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節目錄

溫柔誘你

不愧是每逢開學必下雨。

冬天的雨,讓寒冷翻倍。

南眠大半張臉埋在圍巾裏,一手揣兜,另只手撐傘,步伐匆匆朝教學樓去。

途中聽見有人說浔京西區昨晚起了火,一個十八歲的男生被燒死。

她的心莫名鈍痛。

大火肆意的場面在眼前一閃而過。

南眠臉色不是很好地走進教室。

剛把傘收好放下,又聽見人說:“你們知不知道大火中喪生的男生是九中的校草兼學霸?太可惜了。”

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驟然響起。

教室裏的議論戛然而止。

南眠眼前黑了黑,勉強拖出椅子坐了下去。

看她臉色煞白,好些同學過來問她哪兒不舒服。

南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

一聽見他們的議論,尖銳的情緒陡然竄上心頭,細細密密的疼蔓延開來。

剛說了她沒事,攤開語文書看見密密麻麻的字,感覺它們扭曲成了漩渦,似要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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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徹底黑掉。

兩個小時後,在校醫務室醒來。

南眠做了一個夢,一棟別墅起了火,一個十八歲的男生被困在裏面。

男生待的那間房亮得刺眼。

她在外面看着,卻沒法呼救。

無力感從夢裏延續到了清醒後,南眠眼神空洞地望着牆頂。

仿佛失去了靈魂。

下課鈴喚回她的思緒,很快,外面傳來腳步聲。

蕭檸檸和周延問校醫,她醒了沒有。

南眠掀開被子下了床,沒什麽精神地笑了笑,“走吧。”

回教室路上,蕭檸檸說:“校醫說你沒有大礙,我就沒聯系你家人和聞先生。”

她輕嗯一聲,然後說:“我想請假一天回家休息。”

雖然校醫說沒什麽問題,但南眠狀态着實不好。

蕭檸檸和周延表示贊同。

出了學校,南眠坐上出租車,目的地:念慈孤兒院。

不過她是在孤兒院附近的樹林下的車。

上次那位司機說這兒原來有棟別墅,在八年前被一場大火燒了。

她總覺得今天夢見的就是八年前發生在這兒的事。

耳邊是雨珠砸在傘布的聲音,忽然,多了人的腳步聲。

郝院長站定,跟南眠一樣看着面前這片樹林,和藹說:“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高三回學校上課的日子。”

“我請假了。”南眠轉身看向郝院長,“八年前這棟別墅起火的時候,裏面是不是有一個十八歲的男生?”

郝院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他就是你口中那位于文霖雅而言很重要的人。”

頓了頓,郝院長又說:“你想見他嗎?”

原來她夢見的真是八年前的事。

請假來這兒是因為她想看看能不能回憶起那個男生的後續。

之前郝院長就已經告訴她對方在國外生活得很好。

沒事就好。

見就不必了。

她現在沒這個想法。

南眠坐上出租車回福灣區。

郝院長站在原地撥通一個號碼,他嘆了口氣,把剛才的事仔細說了一遍。

對方默了片刻,“嗯,知道了。”

雨越下越大了,郝院長擡頭看着糟糕的天氣,嘆了口長氣。

一抹黑色闖入視線。

郝院長轉身看清來人,“什麽時候來的?”

天太冷,常又大半張臉都埋在毛衣的高領裏,他擡起頭笑了笑,眼神如三月春風般溫和,“我來給孩子們送漫畫書。”

“你也不容易,賺的錢盡給孩子們買這買那了。”郝院長心疼地拍了拍常又的肩。

常又十五歲那年,母親被酗酒的父親家暴而亡,之後父親自殺,沒有親戚願意收留他,他就自己來了念慈孤兒院。

等到十八歲,常又結束學業,選擇踏入社會工作掙錢。

在郝院長眼裏,常又一直都很懂事,在錢這方面特別省,不然也不會住進浔京西區。

都說浔京西區惡劣,卻不知它給多少囊中羞澀的人提供了一方安寧。

亂歸亂,人性還是在的。

常又笑笑,“這是我應該做的。”

南眠微信收到一條好友申請,對方打的備注是:念慈孤兒院。

通過申請後。

對方發了一個錄音文件給她。

是郝院長的聲音。

他在跟人打電話。

他稱對方為聞先生。

郝院長向聞先生彙報她的情況,連她的表情是什麽樣都形容出來了。

這位聞先生是她認識的聞先生嗎?

她的記憶恢複跟他之間有什麽關系?

猶豫再三,南眠聯系上遠在北城的聞庭。

“南南。”

低沉沙啞,卻很溫柔。

讓南眠醞釀好的質問怎麽都說不出口,話在嘴邊饒了幾圈,最終變成:“我今天身體不舒服請假了,現在在家裏。打電話是想提醒你注意保暖,別着涼了。”

“嗯,謝謝南南提醒。”

聞庭聽得出南眠想說的不是這個,但郝院長說南眠并沒有記起他。

還是,南眠對郝院長有所保留?

通話結束的手機被擱在一邊,聞庭摘下眼鏡摁在發疼的眉心上。

他既希望南眠恢複記憶,又希望她不恢複。

記憶裏有他們的曾經,也有于她而言很痛苦的事。

很顯然,記憶不是他能操控的事。

南眠回複念慈孤兒院:你發這個給我的理由是什麽?

對方沒有回複。

突然加她,發這麽一個偷錄的文件給她,實在奇怪。

南眠把名片推給文霖雅,問她認不認識。

中午,文霖雅回複:不認識,怎麽了?

南眠沒有多說,只道:這個人突然加我,打的是念慈孤兒院的備注。

文霖雅想到一個人,卻沒有直說,問:你們有聊過嗎?

南眠:對方沒回複我。

如果是常又,這麽做肯定有目的,不可能只是單純建個新號加人。

還是,南眠有事沒跟她說?

南眠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按理來說,不會防着她。

難道,南眠已經恢複記憶了?

不對不對,如果南眠已經恢複記憶,是不可能給她發消息的。

文霖雅本來猜是常又,這會兒不确定了,于是說:說不定是忙事情去了,再等等看。

到了晚上,對方也沒回複。

南眠想到常又也是從念慈孤兒院出來的,猶豫再三,她對常又的恐懼戰勝了她對那個微信的好奇。

當晚,她夢見常又。

常又惡狠狠掐着她脖子,怒問她為什麽不找他。

驚醒時,外面天還是黑的。

看時間,淩晨三點。

南眠一閉眼就想到剛才的夢,沒了睡意,去了書房刷題。

在書房睡着的下場就是錯過卧室裏的鬧鐘。

而徐特助和聞庭一起去了北城。

沒人提醒。

南眠是被敲門聲叫醒的,迷迷糊糊打開門,看見一臉焦急的韋蓉,她怔住:“您怎麽了?”

“班主任打電話問我你為什麽沒去學校。”

韋蓉在接到電話時,腦子裏頓時湧現出了多種可怕的情況。

看見南眠的狀态,她明白這是睡過頭了,松了口氣。

趁南眠回房收拾,韋蓉去廚房做了簡單的早餐。

南眠以為韋蓉已經回去了,出來看見早餐,鼻子一陣發酸,“謝謝。”

吃完早餐,一起下樓。

韋蓉走出電梯的時候,南眠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韋雪琴。

很顯然,韋雪琴也看見了她,笑眯眯的臉瞬間變冷,幾步跨進電梯朝她伸出了手。

見情況不妙,韋蓉趕緊跟着進了電梯,擡手就要去攔。

剛才急急忙忙穿衣洗漱,南眠忘了項鏈還露在外面,這會兒被韋雪琴拽在手裏。

韋雪琴盯着手裏的糖果形狀吊墜,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這就是那晚她和高建用三百萬拍下送給聞庭的項鏈。

“這個為什麽會在你這兒!你和聞庭是什麽關系!”

南眠正要有動作,韋蓉立馬拂開了韋雪琴的手,“大早上發什麽瘋?”

電梯門開了,韋蓉牽着南眠就往外面走。

韋雪琴追上去,拽住南眠的另一條胳膊,“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和聞庭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什麽他會送你價值三百萬的項鏈?”

關鍵是,這三百萬是她和高建的。

竟然戴在南眠身上。

三百萬!

南眠有猜過這條項鏈的價格,但沒想過會這麽高。

“聞庭送你一個學生妹價值百萬的東西,你知道說明什麽嗎?”韋雪琴冷笑,“怪不得我來姐姐家裏都沒看見你,原來你是被人包養了啊。”

“你給我閉嘴!”韋蓉這一次是狠狠拍開韋雪琴的手。

韋雪琴吃痛之後笑得更狂了,嗓門兒也更大,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她指着南眠:“看起來是個乖乖女,沒想到做着被包養的龌龊事。這麽多年的書你都讀到狗肚子裏去——”

一陣狼狽的喊痛淹沒了韋雪琴沒說完的話。

徐特助甩開韋雪琴的手,從包裏拿出濕巾反複擦拭,仿佛碰到了什麽肮髒至極的東西。

他冷眼瞥過韋雪琴:“南小姐是先生的女朋友,請你把嘴巴放幹淨點。”

韋雪琴深知聞庭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再不甘心也只能閉嘴。

徐特助走到有些發懵的南眠面前禮貌說:“先生剛回浔京,我是來幫他取文件的。”

南眠看了眼韋雪琴,對方一副要吃了她的樣子。

于是,她拉住徐特助的袖口往旁邊走了走,說:“剛才謝謝你。你放心,我不會把你說的告訴聞先生。”

徐特助忍俊不禁:“我說的是實話。”

南眠又懵了,“我怎麽不知道我是他女朋友?”

徐特助淡定地看了眼腕表:“您要是再不去學校,就得錯過第一節課了。”

啊啊啊!

趕緊走趕緊走!

上一秒還在納悶的事轉眼就被南眠抛之腦後,她這會兒想的全是該怎麽跟老師解釋遲到這麽久。

徐特助:您是聞先生的女朋友。

雖然現在還不是,但以後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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