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不難。”易無瀾擡起手, 攏着沐言汐的後頸輕拍安撫。

她沉默了許久,另一只手握緊又終于松開,緩緩開口:“天梯能夠被毀, 就有被重建的可能。之前不是一直覺得能重修天梯嗎?怎麽到了我這裏, 反而不确定了?”

“還不是因為……”

“因為什麽?”易無瀾抓着沐言汐不放, 聲音含笑。

沐言汐側頭瞪向易無瀾, 恰好對上她含笑的雙眸。冷冰冰的易無瀾竟然也會揶揄人了?

“因為渡劫的人是我,所以你害怕了。”易無瀾撫過沐言汐的鬓邊,一針見血,“北霄帝尊曾說我是開啓天梯的有緣之人,而你才是天梯的契機。但你也是我的契機。”

沐言汐的眼睛通紅,被易無瀾這麽直視着,張了張嘴,轉頭對着易無瀾的肩膀咬了下去。

易無瀾沒有躲。

她分明是拿捏準了沐言汐不會心疼她的心理,沐言汐氣不過, 将人往外一推, 終于真正冷靜下來, 故意兇巴巴說:“不就是一道破天梯嗎?你渡劫成不成功跟我有什麽關系,要是你失敗了, 我轉頭就去找花姐姐, 一天換一個修士,一年都不帶重樣。”

易無瀾目光一頓。

沐言汐指了指外面的天光,示意她時辰:“所以仙尊只剩下二十幾個時辰可以做我的道侶了,這麽一想, 我也不虧。”

易無瀾看着她, 沐言汐的臉上還留有剛剛傷神後的淚痕,說出口的話卻是提醒她渡劫失敗後的下場。

饒是易無瀾已經做過渡劫失敗的心理準備, 在沐言汐說出這番話後,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根本就沒辦法承受失去沐言汐、更甚者看着她跟其他人出雙入對。

易無瀾伸手過去,在沐言汐臉上輕輕刮了一下:“真舍得找花卿予?”

沐言汐側過頭,心緒已經完全平複下來,擡着下巴矜驕道:“仙尊都主動要去尋死了,我難不成還要阻攔你嗎?自然是要為我自己早些尋個後路,要不我們現在就把道侶契解了,畢竟……”

她笑了笑,舌尖抵過上颚:“寡婦太難聽。”

沐言汐就是故意的。觸及她笑中的戲谑,易無瀾完完全全的看明白了。

可她明知道沐言汐是故意的,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明瀾仙尊,解契嗎?”沐言汐再次戳易無瀾的軟肋。

易無瀾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道:“不解。”

沐言汐嘆了口氣,看起來十分為難:“可我覺得寡婦太難聽,未亡人這個名頭也不好聽,你明瀾仙尊的靈霧峰都被誅魔大陣毀了,你也沒什麽實權,打着你道侶的名義反而耽誤我另尋新歡。”

易無瀾眸中閃過一抹深色,剛好被沐言汐捕捉到,像是風雨欲來前的烏雲殘卷,幾乎将琉璃般的墨瞳掩蓋住。

沐言汐還在那裏喋喋不休的暢想沒有易無瀾的生活,已經從一日換一個新歡,詳細到新歡要上得廳堂下得卧榻。

易無瀾皺着眉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在沐言汐都開始口無遮攔的細究要身嬌體軟的小女修時,急走兩步,按着沐言汐的肩膀,一把将人推到了石壁上。

堅硬的石牆并不平整,硌到後背時傳來刺痛感,緊接而來的是更為冰冷的溫度。

但沐言汐無暇顧及這些。

投進來的天光勾勒出易無瀾精致的眉角,狹長的眼梢微微下壓,怒氣醞釀其間呼之欲出。

沐言汐驚魂未定,卻也沒移開視線。二人對峙了片刻,後背被石壁刮過的地方隐隐傳來刺痛,她掙了掙,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

“把剛才的話收回去。”易無瀾嗓音很低,透着冷。

“話都說出來了還怎麽收?難不成你會時光回溯?”沐言汐看了眼易無瀾箍着她的手臂,嘆氣道,“況且,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是想尋其他女修也沒機會啊。”

下一刻,易無瀾托着沐言汐的側臉強迫她擡起頭,沐言汐還沒來得及掙紮便被吻住了唇。

易無瀾的這個吻來勢洶洶,不顧一切的将舌抵進去,親吻的觸感格外清晰,舌尖碰撞勾饞,像是某種試探,唇齒間還彌漫着一股刺骨的冷意,不知是從山洞外侵入的冷風,還是從易無瀾身上彌漫出的冷意。

沐言汐只覺得自己的舌被吮吻得發麻,開始失去知覺,呼吸聲漸重時,皮膚上漸漸泛上一層粉,就連身後的石壁也不那麽冰冷,吻越來越重,像是要将她生吞入口,嵌進血肉無法分離。

口中的空氣愈發稀薄,讓沐言汐漸漸暈眩,變得迷亂,她終于忍不住掙紮起來:“唔……易無瀾……”

易無瀾好像笑了一下,但氤氲的視線模糊了所有的細節,只聽她低聲道:“道侶契,不解。”

沐言汐點點頭,磨蹭片刻後,又下意識搖頭,鼻音夾在在話裏,顯得有些可憐:“可是你要是……”

“你不會有機會去尋別人的。”

随即她被咬上了唇。

沐言汐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故意說些道侶契之類的刺激易無瀾,無非就是想要個心安。

即使那只是易無瀾空口的保證。

可易無瀾的氣息越侵越深,強勢而又缱绻,在沐言汐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她無聲掙紮,喉間溢出的破碎音節都被吞下,血腥味在口中彌漫開來。

許久,易無瀾終于放開了她,指腹輕輕擦過,唇上的傷口收縮完好無痕。

滾燙的氣息落在耳畔,易無瀾吻在了耳垂上,低聲說:“以後不要再……”

不要再什麽?

沐言汐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她死死的拽住自己腰間的衣帶,卻被易無瀾的手指一撥,只拽到一枚腰間的環佩,随機又掉落下去。

易無瀾又探身過來親吻她,沐言汐已經沒力氣推拒,微涼的靈力探過後背,沐言汐渾身一抖。

“傷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沐言汐心道易無瀾也沒給她機會說啊。

況且都沒擦破皮,她沒那麽矯情。

易無瀾像是有所松動,靈力游走過後背,溫熱的掌心突然覆于後腰之下,沐言汐止不住的發起抖,手指陷進易無瀾肩側的衣衫,過度的刺激讓意識徹底斷線,連呼吸都像是盛放的桃花,甜膩而又誘人沉溺,轉瞬又消弭在唇舌之間。

幾個時辰後,沐言汐終于從尖銳的快.感中回過神來,趴在易無瀾身上半點也不願再動。

兩人的外袍墊在地上,易無瀾從靈芥中取出新的一套為沐言汐傳上。

沐言汐渾身餍足,又因為剛剛哭得太狠,好不容易将易無瀾隐瞞她的情緒發洩出來,又被極致的纏綿逼到透支,易無瀾給她換衣服時也不願配合,壓着那層濕漉漉的裏衣不松手。

易無瀾來牽她的手,沐言汐順勢一藏,正好被易無瀾尋了契機,穿過她前胸将人抱坐起來。

四目相對,沐言汐心虛的垂下眼,易無瀾聲音清淩淩的,很是耐心:“還有哪不舒服?”

沐言汐毫不客氣,在身上一通亂指:“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都怪你。”

只見易無瀾面色不辨喜怒,看不出情緒,桃花眼中眸光深深,沉斂下去。

沐言汐的目光順着她往下看,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裏衣半遮不掩,稍稍一動就袒露所有的春光。

她不自在的挪了下腰,一動就被易無瀾扣住了:“累了就別再動了。”

沐言汐癟了下嘴:“酸。”

地幕間安靜了片刻。

易無瀾一言不發,安靜的給沐言汐輸靈力緩解。

晚霞落進山洞中,灑下一片淺金。

沐言汐偏頭看向專注輸靈力的易無瀾。

易無瀾這人,從前修無情道時性子就冷,再加上淩霄宗那群修士喜歡穿白袍,易無瀾每回在淩霄宗時都冰冷無比,不近人情。

可現在,晚霞落于易無瀾的臉上,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

柔和,并更加的鮮活。

易無瀾察覺到了沐言汐的打量:“在看什麽?”

沐言汐被抓到後也不躲,理直氣壯:“看你啊。”

易無瀾:“看我做什麽?”

沐言汐喊酸也就是習慣性的喊,大乘期的體魄哪有那麽容易折騰壞?被易無瀾輸了會兒靈力就将手一抽,指尖爬上易無瀾的掌心:“明瀾仙尊生得好看,我多看幾眼不可以嗎?”

“好看嗎?”

“當然好看。”沐言汐從不遮掩對易無瀾的誇贊,“不愧是我一見鐘情的道侶,再尋不出第二個比你更好看的了。”

易無瀾又不說話了,拉起沐言汐的胳膊,為她穿上衣服。

這一回沐言汐沒再作,可不知為何,沐言汐覺得易無瀾的神情崩得非常緊,手背青筋隐隐浮現,似乎在猶豫什麽。

半晌,在易無瀾第三次沒能将沐言汐的衣帶系上時,沐言汐嘆了口氣:“易無瀾。”

易無瀾嗯了聲。

“你把我的審美養刁了,所以你得負責到底。”

“找合歡宗都是我故意氣你的,道侶契就算你想解我也不同意。但有一點,我沒那麽大本事去雷劫下撈你,更不想像你那樣等我三千年,我不願意。所以渡劫那天,你必須,必須……”

“活下來。”

繩結從花扣中穿過,易無瀾頓住手:“好。”

*

在收到沐言清與雲淵以易無瀾的名義下發的仙尊令後,彙聚在神霞殿的修士越來越多。

出了山洞,沐言汐沒再提過仙根之事,面對蘇念菀端來的藥膳還是罵罵咧咧的往易無瀾懷裏躲。

只有在修士散去,只有她與易無瀾兩個人時,才會顯得異常安靜,無論走到哪裏都要攥着易無瀾,就連夜晚易無瀾起身,沐言汐也會被立刻吵醒。

易無瀾在沐言汐第一回驚醒時就想要同她談過此事,只是剛開個頭,沐言汐就倒頭往枕頭裏鑽,一點也不想聽。

其實沐言汐所說的‘不願意’,易無瀾很明白,并非真的不願意,而是沐言汐抗拒她會渡劫失敗的可能性。

到了第二天,泠鏡斂帶着大批魔修趕來了神霞殿。魔修和靈修之前一直明争暗鬥,如今來了神霞殿,一個個也站得泾渭分明。

神霞殿設宴款待衆修士,宴席之上,幾杯酒下肚,靈修和魔修開始稱兄道弟。

泠鏡斂被沐言汐拖到靈修那方,本還有些放不開,一見花卿予也在,直接擡起了酒壇,忽略酒盞,給他們的碗中倒上酒:“花宗主千杯不醉的,你們這麽點大的杯子是在看不起誰呢?”

沐言汐看了眼易無瀾和雲宗主,不覺好笑道:“泠姐姐,他們淩霄宗各個都是一杯倒,你就別為難他們了。”

“仙尊不是有你嗎?至于雲宗主嘛……”泠鏡斂眯着眼睛在人群中尋找,“吶,把他兒子叫過來不就行了?”

那副要吃人的架勢,活像是個妖精窩。

雲宗主向來板正,在泠鏡斂要倒下酒時,尋了個由頭忙去了隔壁桌。

“雲宗主!哎,雲宗唔唔!”

花卿予一把将泠鏡斂的唇捂住,“閉嘴!”

泠鏡斂還在那裏唔唔唔,被花卿予一個眼神瞪過,惺惺停下了動靜。

沐言汐幫着泠鏡斂将酒倒完,端起碗:“來來,先慶祝我們開啓了誅魔大陣,讓那些讨人厭的縛靈都消失了。”

泠鏡斂倒的時候倒出一股能喝十壇的氣勢,端起碗卻只抿了一小口,立刻被沐言汐抓到,也不叫‘姐姐’了,直呼其名:“泠鏡斂,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耍賴啊,喝完喝完!”

泠鏡斂指着易無瀾的碗:“別以為我不知道仙尊碗裏都是白水。”

“仙尊是仙尊,你打得過她你就可以命令她喝酒。”沐言汐靠着易無瀾,仗勢欺人。

泠鏡斂‘呵呵’冷笑,指着沐言汐看易無瀾:“仙尊,你道侶命令你喝酒,你是不是也要跟她打一架啊?”

易無瀾話到嘴邊,沒有出口,端起沐言汐那半碗剩下的酒,一口悶下。

這下,不僅是泠鏡斂,就連花卿予和驚訝的睜大了眼。易無瀾是誰啊,在沐言汐重生前,那可是淩駕在她們幾個宗門之上的人物,別說被勸酒後應承了,不一劍削掉泠鏡斂狗頭,已經算泠鏡斂走運。

喝完後,易無瀾就垂眼看着沐言汐的發頂,像是在等她說什麽。

這下,另外兩人就算再遲鈍,也看出來易無瀾的動機了。明瀾仙尊哪裏是下凡陪她們幾個俗人吃酒,分明是在哄道侶開心呢。

這二人哪裏是出了問題,分明是沐言汐單方面的在作,易無瀾單方面的在哄。

泠鏡斂夾起一筷子菜,頓時覺得入口的味道也沒滋沒味,看都看飽了。

幾道目光同時落在沐言汐身上,沐言汐想裝死都裝不下去,只好慢吞吞的從易無瀾身上撕下來,給自己的碗重新倒滿了酒,悠悠問:“看什麽看啊,難不成你們真想看我跟仙尊打一架?”

泠鏡斂看熱鬧不嫌事大:“好啊好啊,那日你們跟曲南宮鬥法時我忙着救人,都沒好好觀摩,大乘期修士鬥法多好看啊。”

“大乘期修士的鬥法?”沐言汐若有所思,突然一拉易無瀾的衣袖,指向泠鏡斂,“易無瀾,替我打她!”

泠鏡斂:???

泠鏡斂解釋:“我是讓你們打,不是我。”

沐言汐當作沒聽見,理直氣壯:“你是大乘期,易無瀾也是大乘期。回神霞殿後易無瀾替我療傷廢了不少修為,所以你得壓制三成功力。”

泠鏡斂:……

泠鏡斂一時之間竟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她在魔域縱橫這麽多年,如今不夜城又由她做主,還沒人敢這麽占她便宜的。

沐言清從雲宗主那兒過來,今日神霞殿宴請,她這個帝姬終于尋得片刻閑暇,聽到她們這桌吵吵鬧鬧的聲音,仗着關系好,走過來就低斥道:“這才開宴多久,幾位這是怎麽了?要打就出去打,別在這裏鬧事。”

沐言汐和易無瀾和泠鏡斂都不說話,花卿予剝蝦忙着,騰不出嘴。

見狀,沐言汐忙上前乖順的扒拉沐言清的袖子:“姐姐你別怪泠姐姐,是我說錯了話她才跟我計較非要打我的,要不你等她打完我,再懲罰我一個人好了。”

泠鏡斂絲毫不領情,怒道:“沐言汐你閉嘴!到底是誰要打誰?你讓仙尊替你出頭的時候也沒看你嘴軟啊!”

沐言汐回頭瞪她。

轉過頭來時,還不忘委屈巴巴的告狀:“姐姐,就是她,在神霞殿都敢欺負我,她就是不把神霞殿放在眼裏,不把你放在眼裏。”

沐言清眸光溫柔的注視着沐言汐,嘆息道:“姐姐知道你明事理,不會在今日生事端。”

沐言汐眨眨眼。

這還是第一回沐言清誇她‘明事理’。

沐言汐有些恍惚,難不成現在神霞殿的‘明事理’标準都這麽低了?

泠鏡斂見易無瀾和沐言清都将心偏出九霄雲外了,拉着唯一一個還沒倒戈的花卿予:“剛剛的事你都聽見了吧,來,你來評評理,究竟是誰錯了。”

花卿予将蝦放下,擡起指尖,上面泛着一層油污,微微皺了眉。

泠鏡斂當即拿出帕子替她擦了。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花卿予目光一轉:“是你先挑撥人家道侶之間的感情,還不讓人家反擊了?”

泠鏡斂:“可是……”

花卿予伸出三根手指,低聲說:“仙尊剛從風月樓定了這個數的珠佩,都是帶着靈力的上等法器。”

所以,也怪不得她見錢倒戈。

泠鏡斂倒吸一口涼氣:“這麽多,沐言汐是要戴着玩啊還是當地毯鋪啊?”

沐言汐笑嘻嘻的湊過來:“也可以當地毯鋪。”

泠鏡斂想起開宴前沐言清的千叮咛萬囑咐,面無表情的拿起酒碗,灌下一口。烈酒入喉,侵入肺腑。

沐言清走後,沐言汐從易無瀾身邊慢吞吞的挪了位置,擠進泠鏡斂和花卿予中間,小心翼翼拉住泠鏡斂的袖子試探:“姐、姐姐?”

泠鏡斂一看到她,立即怒道:“你還敢過來?小心我真打你啊?”

剛擡起手,一道青色的靈力瞬間托住她的手腕。泠鏡斂側頭,易無瀾正事不關己的為沐言汐挑撿蔥花,仿佛什麽也沒做。

沐言汐蔫了。

她小心翼翼的從泠鏡斂臂彎裏鑽進去,扒在桌沿上小聲認錯:“我錯了,泠姐姐不要生氣。”

泠鏡斂都要被她氣笑了。

剛才讓她壓低三成修為任易無瀾打的時候多嚣張,現在又來裝什麽?

“你滾吧。”泠鏡斂沒好氣道,“看到你就煩,我明日就帶着魔修滾回魔域。”

沐言汐正要發飙,但一想到修補天梯時需要集修士的靈力去填補,便忍氣吞聲的應了一聲:“要不你打我吧,我絕對不還手。”

泠鏡斂依舊不理。

沐言汐轉移目标,看向花卿予:“謝謝花姐姐的那些法器,我很喜歡。花姐姐果然大度,跟那些斤斤計較之人完全不一樣。”

花卿予憋着笑,說了句:“乖啊。”

沐言汐這句話自然不是特意來道謝的,分明是說給另一個‘斤斤計較’之人聽的。

‘斤斤計較’的泠鏡斂都要被氣笑了,指着沐言汐:“行了,你給我滾回來。”

沐言汐笑嘻嘻的湊過去,泠鏡斂一把揪住她的臉,往外扯了扯,大度道:“原諒你了,別在我這裝可憐,回去吧。”

沐言汐終于回到易無瀾的身邊。

易無瀾剛剛喝的半碗酒都特意用靈力化解了,見她回來,将一碟挑揀完蔥花的肉絲推了過去:“吃吧。”

沐言汐擡眸,易無瀾的眼中有暖沉燭光,安靜的看着她,格外柔和。

她含糊的應了一聲。

夜半更深時,散了大半修士。

泠鏡斂醉醺醺的攬着沐言汐的肩,盯着她的臉瞧個不停:“小汐你這臉長得可真好看,就是眼睛不夠媚再長一些就好了,眉毛不夠彎,唔嘴唇太薄……”

沐言汐一巴掌糊泠鏡斂腦袋上,将她的人往外推:“我的臉哪裏不好看了,不好看你還扒着我看什麽?”

泠鏡斂還想說,身後花卿予将她扯了過去,靈力順着手腕輸進去,驅散酒意:“我先帶她去休息。”

“哎,合歡宗跟魔修沒有被安排在一起啊,你們中間隔了一個山頭呢。”沐言汐急急忙忙的在後面喊,被易無瀾撈了回去。

“花宗主會将她好好安置的。”

沐言汐暈頭轉向,還不忘爬起來去照顧泠鏡斂:“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

易無瀾湊近沐言汐耳邊,壓低聲音:“你還記得花宗主長什麽樣嗎?”

沐言汐的腦中突然掠過花卿予那張傾倒衆生的臉,酒頓時醒了大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