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個巧克力球
第四個巧克力球
Paragraph 04
>>> Paragraph 04
他之前說會把所有的錢都壓在我身上，現在知道我要放棄比賽一定很生氣，我要是他我也生氣。他這麽相信我，可我只能讓他失望。
我急躁地說：“我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了！”
我想去拿回被他抽走的筆，他卻舉起了胳臂不讓我夠到：“什麽叫你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了？”
我睇了他一眼，想再去拿別的筆，結果整張桌子都被這個小鬼頭一個大力掀翻了，真是夠嚣張的！
桌子上一摞一摞分文別類擺放整齊的紙張掉落後都混到一起了，寫了字的穿插在了沒寫字的空白表格之中。
剛才那張棄賽申請我還沒在簽名處落筆，再拿一張同樣的表格就行。
我蹲下身去翻，什麽填個人信息的，申請調整比賽日期的，五花八門的表都堆疊在一塊兒。
他一腳踢了過來。
零亂四散的紙張在空中盤旋着，像是翩翩飛舞的蝴蝶，又撲簌簌地全部落下來，邊邊角角都沾了一點鞋印。
“奇犽，別這樣。”刺猬頭少年拉住了他。
……原來他叫奇犽啊。
兩個小鬼頭言談間我知道了發型沖天的少年叫小傑，奇犽說壓了所有的錢賭我的比賽還真的是所有的錢，只要這場比賽我嬴不了，他們今天晚上就連住招待所吃泡面的錢都沒了。
我聽得壓力山大，好像都是我的錯，尤其是在小傑說：“這也不關你的事啊，畢竟錢是我和奇犽自己拿出來要下注的，碰到突發情況只能說我們運氣不好，誰知道比賽都沒開場你就要放棄呢？如果是真的使出全力來也沒打贏的話還沒有這麽憋屈……”
這話琢磨着越來越不對勁，表面上像是在撇清我的關系，可實際上……
我垂着頭不語，小傑已經把桌子扶起來了，又把地上整理了一下，把各種表格重新規整好了，真是個會為別人着想的好孩子。
小傑把‘犯罪現場’打掃好了，見我還是執着地要從他好兄弟理完的東西裏面拿棄賽申請來簽，奇犽沒好氣地說：“總得給個理由吧？”
我咬了咬牙：“我男朋友被車撞了，說不定馬上就會死掉……”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男人都沒有共情能力，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再怎麽痛苦那也是別人的事，只要不牽扯到他的利益，別人的死活跟他又有什麽關系，所以在奇犽理性地指出我的男朋友身邊不是有他朋友在照看着的時候，我也沒有松口。
“那萬一他傷得太重死了怎麽辦？”
奇犽砸吧了下嘴：“你男朋友出事的節骨眼還挺巧的。”
……仔細想來也确實是太‘巧’了，貍狽多什麽時候不出事，偏偏我要上臺比賽前就出事了。然而萬一呢？我要是跑過去，他真的半死不活，我只能見他最後一面了呢？
我說：“我不想賭這個萬一。”
比賽打不打沒關系，但貍狽多要是真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了。
我堅定地要走，耶稣來攔也沒用，我都準備要用拳頭轟飛這兩個擋路的臭小鬼讓他們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奇犽像是非常理解我一樣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
他定定地注視着我，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跑過來質問我的怒意，相反看起來十分通情達理：“反正你也要放棄比賽，那我和小傑輸定了，留下來也沒什麽意思，我們跟你一起去醫院吧。”
……跟我一起去醫院幹什麽？我去看望男朋友，這倆小鬼是幹嘛去啊？
我正想發問，奇犽給了小傑一個眼神，後者非常接領子地拍了拍胸脯：“有什麽力所能及的我和奇犽都可以幫忙哦！畢竟我們是朋友嘛！”
……三分鐘前才知道這兩個小鬼頭的名字，三分鐘後在對方的口中就變成朋友關系了，我有點受寵若驚，交朋友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嗎？
但是小傑的說法奇犽也沒有反駁，那他也把我當朋友了嗎？這樣就可以交到朋友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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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輛出租去醫院，病房裏的氣氛并沒有我想象中的凝重，打開門的一瞬間看到的畫面讓我以為自己跑錯地方了。
……這三個人是在……抽鬼牌？
殺大索盤腿坐在單人病房的床上，我的男朋友在床右邊，穿着鬥篷包得臉都看不到只剩下一個出氣孔的疾鬥則站在左邊。說是站着，但杵在地上的只有一根鋼筋做的杆子。
“桃桃，你……”
我的男朋友聽見開門聲，轉過頭來看見我好像還挺高興的，不過在我後面跟着的兩個小鬼露出臉後，貍狽多欣喜的表情就立馬跟見了鬼一樣。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手裏理好出牌順序的撲克全掉了，嘴巴張大得仿佛能塞進去兩個雞蛋：“你……你們！”
小傑看起來也很驚訝：“啊嘞？”
奇犽意味不明地‘喲’了一聲。
我：？
不只是我的男朋友，五官像是戴了一個哀傷面具的殺大索表情更為苦逼，連臉被蒙住的疾鬥也發了顫。
什麽情況？看這個反應他們這幾個人好像彼此認識？
我還沒來得及發問呢，殺大索就丢了撲克，一個飛撲從窗口跳出去了。緊接着鬥篷飛揚起來，整個人變得跟陀螺一樣的疾鬥也跟着旋轉、跳躍，從窗口‘咻’一下閃沒影了。
……還好這裏是兩樓，不然我要報警了。
我覺得我的男朋友好像也想跟着他的兩個朋友玩消失，但我怎麽能讓貍狽多跳下去呢！本來腿就不好坐輪椅了，別搞成高位截癱了！
我連忙沖了過去拉住男朋友的輪椅，貍狽多已經半個人倚在窗臺上了，小傑過來幫我一起擋住他。
整個房間裏最淡定的是奇犽，他掏了櫃子上的果籃，從裏面挑了個蘋果啃起來了。
我：“……”
“桃桃你在做什麽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跟奇怪的人扯上關系嗎！”
貍狽多的輪椅被小傑推了回來，他壓低了聲音，一副很想發作但又不能發脾氣的樣子。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下意識地想要安撫他的情緒，說這兩個小鬼不是奇怪的人，是我剛交到的朋友，可‘朋友’這個詞彙太拗口了，在舌頭上滾來滾去了好幾遍始終滾不出來。
貍狽多說這個社會很危險，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總是要有點原因，每個人都需要從對方的身上獲取到什麽才能維持長期穩定的關系。
但眼前這兩個少年給與我的善意并不基于我能提供給他們利益上，我甚至還讓他們損失了很多錢……我們真的可以變成朋友嗎？
“在你眼裏我和小傑就只夠到一個‘奇怪的人’這樣的形容嗎？”翹着二郎腿坐着啃水果的奇犽站起身：“真是傷心，本來想着好久不見了還能敘敘舊呢，真可惜。”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