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聞言, 溫寄柔氣得踩了他一腳,本想讓他騙她一下,讓她不至于這樣尴尬。
沒想到他連騙她都不願意。
真是個壞家夥。
溫寄柔轉身走進屋裏, 等她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宿婁還在客廳裏,她沒好氣道:“你怎麽還沒走。”
“師姐, 你若是氣不過,也可以扒了我的衣服。”說着他修長的手指搭在衣帶上,慢條斯理的解開衣襟,白津津的頸下, 是精致又誘人的鎖骨, 流暢的線條仿佛天工造物。
他只敞開了一點, 似乎在邀約, 讓她主動揭露下面的風光。
溫寄柔睫毛微不可察的顫了下,強行壓制住心中的沖動, 以及雀雀欲試的小手。
她移開視線, 盡量讓語氣保持平靜:“師弟,你這是在做什麽,快把衣服穿上, 方才那是意外,師姐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師姐, 你讨厭我嗎?”
“怎麽會, 若是讨厭你,剛才為什麽會幫你上藥。”
“那為什麽你不看我。”他記得那日, 葉笙寒在水池裏衣衫半濕, 她可非常專注的看了很久。
是他太不入眼?
“沒什麽好看的。”她走過去,将他衣服拉上去, “我每日給我未婚夫擦拭身子,都看膩了,你也不必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宿婁愣了一下:“每日擦拭身體?”
他不知想了什麽,臉忽然紅了,看她的眼神也更加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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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寄柔覺得有趣,故意嗳昧的說:“嗯,促進感情的小情趣罷了,你以後就會明白。”
他很是震驚,往後退了幾步,像是接受不了:“師姐,那我先告辭了。”
溫寄柔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發笑,師弟真是單純,這樣荒唐的話都信。
她是個正常人,喜歡有溫度的活美人,對沒有溫度的屍體可沒興趣。
她回到房間,看見被她一氣之下扔在牆角的法衣,默默的走過去,将它撿起來。
雖然,這件衣服讓她出了一個大糗,好歹也是葉笙寒的一片心意,她不能就這樣扔了,他若是知道了,那就太傷他的心了。
而且,她之前在店裏看過,它的質量确實不錯,難道是掌櫃的使了什麽障眼法,将她和葉笙寒都被騙了。
真是個黑心掌櫃,這種髒事都做,欺負他們這些不懂行的小修士。
她一人糟心就算了,不想花了靈石的葉笙寒也糟心,她仔細看這件裙子,它壞的原因是面料中融合的冰蠶絲消失了,這是法衣上最貴重的材料,只要将冰蠶絲補齊,應該就能将衣服修複。
冰蠶絲是一種很貴的防禦材料,價格不便宜,她如今一顆靈石都沒有了。她左思右想,決定将她之前穿的法衣賣掉,用來買冰蠶絲,也許還會剩下一點餘錢。
她将壞掉的法衣收進儲物袋中,召出青茗往山下飛去,一般賣法衣的店都會做回收,她不敢去上次哪家店,怕被坑,所以重新找了一家法衣店。
另一邊,宿婁也在街上,他從起初的震驚到後來的釋然,應該是溫寄柔在捉弄他,目地是為了将他趕出去,不想見到他的借口罷了。
他早就知道,她不會輕易勾引上鈎,她看似柔弱,內心卻硬得很,不會擅自付出感情。
她一心向道,為了進入太虛宗不惜殺夫證道,若是動了情,一輩都無法精進修為,也許會讓她更痛苦。
宿婁走進之前那家店鋪,将她看中的綠色法衣買下,當做賠償她的禮物,希望能緩和一下彼此的關系。
他正準備離開,忽然看見她進了另一家成衣店,他展開神識看她要買什麽。
他神色微怔,她竟然窮到這個地步,竟然需要用法衣換靈石。随後,他想到她這麽窮的原因,是為了驅除他凡身上的魔氣,心情一下子變得很複雜。
他不由自主又走進店裏,給她多買了幾件裙子,等他付完靈石,心中閃過一絲迷茫。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很快他有了答案,是為了讨好她,然後将她始亂終棄,讓她痛不欲生。
宿婁沒有去找她,他先她一步回了絕雲峰,準備等她回來再送給她。她應該不想讓人看見,她在賣法衣,不然也不會自己一個人偷偷下山。
溫寄柔将法衣換了靈石,然後去材料鋪買了冰蠶絲和煉器書,又買了一些常用的丹藥、符紙等物,還剩下幾塊中品靈石。
過幾日,清州澗秘境會開放,這是一個二十年開放一次的秘境,修為到達築基期的弟子都有一次進入的機會,是給各門派新弟子歷練用的。
若是運氣好,應該能收獲不少。
當然,裏面也有不少危險,每次秘境開放都會有弟子永遠留在裏面,肉身成為植物的肥料,身體裏的靈氣回歸天地之間。
回到絕雲峰,她翻開煉器書,找關于法衣制作的那一些內容,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幾大頁,步驟非常複雜,所幸她不是重頭開始制作法衣,只将冰蠶絲融進去就好。
她看了好幾遍,才從不是很重要的裙擺開始練習,熟悉的煉器師能一氣呵成的将冰蠶絲融合進去,這樣的防禦性能最佳。溫寄柔第一次制作法衣,只能一點一點的加進去,争取将衣服修複好,能穿就行。
這是個細致活,冰蠶絲非常細,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用靈氣控制。不然很容易分布不均,導致防禦性能不高,才将裙擺修複了巴掌大小,她額間就冒了薄汗。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她将法衣和冰蠶絲放在桌子上去開門,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誰:“師弟,你找我有何事?”
宿婁站在門外,身姿筆直,有一種俊朗和秀美之間的少年感,他眼中含笑:“師姐。”
讓他一直站在門口也不好,她往旁邊讓了一點:“先進來坐吧。”
宿婁進門後,一眼就看見了桌上的冰蠶絲:“師姐,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方才去山下買了一點冰蠶絲,準備将法衣修好,畢竟這是葉笙寒送給我的心意。”
所以,她窮得賣掉裙子籌來靈石,就是為了将葉笙寒送她的東西修好?
他眸中的笑意褪去,準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他直接将儲物袋遞給她:“這個送你。”
還沒等溫寄柔說話,他直接将儲物袋塞到她手裏,一聲不吭的走了。
溫寄柔拿着儲物袋,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頭腦。明明之前還在笑,下一秒就生氣了,他的脾氣真是陰晴不定,古怪得很。
她打開儲物袋看見裏面的東西,有些驚訝,是幾套法衣,放在最顯眼位置的是,她在店裏多看了幾眼的綠色裙子。其他裙子的料子都很舒服,款式好看,顏色皆不同,沒有重樣的。
他怕是将彩虹的顏色都買來了。
她那條舊法衣賣了一塊上品靈石,買一件新的起碼要兩三塊上品靈石,這麽多條不得十幾、二十多塊上品靈石啊。
溫寄柔哭了,都是絕雲峰的弟子,他怎麽這麽有錢。
她不禁想,他為什麽送她裙子,難道覺得她太可憐了,還是暗戀她......
第二個原因直接被她否定,修仙者感情薄弱,不可能這麽快就喜歡一個人。
當然,也不排除他是戀愛腦,但是他表面看起來平易近人,骨子裏卻透着冷,一點也不像是戀愛腦。在黑風林時別人和他搭話,他理都不理,對她這樣親切,也只是因為是他師姐,現如今他在太虛宗唯一熟悉的人。
估計,他是覺得她太可憐了,別人送給她的衣服,穿一次就壞了,還欠起宗門二十幾塊上品靈石。
溫寄柔也沒過多糾結,他對她好,她就多照顧他一點,沒什麽好想的,猜來猜去只是徒增煩惱。
她如今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努力修煉,她的天賦不如別人,就要更努力的修煉,不然去了清州澗秘境也是做肥料的份,發不了財。
她晚上修煉心法,白天去院中練劍,還要抽空将法衣修複好,每天忙得就像只旋轉陀螺,只有一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每次她去院中練劍,都能看見宿婁躺在樹上小憩,陽光從葉縫中落下,光影斑駁,像一縷縷金色的細沙籠罩在他身上。
偶爾,他會淺淺的翻個身,随後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像一只磨平的尖爪的野貓,柔軟極了,特別是那雙昳麗多情的眼特別勾人。
每到這時,她的劍招都會慢半拍,心裏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破壞欲,讓人心生煩躁。
她只能強忍着不去看他,将他當成是空氣,加快練劍速度,将渾身的精力都投入修煉中。
同時,她不忘在心裏吐槽,師弟都不用修煉嗎,每天都這麽閑,除了睡覺就是睡覺。
他睡醒了,從樹上跳下來,身姿輕盈的落在地上。他從樹蔭中走來,發絲微蕩,就像春日裏一只迎風招展的迎春花,說不出的鮮嫩活潑。
他越走越近,溫寄柔好不容易忍住的沖動,又死灰複燃,熱血重新往上湧。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刻收起劍,向屋內走去,反手将房門緊閉。
一股溫熱又鮮紅的液體止不住的往下流,房間裏血腥味不斷蔓延。手帕濕了三張,血才止住,她痛苦的卷縮在椅子上,拼命壓制心中那股子躁動。
直到光線全都暗下去,她才恢複正常,她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了力氣,軟綿綿的癱在椅子上。
看來不能再出去練劍了,實在太危險了,這種能看卻摸不着的感覺,實在太折磨人了。
宿婁在屋外站了很久,自尊心再一次被碾碎,他陪她練劍的這麽多日,她不光沒跟他打過招呼,反而在他主動靠近時避如蛇蠍。
他是長得有多不堪,才讓她如此,這種被人厭惡的滋味,像跗骨之蛆一樣不斷啃噬他的血肉,讓他痛苦不已。
他心中的執念也愈發重。
接下來的幾日,溫寄柔都在房間裏修煉,沒有踏出房門半步。她的修為在上漲,身體卻每況愈下,被心魔折磨得不像成樣子。
她不想走火入魔,經脈爆裂而死,她在等,等秘境開放,所以她得忍。
清州澗秘境不光對太虛宗開放,其他宗門也會安培弟子進入,到時候她找其他宗門的弟子玩一玩,就能将心魔安撫好一陣子。
她不打算找太虛宗的弟子,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何況她在太虛宗已經出名了,很多弟子都知道她心系着死去的未婚夫的事情。
她若是在宗門中找相好的,肯定會傳出去,不光有損她癡情人設。還會讓師父覺得她很堕落,不将心思放在修煉上,整日裏只想着談情說愛。
時光飛逝。
很快到了秘境開放之日,溫寄柔左思右想,還是決定穿葉笙寒送給她的紅色裙子。
她臉色太白了,穿着一身紅裙像慘死的厲鬼一樣,她只好畫了一個淡妝,将氣色補足。
溫寄柔推門出去,看見了久違的陽光,天氣很好,只是這次沒看見小師弟睡在樹上,還有點不習慣。
她走到樹旁,打量着光滑的樹幹,這裏睡着真的有這麽舒服嗎?
她爬上去,像小師弟一樣躺在樹上,不出一會兒,她後背就被硌着疼了。她掙紮着起身,努力維持平衡,才不至于從樹上掉下去。
她不禁有些佩服小師弟,這麽難受竟然能睡着,莫非這是一種新的修煉方法?
如果,她要接助大樹修煉,那只能練習引體向上,鍛煉手臂肌肉。她現在的身體素質,比她穿越前好很多,她正好可以試試能做多少個。
宿婁推開門,就看見一個紅衣女子,像只吊死鬼一樣的吊在樹上。即使他提前知道溫寄柔已經出來,也微微有些驚訝:“師姐,你在幹什麽?”
“鍛煉身體。”
“師姐,你準備煉體?”
“倒也不是,就是等你等得有些無聊,所以來樹上活動一下身體。”
宿婁狐疑道:“你在等我?”
“是啊,不然我在這裏幹什麽,今日清州澗秘境開放,我等你一起去廣場集合。”
溫寄柔跳下樹,召出青茗:“師弟,我們一起走吧。”
她将青茗放得很大,坐在邊上,一襲紅裙襯得肌膚雪白,薄施粉黛,顯出更加嬌媚動人。
宿婁自嘲的笑笑,他送她那麽多條裙子,她還是選擇了穿葉笙寒送她的。
他走近,在她旁邊坐下。
溫寄柔血液都沸騰了,她都坐在邊上了,為什麽他還要坐在她旁邊。
這麽多位置都沒他喜歡的嗎?
她深呼吸了一下,轉眼看向他,找借口讓他離遠一點:“師弟,你坐在我裙子上了。”
她雙眸似水,卻帶着談談的冰冷,語氣也是說不出的冷硬。
宿婁憋着一腔的怒氣,竭力忍耐才沒有破功,她純粹是污蔑人,他只有袍角壓在她裙子上了,根本沒坐在她寶貴的裙子上。
這麽想讓他滾的話,就不應該讓他上來。
他嘴角勾起冷笑,渾身上下散發着濃濃的戾氣,非但沒有離開,反而更靠近她,将她半截裙子都坐在身下。
溫寄柔看得目瞪口袋,他這是在做什麽,真的要将她的裙子當坐墊嗎?
“師弟。”她不解的喊了他一聲,用力将裙子抽了抽,紋絲不動,他根本沒有讓開的想法。
溫寄柔也有點生氣,她一直都在努力遠離他,他倒好一直往她身邊湊,簡直比中二少年還叛逆。
那就怪不了她了。
她直接躺下去,将頭枕在他腿上,賭氣似的說:“師弟,你将我裙子當坐墊,我将你的腿當枕頭不過分吧。”
宿婁身子明顯僵了一下:“不過分。”
她伸出手,大膽的摟在他腰上:“這樣呢,這樣過分嗎?”
“......也不過分。”他故作鎮定,手撐在青茗上,指尖都微微有些泛白。
溫寄柔手臂緊了緊,似乎想将這看似纖細,觸感又非常結實的腰擰斷:“既然不過分,就讓師姐這樣睡一會兒,最近實在太累了。”
“......好。”
她真的很累,每次心法有一點突破,心頭就像燃起了一場無邊無際的大火,想要發洩卻無處發洩,只能拼命忍耐,太難受了。
她再忍下去,恐怕會成為忍者神龜了。
溫寄柔在他身上蹭了蹭,實在太舒服了,她忍不住想要發出滿足的喟嘆聲。
這感覺就像幹渴已久的魚兒,跳進了水池,喝飽了水,渾身暢快的在池塘游玩。
她渾身放松,漸漸的真的睡了過去了。
宿婁一直處于僵硬狀态,直到聽見她很有規律的呼吸聲,才松懈下來。
他不由得低頭看向她,她星眸緊閉,臉頰覆了一層淡淡的胭脂,秀靥豔比花嬌。白皙如玉藕般的手臂環在他腰上,就算睡着了,也不曾放下,反而抱得更緊。
她真不把他當外人,一點也不防着他,真把他當成了枕頭,他心裏那一絲旖旎也逐漸淡去。
宿婁卷起她一縷長發,捏在手中把玩,不知其弟子看到她睡在他懷中,會有怎麽的想法。
他饒有興致的期待着。
沒想到,青茗并沒有一直往廣場飛去,剛到達太虛宗主峰就停下了,似乎在等她醒來,才往前面飛。
宿婁不由得打量青茗,才發現這看似普通的飛行器中,竟然生了器靈,還這般為主人的名譽着想,實在護主。
沒過多久,溫寄柔悠悠向來,她睡眼朦胧的睜開眼,喃喃道:“到了嗎?”
“快到了。”
她從宿婁身上起身,只覺渾身舒爽,一掃往日的疲憊:“師弟,你身上好香,讓人睡得特別安穩。”
為了避免讓他誤會,她胡亂編造了一句:“就像娘親的懷抱一樣,讓人放松心情,舍不得離開。”
宿婁失神了片刻,重複道:“娘親?”
“嗯。”
他有些淩亂,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評價,他往身上嗅了一下,根本任何沒有味道。
真是見鬼了,她在胡說什麽?
溫寄柔才不管她的話,給宿婁帶來了多大的沖擊,只要他沒察覺到她真正的意圖就行了。
她操控着青茗,往前飛去,來到人潮湧動的廣場,剛落地就聽見葉笙寒在喊她。
“阿柔。”她穿着他送給她的裙子,別提有多耀眼了,所以他一眼就能看見。
溫寄柔朝他揮了揮手,快步走向他:“葉笙寒,你好厲害啊,每次都能在第一時間看到我。”
他眉眼帶笑,宛若一汪清泉般幹淨透徹:“這沒什麽,只是我在等你罷了。”
溫寄柔道:“聽說進入秘境後會被随機投放,希望到時候你也能第一時間找到我。”
葉笙寒應道:“好,我會盡快來與你彙合。”
溫寄柔看向一旁,散發着低氣壓的宿婁:“師弟,我們相聚後就會來找你,你要注意安全,聽說秘境裏猛獸很多。”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宿婁心中嗤笑,不知道上次被野豬攆得落荒而逃的是誰。
溫寄柔若有所思,跟着葉笙寒确實有好處,能收獲許多意想不到的財富,只不過,他也有很強的召禍性,伴随着很多突發災難,在他身邊很危險。
就像上次那只野豬王,它睡覺的地方那麽隐蔽,正常人很難遇到,卻剛好被被葉笙寒踩到了。
“好吧,那我們不來找你了。”師弟又不缺錢,沒必要跟着他們冒險,他單獨行動恐怕還安全一點。
“你......”宿婁氣得說不出話,他不就是嗆了她一句,她就輕易将他抛棄了。
“不找就不找,誰稀罕和你們一起。”他黑眸裏一片陰鸷,心底騰起一股無端躁氣。
溫寄柔無奈的看着他:“師弟,你怎麽又生氣了,你知道我們多災多難,你不和我們一起是對的。”
葉笙寒大度道:“既然師弟想和我們一起,就由着他吧,說不定這次秘境之行很簡單,一路都會順風順水。”
她們一唱一和,像極了兩個大人,在商量無理取鬧的孩子的去留。
他明明和溫寄柔年紀相仿,就因為他晚來一段時間,成了她的師弟,她就真将他當孩子了。
早知道,他就該殺了她其中一個師兄,易容成她師兄的模樣,混進太虛宗,看她還敢不敢這般輕視他。
宿婁譏諷道:“剛才不知是誰賴在我懷裏,說我身上很香,讓人睡得特別安穩,舍不得離開。”
溫寄柔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師弟,你說的是誰啊。”
“呵。”他冷笑一聲,還給他在這裝無辜,真是個無恥的小人。
葉笙寒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師弟說的人莫非是阿柔。阿柔向來不拘小節,當初他們躲在香爐中,她還捏過他的臉,說他像她家的貓。
葉笙寒知她沒別的意思,他怕別人會誤會,但是他不知道怎麽解釋,只好岔開話題:“阿柔,秘境快開了,我們快去吧。”
“好,我們走吧。”
廣場上有一張水簾門,周圍守着幾位長老,一位表情嚴肅的長老對弟子們說道:“清州澗秘境中危機四伏,不光有兇猛的野獸,還有些宗門為了一己之私,将邪修放進去,所以進去後先找同伴,再去探險,切記安全至上。”
清州澗秘境是一個公開的秘境,歷史悠久,很多正派宗門都有入場鑰匙。有一些門派将名額賣給邪修,也有一些門派被邪修占領,搶走了入場鑰匙,讓其弟子進入。
清州澗秘境裏的資源,只适合築基期的修士,一般不會有高階修士進入,就算是邪修也會為新弟子留下資源,不會将裏面搜刮幹淨。這麽多年的拉扯下,這裏成了正邪兩派新弟子的演練場,當然正派弟子要多得多,邪修不敢在裏面公然挑釁。
築基期弟子們排隊走向水簾門,水簾門上有禁制,必須是築基期,從未進入過清州澗秘境的弟子才能進入,其他人若是強行闖入會被彈開。
宿婁之所以能潛入太虛宗,是因為魔界傳承中,有一道秘法可以讓魔修重塑內府,改變經脈回路,達到魔道雙修的境界。
這是為了防止有一天魔族被滅,還能潛伏在修仙界休養生息,暗中壯大勢力。
只是,這麽多年無人将魔界徹底覆滅,這一道秘法也就無人使用。只要他将身為魔的修為壓制,不使用魔氣,外人就只能看見他修靈的修為。
當然,就算他暗中使用魔氣,也只有高階修士能看出他是魔,比如九耀真人那樣的大能。像溫寄柔和葉笙寒這樣的新弟子,自然是看不出來,所以他才能頻頻耍陰招,不被識破。
溫寄柔排在葉笙寒和宿婁前面,大約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輪到她。她走入水簾,沒有想象中的天旋地轉,前方就是一個陌生的森林。
秘境和外界好像就隔着一個簾子,她只進去了大半個身子。她在完全進入前,腦中閃過一個主意,她将後面那人的手牽住,使勁将他拉了進來。
可惜,等她完全進入秘境,手上拉的那個人不見了。她望着空蕩蕩的手,嘆了一口氣,看來沒辦法作弊。
這變故太突然,宿婁眨眼間就看見兩人攜手消失,他太陽穴的經脈氣得直跳,再一次感受到了被放棄的感覺。
後面人催促道:“這位師弟你快進去啊,後面還有這麽多人等着。”
宿婁黑着臉,走入水簾中,不想讓他跟着,他偏要去看看這兩人要搞什麽鬼。
溫寄柔倒不是故意,非要牽着葉笙寒進入,她只是忽然來了主意想要試驗一下。
秘境開放好幾天,時間還有很多,她不急着去尋寶,想先将葉笙寒找到。
秘境中的靈氣旺盛,這一大片都是茂密的森林,樹冠很大,幾乎都将陽光遮住了,只有零星幾點光點照下來。
溫寄柔沒有乘坐青茗趕路,因為樹木之間的距離很近,飛得太快容易撞上樹。若是飛到天上去,葉片遮擋看不見下面的狀況,她的神識也沒有強大到,可以長時間專注的地步。
地上很松軟,是落下來的樹葉層層疊起,下面的土壤呈黑褐色,非常肥沃,長了許多不需要陽光的菌類植物。
溫寄柔從上午走到下午,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可見這個秘境有多大,路上她倒是采了一些靈草,雖然不是很珍貴,但是年份不錯應該能賣一些靈石。
她每走一段路都會用神識,排查周圍是否有人,不想和葉笙寒彼此錯過。
森林中,就算是夏日也不熱,她不想在秘境中還嚼沒有味道的辟谷丹,所以提前準備了一些幹糧和水,邊走邊吃。
她拿出一個松軟的饅頭,剛咬了一口,就聞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還帶有一絲辛辣,就更加吸引人了。
瞬間,她手中的饅頭不香了。
終于遇見人了,她不由得有些興奮,但是她也沒有貿然上前,萬一是邪修,那她豈不是成了送快遞的。她雖然窮沒有靈石,但她儲物袋裏的法衣還值一些錢,依然能成為殺人奪寶的對象。
溫寄柔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識,發現是葉笙寒的時候,她開心得心髒都要蹦出來了。
葉笙寒發現了有人在打量他,他謹慎的拔劍,用神識掃過周圍,看見來人時,他明顯一喜,快步向她跑去。
“阿柔,我真是太幸運了,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我才感覺幸運呢,這麽快就找到你了。”他臉上沾了一點碳灰,她伸出手,将他臉上的痕跡抹掉,順手在他臉頰掐了一把,“都多大的人了,烤個肉還能将臉上沾上灰,像個小花貓一樣。”
葉笙寒不禁臉又紅了:“我下次會注意。”
餘光中,他看見她另一只手上拿着饅頭,向她問道:“阿柔,我烤了一點雞肉,你要不要嘗一嘗,可能有一點辣,我放了一些山椒和辣椒粉。”
“我不怕辣,我就是聞着味兒找來的,老遠就聞見香了。”
“你來得正是時候,差不多熟了。”葉笙寒帶她過去,将烤雞翻了一下,用小刀将肉切開,确定熟了後,取下一只雞腿用幹淨的荷葉包着給她,“小心,有點燙。”
“謝謝。”溫寄柔吹了吹,等雞腿涼了一些才咬下,入口是一股辣椒的辛辣味,随後是鮮嫩的汁水,再然後才是滑嫩的雞肉味。
一口下去,特別滿足,還有股充盈的靈氣也跟着進入胃中:“這是什麽雞,吃着和普通雞的味道不一樣。”
“這是七彩靈雞,它身上的羽毛在陽光下,能發出彩色的光芒,活着的時候特別好看。它掉進了別人的陷阱裏,我去的時候,還剩下最後一口氣,我把它救上來,沒過多久它就死了。”
他從儲物袋裏拿出幾根長翎羽:“它的羽毛不光好看,還能煉制成法器,是很好的材料,這些送給你。”
七彩靈雞尾巴上的長翎羽最珍貴,就只有幾根,想必他都拿出來了,溫寄柔推脫道:“我才收了一件你送的衣服,怎麽好意思再收這些,你留着吧。”
“它身上那麽多羽毛,這幾根你就拿着,我還有很多。”
溫寄柔猶豫了一會,抽出其中一根:“我要一根就可以了,回去做個劍穗,一定很好看。”
劍修的劍,相當于劍修的老婆。
劍穗則相當于老婆的發飾,能将他送的東西,用在這麽重要的位置上,可見對他送的禮物有多愛重,他這輩子都沒有被人這麽重視過。
他眸中水光潋滟,帶着一股無端的脆弱感:“阿柔,謝謝你。”
溫寄柔有些懵,明明是他送給她東西,該她說這個詞才對,為什麽他看起來比她還感動。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輕輕地擁着他,鼓勵似的在他後背拍了拍。
不知他在感動什麽,這樣做應該沒錯。
葉笙寒杵在原地沒有動,不敢給出回應,他知道這只是給他安慰,不帶一絲感情。
他不願将心思說出來,怕被拒絕,他也承受不了被拒絕的痛苦。能這樣就很好了,像朋友一樣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她厭棄他為止。
溫寄柔看着他呆呆的樣子,不由得感慨,他真是可愛極了,這樣任人擺布的樣子,也讓人十分憐愛,如果可以真想親他一口。
想必他的反應肯定會更加可愛。
當然,她不能這樣做,她們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這個地步,萬一把他吓跑了,這個世界可沒第二個氣運之子,讓她蹭運氣。
溫寄柔只抱了一會兒,就将他放開,找了一塊石頭坐下繼續吃雞腿。
她吃完後,葉笙寒遞來一個雞翅,等她吃完雞翅,他又遞來一個雞腿。她一直沒有關注他吃的什麽,這才發現他只吃了肉不多的雞架,将好吃的部分都留給了她。
這次溫寄柔沒有接:“我吃飽了。”
他用荷葉包上,放進儲物袋裏保鮮:“那我幫着留着,你晚上吃。”
溫寄柔問:“你不吃嗎?”
“我怕等會吃完了,所以先給你留一些,七彩靈雞個頭太小沒多少肉。”說完,他默默的吃剩下的雞,然後将未燃盡的柴火熄滅。
溫寄柔看了他一會,心裏暖暖的,像他這樣貼心的龍傲天真是少見。
葉笙寒見她一直看着他,迷茫的摸了一下臉:“我臉上又弄髒了嗎?”
她揚起笑,語氣輕快:“沒有,就是覺得你今天特別好看,所以想多看一會兒。”
他臉上浮起一抹潮紅,非常局促,連手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擺放:“可能是......可能是我今日換了一件新衣服,沒有穿弟子服的緣故,才讓你覺得有些新鮮。”
“與衣服無關。”
“那......那可能是今天天氣比較好......”
溫寄柔捂嘴笑,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怎麽這麽不自信:“天氣可一點也不好,太陽都被雲層遮住了。”
葉笙寒看了一眼天,方才還陽光明媚,怎麽這時就突然陰了呢。
他一下子沉默,變得很拘謹,心裏還是很高興的,他很喜歡阿柔誇他。
溫寄柔見他這般不好意思,決定不逗他了:“好像快下雨了,雲層越來越厚,我們得找個地方躲雨。”
談到正事,他鎮定了不少:“前面有一個山洞,我才路過。”
“那我們先過去吧。”
不一會兒,天暗沉了下來,空氣也變得非常燥熱,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将樹葉砸得噼啪作響。
跑了一會兒,溫寄柔還沒看見他所說的山洞,向他問道:“葉笙寒,還有多久啊。”
“就在前面。”
兩人提加了速度,沒過多久看到了一個很隐秘的山洞,兩人拂開周圍的雜草跑進去。
山洞裏有一股腥臭味,腳下也很軟,溫寄柔環顧四周:“葉笙寒,這個山洞這麽隐蔽,你怎麽發現的。”
“剛才我在前邊采了一株靈草,然後看見這裏有個山洞。”他頓了一下,有些疑惑道,“洞口好像變小了。”
溫寄柔回頭看去,洞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關閉,兩人察覺不對,立即往外沖,可惜晚了一步,在她們沖出去前徹底關閉。
地面抖動了起來,地面變成垂着狀态,有一股力量将它她們往裏面倒,她拽住葉笙寒,一陣天旋地轉,兩人摔在一片潮濕的地上。
周圍一片黑暗,空氣中的味道也愈發難聞,她撐着手爬起來,手上沾滿了粘液。
很快,視線亮了起來,葉笙寒拿了一個夜明珠在手中,珠光将周圍照亮。
“這是什麽地方?”牆壁和地下都是粉色的,每個地方都有粘液,還帶着一股腥臭味。
溫寄柔忍着惡心,摸了一下牆壁,和腳下的感覺一樣是軟的,還微微有些跳動:“不會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葉笙寒道:“這裏......不會是靈獸的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