對于這種便當實在有些不合口味,他吃了幾口就有些懷念波本和蘇格蘭的手藝。
可能是聽到了他內心的想法,波本的電話打進來。
大抵是接到了通知,他并沒有在北木朝生跟着琴酒這件事上問東問西,而是語氣溫和地道:“注意休息,好好吃飯,少吃些快餐和零食,別又營養不良。”
正在吃快餐的北木朝生:……
他有些心虛地嗯了一聲,對這麽溫柔貼心的波本還有點不太适應。
波本又囑咐了他一些事,盡管語氣平和,可只有波本自己知道,在得到這個消息時,他的內心起了多大的波瀾。
他好不容易找機會把萊伊支走,琴酒轉眼就奪取了他的勞動果實,但因為有那位的首肯,他又沒辦法阻止。
更深入地想,琴酒為什麽要在這時候将北木朝生要回去?
波本收緊攥着手機的手。
北木朝生挂斷電話後,苦着臉把剩下的飯吃光。
他今天體力消耗地太大,吃飽後,睡意與疲倦感便一齊湧了上來。
“我去睡覺了。”他朝椅子上坐着,正在翻看一疊資料的琴酒道。
從沙發起身,那盤起來時大部分隐藏在過大襯衫下的雙腿便伸出來,纖細修長,腳踝處還有殘餘的紅痕。
琴酒比他高了不少,身材又壯,那襯衫在北木朝生身上松松垮垮的,領口都要開到肋骨下部,被北木朝生揪着往後拽,才沒有露出更多肌膚。
但以琴酒的動态捕捉能力,還是看到在那胸口處有未完全消散的紅痕,在那白皙的皮膚上,仿若雪中的紅梅,平添幾分旖旎。
琴酒捏着資料的手頓了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但很快便收回視線,伸手指了下唯一一個卧室。
北木朝生往那看了眼,确定裏面只有一張床,才收回視線真誠建議:“我記得你睡覺的時候不喜歡別人近身,要不我睡沙發吧。”
琴酒擡眸盯了他一眼,他便立刻改口:“我這就去睡覺。”
這間安全屋的裝修大概不是琴酒喜歡的風格,像是照着什麽溫馨家庭的模板,卧室的顏色是暖色系,連床單都是乳黃色的,北木朝生陷在過于柔軟的床墊上,覺得琴酒肯定不會喜歡這張床。
估計今晚不打算睡覺。
他安心地閉上眼,又睜開眼拿手機定好鬧鐘,這才沉沉睡去。
夜色深沉,月亮高高升起,漆黑一片的卧室中走進一道高大的身影。
床上的人毫無察覺,他側身微微蜷起,稍微有些長了的白發随意搭在臉頰處。
他和這張床很搭。
就像所有人對北木朝生的第一印象一般,他天生适合溫柔的顏色,他應該站在陽光下,而不是被拉着進入黑暗。
但琴酒不在乎這些,他不管北木朝生适合什麽顏色,最後都要将人完全染成黑色才肯罷休。
被他抓在手中的獵物,從來沒有逃脫的。
他在床前站着,凝視了北木朝生片刻,才扭頭大步離開。
清晨六點,北木朝生憑借鬧鐘艱難起床,打理完畢後,先是被琴酒拽着做了一個任務,而後又開始了地獄訓練。
盡管昨天在鍛煉後,琴酒硬壓着他做了舒展,但過量的運動還是讓他渾身肌肉無比酸痛,根本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動作。
但琴酒的要求不曾降低,他只能盡力完成那些目标,然後癱在地上,靈魂飛出體外,假裝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
本來北木朝生以為琴酒不會親自訓練他太久,畢竟琴酒的忙碌他也是親自見證過的,一天內除了吃飯和必要的休息外,都是在做任務,唯一的娛樂是晚上去酒吧喝一杯。
而為北木朝生訓練,每次至少都要用半天的時間,按照琴酒的效率,簡單任務至少能做兩個。
但萬萬沒想到,訓練一直持續下去,每天訓練後,琴酒都會拎着他去安全屋C,重複第一天的行動軌跡。
北木朝生終于忍不住了,在第五天訓練結束,吃着難吃的便當時,他鼓起勇氣問:“訓練什麽時候結束,我能回別墅嗎?”
他迎着琴酒的目光,硬着頭皮道:“這個飯實在太難吃了,而且大哥你不忙嗎,怎麽有這麽多時間訓練我。”
琴酒沒露出生氣的表情,他在室內沒有戴帽子,高領的柔軟毛衣在他低頭時會貼住他的下巴,消減了幾分冷冽的氣勢。
“有人願意分擔我的任務。”他心情反而看起來不錯,嘴角上揚。
不過琴酒就算是單純的笑也帶着冷意:“麻煩的事有人去做,自然能空出時間。”
這話聽着就非常不像琴酒能說出的話,如果不是被奪舍了,那肯定是在嘲諷什麽。
北木朝生靈機一動:“分擔你的任務……難道是萊伊?”
萊伊除了前兩天給他發消息,解釋自己有一個重要的長期任務,大概有兩個星期左右不能回來并對此表示道歉外,再就了無音訊。
北木朝生怕影響他的任務,也沒給他發消息,導致這幾天他們毫無聯系。
琴酒不置可否地道:“看來你新找的玩伴也不算稱職。”
北木朝生已經不想去反駁他的過家家或者玩伴之類的詞了,只是悶悶的道:“戀愛又不是要時時刻刻粘在一起,萊伊為了自己的前途,稍微離開一陣子也沒什麽。”
琴酒哼笑一聲,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捏住他的臉頰,慢條斯理地道:“你猜,萊伊知不知道你在我這裏?”
“知道又如何?”北木朝生疑惑道:“我在琴酒大哥這裏又不會怎麽樣。”
他看起來是真的沒有察覺到萊伊,或者說威士忌三人對琴酒的排斥和敵意,或者說雖然察覺到,卻從未細想。
琴酒收回手,看他臉頰上多了幾個紅印,心底反而升起滿足的愉悅感。
北木朝生察覺到些許危險,他下意識遵從直覺轉移了話題,提起襯衫抱怨:“伏特加買換洗衣服,怎麽不買睡衣?提醒他幾次也不買。”
琴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地道:“怎麽穿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