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一夜時光匆匆而過。

很快, 便到了易無瀾所說的第三日。

衆修士顧念天梯,即使在前一夜的酒宴上縱懷而暢,也皆用靈力化了酒。一早, 便聚集在了神霞殿主殿外。

誅魔大陣啓動後, 各宗門修士回宗翻閱古籍, 試圖找到有關天梯的只言片語。

可天梯的記載一如當初的誅魔大陣, 幾乎被抹去得幹幹淨淨。

八棂宗的長老抹了把臉,看向升起的朝陽:“定是天道那不要臉的幹的蠢事,祂以為沒了記載,我們就補不成天梯了?呸!”

旁邊的一名女修嫌棄的躲了半步:“少說廢話,今日要是想不出辦法,等下次縛靈再出現了,我看你怎麽求饒。”

長老梗着脖子反駁:“哎你這話怎麽說的,我是那種……”

長老被他的弟子拉住,小聲勸:“師尊消消氣, 別傷了和氣。”

長老一摸長胡, 哼笑一聲:“我才不會同她計較。”

忐忑而又期待的情緒在各大宗門之中蔓延, 随着日頭漸高,升至晌午, 私語聲漸重, 他們翹首以盼,等待着易無瀾和沐言汐的出現。

經過誅魔大陣,那些原先對沐言汐抱有異聲的修士也轉了觀,以至于這一回易無瀾沒有提前告知他們任何有關天梯的信息, 他們也都自願集結到了此處。

此時此刻, 神霞殿彙聚了修真界所有的修士大能,甚至連那些不與宗門打交道的散序也聚集在此。

從午時等到未時, 終于有修士按捺不住,向沐言清詢問。

沐言清只說了一個‘等’,便再也沒有回音,望着天際的方向,沉默的抿了唇。

直到申時三刻,圓日漸斜,婆娑的風兀自刮過昆侖山,等得不耐的魔修向泠鏡斂建議:“城主,既然仙尊他們不打算在今日修天梯,不如我們就先散了?”

“仙尊和小帝姬定然還在做準備,不就多等片刻,想臨陣脫逃你就直說,無需左顧而言其他。”

轟隆——

話音剛落,一道巨響在昆侖山上空炸開,霎那間,風雲變色,罡風四起。

天光在剎那間被吞噬,紫色雷蛇自雲端亮起,狂風怒吼,釀成破天雷劫,轟然而下。

衆修士齊齊向着雷劫的方向望去,不知誰會在這個時候去渡雷劫。

隔着茫茫的雲霧,一道青色的身影自雷劫中央緩緩顯現出來,曳影劍滾在駭人的雷劫中央,劍光發出清亮的劍鳴。

剛剛那名建議離去的魔修驚駭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是明瀾仙尊?明瀾仙尊這是在渡劫嗎?”

在場的修士無一不是經歷過多次雷劫才擁有如今的修為,對于這樣的天雷極為熟悉。

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他的話。

因為易無瀾的修為衆所周知早已到達大乘期,若是再渡雷劫,便只剩下渡劫期的雷劫。

而這道雷劫過後,将是飛升!

可偏偏,天梯斷裂,飛升之路已經被阻斷了。

“仙尊是不是在修天梯?難不成天梯就是雷劫?”又有一名散修問道。

這時,淩霄宗的一名女修指向另一個方向:“小帝姬來了!”

她的這一生呼喊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沐言汐,沐言汐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冰冷與嚴肅。

沐言清離得近,率先走了上去:“仙尊已經開始渡劫了?”

沐言汐沒有解釋,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這下,無需有人在做任何解釋。

耀眼的雷光和雷劫中央的易無瀾成了此時唯一的焦點,清瘦的人修和帶着毀天滅地之能的天雷撞擊在一起,即使衆人與雷劫中央相距數十裏,也依舊因強悍的天雷而膽戰心驚。

“這,這怎麽可能呢?仙尊為何會現在渡劫?”

“若是沒了仙尊,我們還如何修補天梯?”

随着第十道天雷降下,突然有人大聲喊起:“你們看,那是什麽?”

此話一落地,衆人立刻往天邊看去。

只見在易無瀾雷劫落下的身後,一道淡金色的光芒自天際傾斜而出,破開混沌,直映人間。

即使衆人離得并不近,也能感受到從那道光芒中散發出來的純粹而又聖潔的力量。

它不似給予修士力量的靈力,也不像淨化蜃氣時的誅魔大陣。

華光照耀俗塵,包容萬象,更像是,希望。

“那又是……那是什麽?”

所有人都在擡着頭往上看,眸裏滿是對未知的迷茫,和對那道光芒的向往。

沐言汐的目光始終都緊緊的鎖在雷劫中央的易無瀾身上,渡劫極為兇險,一旦稍有不慎變滿盤皆輸,她不敢傳音打擾易無瀾,只能靠着易無瀾的動作和氣息去感知她的狀況。

在衆人問出這個問題後,沐言汐終于将目光從易無瀾身上,移到了顯露出來的光芒上,“那是——天梯。”

天梯即将完全顯露,沐言汐不敢耽擱一分一毫的時間,将她的話以一種極為堅定的聲音傳遍整個神霞殿:“數萬年之前,天道難忍修士無視祂的威嚴,越過祂渡劫飛升,祂創造縛靈,斬斷了天梯。”

“天梯連通上界,為修真界帶來力量之源。可當天梯斷裂後,散逸的力量被天道竊取鑄造血池,徹底斬斷了修士的輪回之路。”

“數萬年前,祂阻斷了修士的飛升之路,如今,又令無數先輩斷送輪回。諸位,縛靈強大能屠戮我同族,斷我輪回,可我們依舊開啓了誅魔大陣。”

“如今斷裂的天梯擺在我們的面前,我們要一起修補它,讓那僞善的天道知曉,修真界,到底是祂的天道法則,還是屬于我們的天下!”

一道充斥天地的雷光再度降下,風卷起昆侖山厚厚的積雪,更為盛大的天雷在雷雲中醞釀。

萬物在這樣可怖的雷劫中顫栗起來,虛空中的那道金色光梯越來越亮,莊嚴肅穆,似含着萬千道法。

而在這道光芒之下,在通向地面之時,這道光芒卻從中間驟然斷裂,殘缺的靈力光無法通向地面,導致天梯無法為修士開始飛升之路。

它就像一個破損的容器,源源不斷的漏出本源之力,經過天道的操控,假以時日,便能再彙聚處另一方血池,為禍人間!

沐言汐率先禦劍往天梯的方向趕去,其餘修士紛紛召劍而出,緊跟其上。

越是靠近天梯斷裂之處,就越是能感受到一股來自于天地之間的本源之力。

有修士探手過去,掌心中用以禦劍的靈力還未散去,就自動向着天梯彙聚而去。

那修士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再度彈出式一絲靈力,竟然又被天梯所吸收,他無比驚訝的向着身後的同門呼喊:“天梯能吸收我的靈力!天梯能吸收我的靈力!”

“走開,讓我來試試。”另一名停在斷裂口側的魔修也将自己的靈力釋放出來,同樣被天梯所吸收,“魔修的靈路也可以!”

“我試試我的。”

“我也來試試。”

“那是不是說明,我們的靈力都可以修補天梯?”

“天梯為修真界提供力量,我們的靈力也是它力量的其中之一,所以想要修補天梯,就得靠我們所有人!”

“只要我們能趕在天雷落完之前将天梯補全,仙尊是不是就能順利飛升?”

“瞧你那模樣,又不是你飛升,得意什麽?”立刻有一名歸天宗的修士出言反駁。

一道勁氣突然從他身後襲來,歸天宗的修士揮劍往後砍去,可剛轉過身,手中的劍就被一道長鞭卷飛。

泠鏡斂輕撫鞭柄,沒有半點誠意的道歉:“啊,沒看清,失手了。”

歸天宗的修士一看是泠鏡斂,滿腔的怒火不敢發洩出來。泠鏡斂如今住在不夜城,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下一任魔尊,修為又至大乘,地位無可撼動。

再加上泠鏡斂魔修的身份,如今天梯當前,別說只是‘失手’襲擊他,就算是真的殺了他,為了天梯,靈修也不會跟魔修撕破臉皮。

泠鏡斂見他那副模樣,也沒打算同他一般計較,對着身後說了一句:“難怪咱們小殿下會跟仙尊鬧脾氣,這也太狠了,嘶,用自己的雷劫去賭天梯,真狠,真瘋啊。”

“別廢話了,還不趕緊修天梯,天梯要是修不成,我看你怎麽向那位交代。”花卿予長劍挽起,直接沖了上去。

泠鏡斂想起秦連殇,定了定心神,長鞭一甩,揚聲道:“所有魔修,随我修補天梯,有違令者,休怪我無情!”

這句話響徹雲霄,靈修中各個宗門的宗主聞此言,也皆不甘示弱,紛紛召集宗內弟子,向天梯注入靈力。

夜幕降下,天光已全然隐去。

顯于虛空中的天梯在夜幕中顯得格外明亮,淡金色的光暈萦繞在周圍,在修士靈力的注入中,天梯斷口之處已經開始漸漸往下拓延。

這無異給了所有人一個振奮人心的信號。

然而沐言汐卻始終緊鎖着眉頭,禦風停在高空之上試圖透過雲層,去看到內裏的那一團意識。

這太不正常了。

天道曾見過易無瀾,見過秦連殇,也許還見過更多的人。

祂的每一次降世,都将為修真界帶來一場災難。但數萬年來,祂卻從未停止過。

如今,縛靈已毀,天梯再現,足以威脅動搖祂的地位,祂不可能會作壁上觀。

沐言汐執浮光劍立于雷劫外圍,随時做好應對的準備。

一道天雷再度被曳影劍打散後,沐言汐隔着雷光,唇翕動了下。易無瀾似是有所察覺,眸光落下,一雙平靜的眼眸遙遙與她相望,安撫般的沖她點了下頭。

沐言汐正想提醒易無瀾專注雷劫,只是她還沒說什麽。

忽然,一道人影掠過天梯,向着她們的方向直沖而來。

在那道人影站定顯現的那一刻,一聲劍鳴響徹天地,亮起的劍光向着雷劫中央的易無瀾直此而去,修士們的驚呼聲皆被隔絕在了新一道天雷的轟鳴聲中。

轟隆隆——

铮——

天雷釀成的那一刻,一道緋紅劍氣挑開藍色劍光,铮然攔在天雷的包圍圈之外。

兩股靈力相撞後的氣勁在虛空中轟然炸開,泠鏡斂和雲淵迅速為天梯之下的修士結出一道靈力法陣,以防止被誤傷。

光芒落下,天梯與雷劫指尖,一道熟悉的人影伫立在半空,祥雲繡滿袍裾衣角,蒼白的雙手握着一把長劍,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他的面容。

是曲南宮。

曲南宮持着長劍,一步一步淩空向沐言汐走近,眼眸無情沒有任何情緒,聲音十分冰冷。

“讓開。”

沐言汐還未作出回應,那方為天梯注入靈力的修士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聲喊出他的名字:“是曲南宮!”

“不,這怎麽可能啊?曲南宮不是已經死了嗎?他的屍身還是我親手埋的。”八棂宗的長老立刻辯駁,“他不是曲南宮,他一定不是曲南宮,曲南宮若是還活着,那縛靈不就沒死?那誅魔大陣不就白啓動了?”

“會不會是血池又重新凝聚了,縛靈就重新出現了?”

此言一出,有不少修士用神識去查探縛靈的氣息,輸向天梯的靈力顫巍巍的,不敢想象若是縛靈真的重歸,現下的局面會有多麽糟糕。

“不可能是縛靈!曲南宮的識海盡碎,他的魂魄早已被仙尊毀去,就算縛靈回來了,也不可能寄生于他的體內。”

相較于其他修士,沐言汐的神情要平靜的多,她不怕天道出現,她就怕天道遲遲不出現。

浮光劍鋒折射出清寒的光輝,她擋在易無瀾身前,淡淡道:“今日修真界中修士都将重連天梯,曲宗主既然回來了,也去向天梯盡一份心吧。”

曲南宮無聲的笑了一下,手中長劍散發着詭谲的光。見沐言汐遲遲不肯離去後,她看向沐言汐身後的易無瀾,像是一直都在關注着她們,輕聲說了個數字:“十六。”

十六,正是易無瀾已經經歷過的天雷數量。

下一瞬,曲南宮眼中的碎光凝結若冰:“我很後悔,三千年前沒有讓縛靈去攻擊玄酆秘境,讓你活了下來。”

“我等待能操控蜃氣的修士已經等了數萬年,抱着對修士的最後一份善意,籌謀了三千年讓所有修士消失。是你們兩個殺了我的孩子,是你們兩個,毀了我所計劃的一切!”

曲南宮的面色癫狂,身上強大的靈力威壓不斷溢出:“今日,我要跟你們所有人,做個了結。”

沐言汐緊緊的握住浮光劍,看着曲南宮,目露憐憫:“你只是披着一張人皮,就別妄想用幾句話彪炳你的仁慈。三千年前,你沒有殺了我,是因為你想要我為你喚醒誅魔大陣,同時,你忌憚易無瀾的修為,你怕她在三千年前就去修補天梯。”

“曲南宮是怎樣的人我不做評價,但秦連殇,從來就不是你的孩子,他始終是個人,一個堂堂正正,即使被蜃氣侵染也依舊遵守本心的人。你與其在這裏指責修士,不如好好想想,究竟是誰将一切災禍帶至人間。”

沐言汐望着曲南宮,一字一頓的點出了他的真實身份:“天道!”

天道無法幹預人間之事,沐言汐在這之前,猜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也想過天道能夠在短時間內再創縛靈來幹預這一切。

可是蜃氣卻沒有再出現,血池也沒有再凝聚。

她知曉秦連殇和曲南宮的離開,會徹底惹怒九天之上那個瘋子般的意識,可她沒想到,天道竟然會瘋到從九天之上下來。

不是以過往虛幻的身形,而是進入修士體內,徹底變成人類。

天道不是最不屑人嗎?

祂為了毀去修士,不惜創造縛靈斬斷天梯,甚至對無辜的凡俗界下手,創下累累血債。

可如今,天道為了阻止她們,竟然俯身在了曲南宮的身體裏。

沐言汐對此,也并沒有太過驚訝。因為能創造縛靈這種生物的天道,本來就是這世間最大的縛靈。

沐言汐的衣袍被風獵獵吹起,修長的手指翻轉過浮光劍。

下一刻,緋色劍光如虹,刺破蒼穹,無數靈力光芒爆閃而出,明亮若白晝,向着天道的方向攻擊而去。

天道出手冷漠,向着沐言汐回擊而去。沐言汐出劍時的殺意卻比天道還要更為狠戾無情,她毫無保留,交手數招便将天道逼退至雷劫圈之外。

劍意劃過雪山山頭,直卷其峰襲向天道,天道臉色一變,祂對于靈力的運用遠不及沐言汐娴熟,連出數劍劈開巍峨的雪峰。

與此同時,沐言汐卻未停手,浮光劍卷起萬千風雪,天衍靈訣在體內不斷運轉,集風雪之力,萬丈雪淵拔地而起,自四面八方向天道包襲而去。

天道始料未及,祂入人間前,集取了幾日天梯之力,力量化為靈力,足以讓她在短時間內修為登峰造極,直逼渡劫。

可祂終究還不夠熟練,在萬千風雪的夾擊之下,轟然被擊出數十丈之遠,砸向山壁。

整片昆侖山的地面劇烈一陣,發出沉悶的轟鳴。天道再度催動靈力,強勁的劍光帶着祂狠狠撲向沐言汐,像是報複一般,帶着她一同砸向一旁的山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沐言汐手中浮光劍悄然翻轉,目光沉沉逼問:“你當初,就是這樣在七絕鬼域要了秦連殇的命嗎?”

天道瞳孔微微放大,“你……”

沐言汐看向不斷延伸的天梯,和已經渡到第二十道雷劫的易無瀾,又将目光收回:“說說吧,你的條件。”

天道被秦連殇拒絕出了陰影,本以為在沐言汐這裏更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她卻主動提起,一時之間不由警惕:“你想做什麽?”

沐言汐将目光下移到天道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無奈道:“你看我逃得了嗎?不讓你把那些話說出來,恐怕你也不會放我走吧?”

天道曾經對修士的感情嗤之以鼻,如今卻是第一回迫切的想要了解一個人的想法。

從她的神态,從她的語氣。

但很可惜,祂并不能。

“你去阻斷那個人的渡劫,我就把天梯之力共享給你,等你修為圓滿,我自有辦法保你平安、将你送往上界。”

沐言汐:……

沐言汐本以為會是什麽極為誘惑的條件,沒想到只是飛升。

沐言汐的目光落在祂的臉上,慢吞吞道:“其實還有個辦法可以徹底毀去天梯,只要将誅魔大陣重開。天梯是上界與修真界之間的橋梁,但它終究是修真界之物,誅魔大陣誅盡萬靈,只要稍作調整,就能徹底毀去天梯。”

天道神情一變,猝然望向沐言汐:“當真?”

“自然……”沐言汐眨了下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意,“是假的。”

“共享天梯之力,還能将我送至上界,你若是真有如此通天之能,又何必忌憚于修士,何必因為一個雷劫就匆匆趕至人間?”沐言汐笑着加重了語氣。

“既然都不用契書,單憑一張嘴胡謅,那我也能說好多個版本。你還想聽什麽?看在你初次為人的份上,我讓你開開眼啊。”

天道瞳孔微微放大,雙手緊緊握了起來,似乎難以理解怎會有如此狡猾的人類:“你……”

“而且你當真沒有仔細觀察過我嗎?渡雷劫的是我道侶,我可是為了她能抛棄一切的人,飛升在她面前,不值一提。”沐言汐游刃有餘的打斷了祂,絲毫不覺得自己戀愛腦有什麽錯。

天道猝然消音。

“我知道你是第一回做人,人的感情,你還有得學。”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秦連殇為何會背叛你嗎?”

“三千年啊,你謀劃了三千年的局,卻敗在了你最開始選定的棋子身上,你現在再回頭想想,其實這不能怪秦連殇,你知道為什麽嗎?”

天道:“為什麽?”

沐言汐的聲音又輕又緩:“因為你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理解過人啊。”

天道全身的肌肉因為僵硬而繃出清晰的線條。

就在這時,被制住雙手的沐言汐突然一掌釋拍出,另一手的浮光劍驀然騰起洶湧氣勁,驚天劍光重重劈向天道,甚至将周圍數丈內的山壁全然粉粹!

山石破碎成千萬片,天道迎着碎石一劍再度揮入,将迎面襲來的碎石大陣轟然蕩平。

祂的耐心終于告罄,向着沐言汐一步一步走近:“我不需要理解人。縛靈死去,我可以再創,只要有你們修士的一日,便有無數的魂魄可以變成縛靈。”

“修士終亡——”

說着,祂飛身而下,手中長劍散發出和天梯一樣金色的光芒,剖開沐言汐結起的所有法陣,如流星般氣勁勃發,殺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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