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選擇
選擇
“你別去,我去攔她,省的等一下有媒體看見又捕風捉影。”
陳遇風先一步從前排位置上拉開車門,緊跟着孟凡的腳步追過去。
“嘿,你等一下。”
孟凡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高喊,回過頭站定身子。
“幹嘛?”她将陳遇風通身打量了一遍,滿眼狐疑的問道:“你就是傳說中的金牌經紀人,陳遇風?”
陳遇風抿嘴淺笑,心想這小丫頭誇人誇得如此不露痕跡,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點了點頭,連忙應聲道:“對,我是。”
“你回去跟林溯說,這事兒我得站在我姐們兒的角度上考慮,管不了他那邊了。”孟凡兩個腮幫子鼓的渾圓,一邊說着,眼睛往右上方一挑,滿臉單純又執拗的表情讓陳遇風不由得想笑。
陳遇風雙手插在衣兜裏,輕輕跺了跺腳,“我知道,林溯這家夥的脾氣沒人比我更清楚,他總是這麽黏黏糊糊的。要不是這樣,當初也不會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搞得焦頭爛額。”他說着,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神色略顯惆悵的繼續道:“他是個好人,只可惜在感情方面……作出的退讓有些失去原則。”
這句話聽得順耳,與孟凡的意見正相合。
“你說的對!”孟凡勾了勾嘴角,“所以,你……”
忽然一陣晚風吹過,帶着幾分冬季裏特有的凜冽。
孟凡喉間一梗,抱着自己光溜溜的肩膀打了個冷顫。
陳遇風連忙脫下外套,披在孟凡身上。
孟凡搓着雙手,往手心裏哈了一口氣,“謝謝。”
“沒事。”他應了一聲兒,明顯加快了語速接着道:“我雖然是他的經紀人,但是這麽多年下來早已是哥們兒,總不能眼看着他一個勁兒的往死胡同裏鑽。”他說着,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把你手機號碼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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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愣了一下。
陳遇風補充道:“給你發點東西,回頭幫我轉給安瀾。”
“哦,好。”
陳遇風将號碼輸入進手機,再備注好姓名。
“好了。”他怕自己耽擱的時間太長,白白讓孟凡站在這裏吹風,索性先存下號碼等回去再說,“今晚八點前一定發給你,安瀾看了之後就什麽都明白了。”
“嗯。”
陳遇風揮了揮手,轉身朝林溯的車駕走去。
“等一下!”孟凡突然在身後高喊,“這衣服……”
“下次再還給我。”他說着,拉開車門,徹底消失在孟凡的視線。
孟凡慢步回到會場,擡眼見整個大廳只剩下寥寥幾個人。她走上前,随便找了個人詢問其他人的去向,對方告訴她大家都跑到西側門外面看煙花了,只有怕冷的人才守在屋內。孟凡聽完這話,剛走了沒兩步,突然覺得手機一震,側眼見信息署名是陳遇風。她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确認四下無人後安心點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裏面幾乎囊括了林溯這三年所有與他有關的新聞內|幕,而且全部是沒曝光的部分。
條條件件全部清晰地列入在內,無需任何人開口解釋,一切事實已然擺在這裏。
孟凡的神色變得愈發凝重,她的潛意識告訴她一定要盡快找到安瀾。
可是,安瀾究竟在哪呢?
手機關機,人影也看不到,孟凡心裏開始有些發慌。
事情總不能在她的手裏被耽誤。
她穿着十一公分高的高跟鞋幾乎跑遍了所有安瀾可能存在的地方,依然毫無所獲。兩支腳掌痛的幾乎沒了知覺,孟凡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一個人低着頭發呆。
許久,臨近午夜時分,會場內的人盡數散去。孟凡恍然嘆了口氣,側過身扶着沙發的把手,艱難的直起身。突如其來的脹痛使她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小心吶。”
一只纖瘦手突然扶住她的胳膊。
孟凡順勢回眸,正見是安瀾。
她氣兒不打一處來,深蹙着眉心埋怨道:“你跑哪去了?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安瀾不明白她為何那麽大的氣性,神色茫然的望着她,“我手機沒電了。”
真是個清純不做作的理由,白害她廢了那麽多功夫。
反正人已經找到,有些話也不急于一刻。
孟凡扶着安瀾,兩人搭同事的順風車一起回到酒店。
“莫紹川呢?他怎麽肯放你回來。”電梯門打開,孟凡走進電梯,轉身将後背緊貼着廂壁。
安瀾淺淺一笑,“他今天剛回國就直接趕到這裏,時差還沒調過來,所以先提前回去休息了。”
孟凡見安瀾一臉淡然,看不出任何明顯的情緒,腦海中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她張大嘴,十分誇張的做了個深呼吸,“剛剛找你那麽久,你究竟跑到哪裏去了?”
安瀾擡了擡眉梢,一臉疑惑的轉過頭:“怎麽啦?幹嘛一直糾結這個問題?”
電梯門打開。
孟凡悻悻的搖了搖頭,扶着安瀾一起走回房間。
為了緩解腳痛,安瀾問酒店服務臺要來了個木盆,又特意弄了冰水給孟凡泡腳。
“爽嗎?”
“爽!”
“那還怪我失蹤不了?”
孟凡癟了癟嘴,“好吧,原諒你。”她雙腳不停的在盆裏互相揉搓着,“你要是給我弄的吃的來,我就徹底不怪你了。”
“剛剛那麽多好吃的,你沒吃飽嗎?”
“根本就沒怎麽吃。”
安瀾回頭望着孟凡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忍心再多話,“行,給你叫吃的。但是這會兒時間已經比較晚了,也不知道還有什麽,你将就點兒。”
孟凡點了點頭,本想沖她擠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可是不知為何怎麽也笑不出來。她低着頭,腦海中不斷回想起信息裏的內容,琢磨着該怎樣開口才合适。
片刻,客房服務送來了一桌清粥小菜,看着清淡倒也足夠填飽肚子。
平日裏一向愛說話的孟凡此刻沒了聲音。待她吃飽喝足了,将碗筷朝前一推,“姐,你剛剛消失了那麽久,是不是已經跟莫總在一起了?”
安瀾愣了一下,足足反應了三秒。
什麽意思?
看她這一臉深沉又嚴肅的表情,明顯是話裏有話。
“你想什麽呢?”安瀾猛地回過神兒,滿臉驚詫,忍不住高聲叫道。
“誰讓你剛才一直逃避回答我的問題,肯定是有了什麽好事兒呗。”
她說的好事兒不過是滾床單。
“嘿!我說你……”安瀾紅着臉,忍不住擡手給了她一個爆栗,“你別把事情想歪了好不好!”
孟凡一臉不服氣,“是我想歪了嗎?可是你又不告訴我。”
安瀾突然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
真是被氣到沒脾氣。
“好,我告訴你!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一句話?”安瀾扯過一把椅子,坐在孟凡對面。
“哪句話?”
“我的人生不是除了A選項就是B選項。”
“所以呢?”
“我剛才已經向莫總請職,調去華東區的分公司半年。那邊公司新建不久,正需要總部派人去做指導。”
孟凡聽的一臉茫然,“什麽意思?”
“我把戒指還給他了,沒有答應他的求婚,為了避免尴尬地局面出現,我選擇去別處躲一躲。”安瀾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緊繃,不自覺地開始低頭撥弄手指。
“啊?!”孟凡兩只眼睛瞪得老大,“不是……”她側着腦袋,半晌沒回過味兒,“可是你明明在會場時已經……”
安瀾開口打斷道:“你聽見我有說答應的話嗎?那樣的場合,直接拒絕豈不是讓人難堪,反而在私下裏說明白,給彼此都留有轉圜的餘地。”
孟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為什麽不答應他呀?”
安瀾眉眼間驀然暗淡下來,“如果不是他今天搞這麽一出,我恐怕永遠也不知道我面對這種選擇的時候,心裏有多猶豫。說到底,我不夠愛他,或許根本不能稱得上是愛。”她擡起頭,與孟凡相互對視,“這是一輩子的事情,我不想拿自己在根本沒把握的事情上下賭注。不僅對自己不負責任,更是對對方不負責任。”她見孟凡癡愣半天不說話,于是又補充問了一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拒絕僅僅是因為不愛,無需摻雜任何其他因素。
孟凡一時間對安瀾純粹而又超凡脫俗的感情境界,佩服的五體投地。
“有個東西……”她回想起信息裏的內容,掏出手機,放在安瀾面前。
“什麽?”
“關于林溯三年前的一些事,要不要看你自己決定。”
手指在即将觸碰到手機的前一刻懸在空中,戛然而止。安瀾怔怔地收回手,盯着手機一動不動。
“哪來的?”
“陳遇風給我的,林溯不知道。”
還有這個必要嗎?
她遲疑許久,終究還是背過身,全然無視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