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宿婁倚在門邊,冷眼看着她們,明明喜歡那條綠色裙子。收到不喜歡的紅色裙子,卻也表現得這般欣喜,真是虛僞。
他是個善解人意的魔,既然她想将裙子穿壞,那就幫她一把好了。
他手指輕動,召喚了一只體型微小的金甲蟲,這種蟲子最愛吃蠶絲,想必不久就能将衣料裏的冰蠶絲吃幹淨。
離開法衣店,不多時到了靈器鋪,溫寄柔道:“掌櫃的,我要兩個中品驅魔鈴。”
掌櫃将驅魔鈴給她,她毫不猶豫将還未踹熱乎的兩塊上品靈石遞給他,接過驅魔鈴将其挂在腰間。
“師姐,你買這個幹什麽?”宿婁知道她窮,絕雲峰的親傳弟子一個月只有十塊中品靈石,待遇差得和外門弟子一樣。而且他方才知道,她還欠了二十幾塊上品靈石的外債,全部身家怕只有這兩塊靈石。
讓人很費解的是,她連看上的裙子都沒買,買這個小玩意倒是很舍得,付靈石時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溫寄柔解釋道:“這是驅魔鈴,能驅除周圍的魔氣,我長期佩戴,是不想我未婚夫被魔氣纏身。”
“他一個死人,還怕魔氣纏身?”
她臉上有一絲淡淡的憂傷,語氣很低落:“他不怕,可我怕。他像月光,純白無暇,我不想肮髒的魔氣玷染了他。
純潔無暇,肮髒,玷染這幾個詞都帶着濃烈的沖擊。她說得真情真意,宿婁更覺得刺耳,他不明白她為何要裝得這樣過火,對她有什麽好處。
若她不是裝的,那就是瘋了,不然誰會做出前後這樣割裂的事情。
難道,是她後悔殺他了,所以才做出這番深情的模樣。騙自己,騙世人,才能得到良心上的片刻安寧。
不管是哪一種,宿婁都接受不了,她不配贖罪,也不配得到安寧。
溫寄柔挂了驅魔鈴,心情好了不少,連語氣都輕快了:“我要買的東西都買完了,你們還要買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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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好,那我們回去吧。”她召出青茗,載着他們一起往太虛宗飛去,她饒有興趣的把玩腰間的驅魔鈴,鈴铛撞得叮當作響。
“師姐,如果你未婚夫複活了,你會做什麽?”宿婁冷不丁的問一句。
溫寄柔愣了一下,很快揚起笑:“當然是和他成婚。”
她滿眼憧憬:“凡人的生命有限,所以我才選擇修仙,只是希望将有限的生命無限延長,這樣就能更長久的記住他。更希望有一日能将他複活,我知道這是奢望,可是世界這麽大,天下無奇不有,也許真讓我找到辦法了呢。”
宿婁有些愣神:“你當真這麽想的嗎?”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将視線望向遠方,滿眼的懷戀,“婚禮前,我翻圍牆去過他的院子,那日他坐在院中的搖椅上看書,春風卷起桃花紛飛,真是美極了,如今那些回憶就像畫一樣,深深印在我腦海中。”
師弟也太八卦了,老是問這些問題,演戲很累的好吧。
若是魔尊複活了,她肯定滿世界逃跑,再結合正道勢力讓他下地獄。
為了防止師弟再問東問西,一路她都在四十五度望天,裝憂郁,裝深沉,裝情傷,裝不想說話。
她脖子都快望僵了,才到太虛宗,将葉笙寒送回去後,她也趕緊回到了絕雲峰。
溫寄柔在床上躺了一會,将葉笙寒送給她的裙子拿出來,法衣和普通衣裙不同,它能根據人的身材而變化,穿着比一般的衣物貼身,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裙子很漂亮,邊緣隐隐有金色盈動,裙擺缥缈如輕紗,像晚霞的火燒雲一樣絢爛。
她将身上的衣物褪去,換上新裙子,在鏡子前扭動腰肢,擺出各種妩媚的動作。
她越看越喜歡,這是她來修仙界,擁有的第一套新裙子。
回到竹屋的宿婁,滿腦子都是她說的那些話,他恍然想起,仆人曾告訴他院牆上的琉璃瓦松動了幾塊,他當時以為是野貓打架造成的,原來是她來過。
他潛進太虛宗,是為了撕破她深情的假象,結果連他自己都有一點信了。
他之前覺得她和葉笙寒有貓膩,現在看來,應該是葉笙寒一廂情願,畢竟那個女人會在喜歡的男人面前,頻頻說起別的男人,還表現得很懷戀。
宿婁對着鏡子看了一眼,忽然有些不确定,他能否做到讓她不裝了。
他決定主動一點,她不是很在乎他臉上的傷嗎,那就借着這傷與她再親近一些。
他手指輕動,一道風刃将快愈合的傷口劃開,鮮血湧出在臉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溫寄柔還在鏡前,欣賞她的新衣服,忽而聽見門口有敲門聲:“師姐。”
她走出去,将門打開:“師弟......”話還未說,她驚呼了一聲,“你幹了什麽,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他皮膚很白,鮮紅的血液在他臉上,就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不小心将傷口弄破了。”
血還在往下流,沿着他下巴,滴在衣襟上,像雪地裏綻開的一朵朵豔麗的花。
“怎麽這麽不小心,趕快進來,我幫你處理一下,留疤就不好了。”
溫寄柔讓他坐在椅子上,從儲物袋拿出幹淨的手帕和傷藥,她将手帕打濕了一點,将他臉上的血跡慢慢擦掉,傷口很深,擦掉血能看到淡粉色的肉。
她吸了一口氣,動作輕柔的給他上藥,滿眼的心疼:“有點疼,你忍着點。”
宿婁輕笑道:“不疼。”
溫寄柔給他上完藥,手都是抖的,這麽好看的一張臉,突然有了一道血痕看着實在太難受了。
宿婁看着她微微顫抖的手:“師姐,你是在心疼我嗎?”
“心疼得不了。”她伸出手,手指微顫的在他完好那半邊臉上碾過,又輕又柔,讓人半張臉都酥了。
宿婁抓住椅子扶手,極力忍耐,才沒将她的手拂開,任由她在他臉上放肆的揉撚。
他睫毛輕顫,眸中潋滟着水光,像平靜的湖面泛起了漣漪,好看得讓人心碎。
溫寄柔忍不住,想了觸一下他濃密的睫毛,還未等她有所動作,胸前突然“撕拉—”了一聲。
她前襟突然裂開,露出了一點雪白,然而這只是個開始,肩膀和腰間的衣服也都裂開。
她趕緊用手擋住,可是裂開的地方越來越多,她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
宿婁也很震驚,如果瞳孔能地震,恐怕是要碎了。
他趕緊将外袍脫下,将她裹在裏面,心中懊悔,怎麽将這件事給忘了。
溫寄柔尴尬不已,她緊了緊外袍,将自己裹得更緊了,小聲暗示道:“師弟,你肯定沒看到什麽吧。”
宿婁沉默了,許久才道:“師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