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點心,什麽點心?
北木朝生的目光中透露出未經社會人清澈的愚蠢。
波本忍住嘆氣的沖動,想了想:“如果你不想睡覺,我們可以一起工作。”
北木朝生:?
他用比剛才還震撼的目光看着波本:“你是認真的嗎?”
可能确實覺得這樣不太人道,畢竟北木朝生看起來擡手都費勁,所以波本改口:“那我在你旁邊工作,順便看着你。”
北木朝生凝視他:“我不會悄無聲息死在床上的。”
波本不知為何又不想離開了,他站在原地:“萊伊給你身上擦藥了嗎?”
北木朝生迅速摁住衣領:“擦沒擦和你沒關系。”
波本又開始牙癢癢,想知道萊伊到底怎麽弄得,讓一向開放的北木朝生都這麽擔心被人看到。
他在北木朝生房間中環顧一周,看到桌子上有消炎消腫的軟膏,藥膏癟了一截,應該是萊伊用過。
倒也不是太離譜,至少還幫北木朝生清洗并上藥了,不是吃了就跑。
如果萊伊敢吃完什麽都不做就離開,波本現在就提槍去把人暗殺掉。
“不想工作就老實歇着,想想中午要吃什麽。”波本道,他終于要走了,邁步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
北木朝生正靠在床頭瞧着他。
似乎有什麽在心中湧動,波本開口想說什麽,北木朝生卻先一步收回視線,低頭去看手機。
即将出口的話便又堵在嗓中,波本按下把手走出去,用力閉了閉眼,才将那紛雜的心神收回,凝聚在工作上。
他特意把那個任務的機會往萊伊那推,是想将人調開,但公安自然也不會錯過在這種重要任務中安插眼線或是暗中阻礙的機會。
雖然波本沒親自去,他要做的事也不少。
北木朝生在床上躺着,他渾身酸痛,可現在不算困,只能看着手機解悶。
翻了翻網上的新聞,這才發現之前有新聞媒體報道過,綁架了知名作家工藤優作孩子的綁架犯在被捕後莫名遭到狙擊,兩人均正中頭部,無一幸存。
那篇報道大篇幅都在抨擊警方的無能,這種報道平日有很多,畢竟媒體很喜歡這種博眼球的話題。
狙擊這種事在十步一個案件的米花也不算常見,而且還是在警察眼底下。
北木朝生換了個姿勢,趴在床上,用手墊着下巴繼續翻別的消息。
這段時間網絡上很熱鬧,一個月前不少位高權重或是有錢人被爆出醜聞,而後是以清純善良著名的女明星小時候為了過有錢生活,差點淹死自己的雙胞胎姐妹,之後又是綁匪被槍殺,綁匪身上的故事也很離奇。
早些的消息在現在甚至還有些人讨論,北木朝生翻着報道,經常看到和自己相關的,這才隐約意識到,他來到這個世界幾個月,竟然已經留下了這麽多的痕跡。
他心裏莫名有幾分感觸,身上依舊酸痛,心中的某個角落卻像是被安撫到一般,莫名地安寧起來。
因為不能動,也做不了別的事,北木朝生在床上玩了一上午的手機,起床時才感覺身體好多了,至少下床後腿不算特別酸軟。
他訓練這麽多天的效果出來了,可北木朝生并不對此覺得開心,體力再好也好不過萊伊,反而是讓萊伊折騰他的時間變長了!
倒不是說做那種事他不快樂,可一個人的快樂阈值是有限的,他每次只能蜷在對方身下,哭都要哭不出來了,可萊伊還有閑心挑撥他,實在是讓人非常不平衡。
而且多來幾次他受不住啊!
昨晚他怎麽就一時被迷了心竅,同意了呢。
北木朝生一邊扶着腰往外走,一邊暗恨自己受不得勾引。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波本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後:“我扶你下去。”
北木朝生下意識和他嗆聲:“我還沒虛到那樣!”
兩秒後,他顫巍巍下了一階臺階,被無可奈何的波本抱住,直接把他抱下臺階,放在加了厚墊子的椅子上。
“沒想到還能再用一次。”波本的調侃中帶着酸味。
北木朝生嘴硬:“不用也沒關系。”
話是這麽說的,他坐的板板正正,完全沒有換一把硬椅子的意思。
畢竟使用過度的部位就是會酸,能坐軟的為什麽要折磨自己。
波本沒拆穿他的嘴硬,把飯推到他面前:“吃飯吧。”
不然他怕自己用別的方法幫北木朝生堵上嘴巴。
午飯是清淡的焖飯與湯,波本的手藝得了蘇格蘭的傳授,做什麽都很好吃。
北木朝生吃了兩口,還念念不忘地道:“今天沒有布丁吃嗎?”
波本給他一個仿若家長的微笑:“你看我長得像不像布丁?”
北木朝生快速瞥了他一眼,真誠道:“那确實挺像的,像倒過來的焦糖布丁或者芝士巧克力布丁。”
波本差點被他說得笑出聲,伸手狠狠搓了搓他的腦袋:“好好吃飯吧小棉花糖。”
棉花糖吃人嘴短,敢怒不敢言,只能埋頭吃飯,并噸噸噸掉一整碗的湯。
他畢竟不是第一次了,再加上之後得到了及時有效的照料,只有肌肉使用過度的酸痛感,而在經過琴酒的訓練後,這種酸痛感已經不被北木朝生放在眼裏了。
以前喜歡宅在家裏,現在卻覺得躺在床上玩手機有些無聊,總想和人待在一起,北木朝生吃完飯也沒回房間,磨磨蹭蹭地在客廳轉圈。
波本收拾完桌子,看他在原地轉來轉去,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圖,但故意道:“休息夠了,下午想陪我一起工作?”
北木朝生哽了一下:“是看着你工作,不能偷懶。”
這話純屬瞎說,波本一天睡四個小時,可比他勤勞好幾倍。
北木朝生印象中還是第一次進波本的房間。
這三個人的房間各有各的特點,但有一點很統一,他們都沒有将這裏當成長久的居住處,看着更像臨時據點。
波本的房間很整潔,只有桌面上放着咖啡,電腦與本子堆在一起,稍顯散亂。
北木朝生無意間瞥見垃圾桶內的咖啡袋數量,忍不住道:“你是一整晚沒睡嗎?”
怎麽會有人一晚上沒睡還神采奕奕,連個黑眼圈都沒有?
不過波本的膚色,黑眼圈應該也看不太出來。
北木朝生的目光在他眼底打量,相當勉強地看到一點青色。
波本挑起眉毛,伸手捏了下他的臉:“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北木朝生趕忙道。
他現在和波本單獨待在一起,身體狀況欠佳,要是把波本惹生氣了根本逃不掉。
不過出于一些對隊友的人道主義關懷,他還是說:“正好中午了,不然你眯一會兒,睡個午覺?”
波本笑眯眯問:“朝生跟我一起睡嗎?”
北木朝生冷漠道:“想得美。”
他看出來了,波本每次露出這種表情,就是在僞裝或者掩蓋什麽。
波本果然沒打算午睡,他搬來椅子,鋪上軟墊,又指了指床:“想在哪裏待着都可以。”
北木朝生又不想換個地方玩手機,他在椅子上坐着,時不時偷看一眼波本。
波本正一邊看着電腦,一邊快速在本子上寫着什麽,似乎被他的目光打擾到,扭頭朝這邊看:“怎麽了?”
“有點無聊。”北木朝生嘀嘀咕咕:“你們都很忙。”
波本笑着說:“那你也忙起來就不無聊了。”
他起身,拿着一個空白的筆記本和鉛筆走到北木朝生面前。
北木朝生還以為他真的要給自己分派工作了,結果波本只是說:“我記得你說你喜歡畫畫,無聊的話就随便畫點什麽吧,等我把這些忙完就陪你聊天。”
北木朝生愣愣地接過來,感到頭發被輕柔地碰了碰,波本輕聲嘆息着。
“這麽怕寂寞,在組織裏可不好過。”
“我才不怕寂寞。”北木朝生下意識反駁:“我獨自生活好久了。”
“獨自生活和會因此感到寂寞并不沖突。”波本說到,他坐回電腦前,随口道:“不過有朋友一起玩,能好許多。”
不知為何,北木朝生的心莫名地猛烈跳動一下,他感到一股悲傷湧上心頭,卻又不知緣由。
等他捂着胸口想探查時,那感覺已經迅速消失,無法深究。
“不舒服嗎?”波本問。
北木朝生搖了搖頭,将注意力凝聚在周圍的物品上。
想不通的事就放放在想,說不定之後突然就想到原因了。
波本的房間實在太普通,絲毫沒有激起北木朝生的繪畫欲望,他看了一圈,最終覺得房間裏最出彩的還是正努力工作的波本。
抛開他的偏見濾鏡,波本的長相很有特色,盡管是蜜色的肌膚,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容貌,反而更有記憶點。
這樣的人放進來卧底,或者潛伏在各方探查情報,實在是對其能力的信任,畢竟見過他的人都不會立刻忘記他。
北木朝生走了個神,回神後發現他畫出了波本工作的側臉,甚至在周圍畫了焦糖布丁。
他心虛地翻開新的一頁,欲蓋彌彰地畫了幾個物品速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