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節目錄
溫柔誘你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壞事做多了,遲早會遭到報應。
朱前被一個自己掉下來的花盆砸成了植物人,什麽時候醒來是個未知數。
這事兒一出,那在西區可是大快人心。
朱前曾在牢裏待過幾年,出來後還是以前那個吊兒郎當的行事作風,平日裏沒少胡來。
大家夥看他不順眼得很,偏朱前孑然一身,無牽無挂,什麽都不怕。誰敢杠他,他立馬提着菜刀跟人拼命。
他不怕死,可別人惜命。
一來二去,大家夥對朱前做的那些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比如朱前騷擾餘洲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還有人撞見過朱前把餘洲摁在地上,但是沒一個人站出來阻止朱前。
一個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也不把別人性命當回事的人,誰敢惹?
這天,餘洲回到西區。
緊閉的院門前站了三個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餘洲就紅了眼眶,喉嚨裏像是有團棉花堵着。
他低下頭,像條擱淺的魚,張嘴使勁呼吸着。
在征得餘洲的同意後,餘枝将事情告訴了父母。
餘父餘母聽後,大為震驚,但更多的是憤怒,朱前那個挨千刀的死有餘辜。
餘枝同父母對視後,餘父餘母走上前,一左一右,各自伸手輕拍餘洲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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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母說話的聲音在顫抖,“好孩子,回家吧。”
餘父不善言辭,他沒有說話,只是紅着眼睛一下接一下幫餘洲拍拍後背,希望餘洲能不那麽難受。
知道餘洲為什麽執意留在西區生活後,餘父餘母想方設法買下了房子。這樣一來,房子的歸屬權在他們手裏,那些對房子虎視眈眈的人便不敢胡來。
西區這邊是很亂沒錯,但還沒到無視法律的地步。
看着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哭,南眠也忍不住落了淚。
徐特助能做的只有遞紙巾。
這時候老板在就好了,可以把人摟進懷裏溫柔安慰。
國外分公司的運營出了問題,聞庭連夜飛了過去。
跟以前一樣,徐特助留在國內處理公司的一些事務,和照看南眠。
離開西區後,南眠準備回學校。看天氣預報說浔京最近兩天要降溫了,她決定回福灣區拿幾件衣服備着。
等電梯的時候,遇見韋雪琴從裏面出來。
韋雪琴垮着一張臉,見到南眠,臉色更臭了。鞋子踩得嗒嗒作響,往外走的時候故意用肩膀撞了下南眠。
韋雪琴拍拍自個兒肩膀,皺眉咕哝:“什麽東西?”
“呀!這不是聞先生的女朋友嗎?”一擡眸,眼前一亮,韋雪琴一副才認出人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撞我身上了呢。”
顯然是沒事兒找事兒,南眠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更何況韋雪琴一副等着她往下接的架勢。她才不想如了韋雪琴的意。
見南眠不搭理,韋雪琴咬了咬牙,面帶笑容繼續說:“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小栎就要訂婚了。小眠你到時候會去參加吧?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好歹也一起生活了幾年,總歸是有感情的。”
南栎談戀愛的事南眠是知道的,當時南栎在朋友圈裏官宣,她還去送祝福了。
不過這訂婚,她就不知道了。突然聽韋雪琴提起,有一瞬間的怔愣。
倒不是因為她不知道這事兒,而是覺得南栎和秦懷薇的進度有點快。
韋雪琴見南眠愣住,訝然說:“你不知道嗎?他們沒有通知你嗎?你雖然搬出去了,但也是他們領養的孩子。真是的,這麽重要的事怎麽能不通知你一聲呢?小眠你別傷心,我這就打電話給姐姐好好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着韋雪琴就拿出了手機,卻沒有如嘴上所說那般這就打電話,而是瞥了南眠一眼。
韋雪琴設想的難過和生氣都沒有出現在南眠臉上,這讓她很挫敗,仿佛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在那一家子那兒受了氣,見到南眠想着把這股氣撒到她身上,不曾想對方根本不接她的招。
“算了。應該是還通知到你這兒。”
韋雪琴自顧自說着,揣好手機邁開腿,看也沒看南眠一眼就走了。
“她這兒是不是有問題?”徐特助指了指腦袋。
南眠默了片刻,“應該是。”
剛回到宿舍,南眠就接到了南栎的電話,邀請她參加月底的訂婚宴。
自從南眠搬離南家後,兄妹二人的聯系變得很少。不管是聊天還是見面,都彌漫着尴尬。好在這份尴尬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淡了。
南栎和秦懷薇确定關系後沒多久,就見了對方的家人。一段時間後,雙方家人一起見面吃了頓飯。
不過,南栎心裏有個遺憾,就是南眠不在。
提起這事,南栎嘆了口氣。
南眠安慰說:“以後一起吃飯的機會多着呢。”
待到晚上,她就收到了南栎的消息,說是這周六一起吃晚飯,雙方家人也在。
南眠這才知道秦懷薇的哥哥是秦懷呈,當年南蘊之打賭去追的高嶺之花。
多虧身邊有個磕這二位CP的閨蜜,她才能知道這二位的當年事。
當初南蘊之出國沒多久,秦懷呈也出國了,而且都是定居國外。
感覺不太像是巧合。
南眠想起前陣子南蘊之去相親,中途被一個打扮嚴實的男人潑了一身水。正好南蘊之也不想相親,就借着換衣服提前結束了。
她跟蕭檸檸說起這事兒,蕭檸檸脫口而出:“我覺得那個人很有可能是秦懷呈!”
至于原因嘛,蕭檸檸也說不上來,是直覺讓她這麽說的。
其實南眠也有這個直覺。猶豫片刻,她給南栎發了條消息,詢問秦懷呈是什麽時候回國的。
看見南栎的回複,南眠怔住。
這不就是南蘊之去相親的那天嗎?
把這個事兒告訴蕭檸檸,蕭檸檸磕瘋了,發來語音:“他慌了!秦懷呈知道南蘊之相親慌了!”
即便事先已經把音量調到最低,蕭檸檸激動的聲音還是傳遍了寝室。
三個室友默契扭頭看向南眠。
南眠讪讪笑着關閉聲音,“不好意思,吵到你們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們并不是因為被吵到才盯着南眠,而是……
“我磕的CP要在一起了?”
“這麽多年他倆總算有動靜了!”
“眠眠你快講講什麽叫秦懷呈知道南蘊之相親他慌了,發生了什麽事?”
一條語音炸出了三個磕同一對CP的人。
三個人說完話愣了幾秒,朝彼此看去,笑開,異口同聲:“原來你們也磕懷孕CP啊!”
吃飯地點在攬月閣。
當初來的時候沒想過會有下一次,拍了不少照片做紀念。
現在那些照片都還在手機裏。
路上堵車,南眠翻出了照片看。
其中有一張拍到了聞庭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惑人,光線勾勒下泛着冷白,似玉般清透。往上是半個手表,剛好拍到它箍在腕骨處的狀态。不管看幾次,都覺得手表是某種封印,一旦解開,禁欲就會變成蘇得人腿軟的色|氣。
正想着西裝熨帖規整的某人,手機上方就彈出了他的微信消息。
聞庭:到了嗎?
出門前給發了消息,算算時間,現在該到攬月閣了。前提是沒有堵車。
南眠:堵車中[苦澀.JPG]
堵車的過程很枯燥,好在沒有事情急着去辦,不然她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南眠:您還要多久才能回來啊?我好想您啊![賣萌打滾求抱抱.JPG]
剛點了發送,就有一通電話進來。
是南栎。
問她到哪兒了。
回答的這會兒工夫,車輛終于開始行動起來了。
回到和聞庭的聊天界面,南眠呆住了。
她怎麽把那張手的照片發過去了?聞庭還回了她一張手的照片,看樣子是剛拍的。
這雙手不管看多少次,南眠都忍不住想說:AWSL!
保存下來後,她冷靜回複:誤觸。
聞庭:我們也很想你。
南眠:???
聞庭引用剛才的照片回複:我、們
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在腦海裏閃現,南眠呼吸微窒,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聞庭這個正經人怎麽可能表達那種意思呢?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聞庭:我的手也很想你。
南眠:!
這算不算是變相肯定了她的猜測?
聞庭:你照照鏡子,你的臉現在是不是很紅?
擡頭往後視鏡一瞧,臉紅得紮眼。
正好司機師傅這時往後視鏡晃了眼,看見南眠的臉,忙關心道:“小姑娘你沒事兒吧?臉怎麽突然這麽紅?”
讓滿腦子黃色廢料給憋的……
南眠讪讪笑着摘掉口罩,“應該是被熱的。”
她低頭看手機,回複:沒紅。
幾秒後,聞庭回複了一條語音:“小姑娘,撒謊是不好的哦。”
聲音裏有微不可察的笑意。
最後一個字仿佛一片輕柔的羽毛,勾得人心癢癢。
聽完,南眠揉了揉發燙的耳朵,喃喃自語:“你又沒看見,你怎麽知道我撒謊了?”
回複:才沒有![敲打.JPG]
遠在大洋彼岸的聞庭無奈笑着放下了手機,注意力重新回到一堆文件上,容色也恢複到了聊天之前的古井無波。
辦公室門虛掩着,周煙到的時候正好看見聞庭對着手機笑。在他嘴角上揚的一瞬間,她這些天的疲憊一掃而空。可是一想到他是因為誰才有這片刻的輕松,苦澀鋪天蓋地而來,陡然将她淹沒。
整理好情緒,周煙露出合适的微笑,擡手敲門。
南眠是最後一個到的,好在有南栎到外面接她,避免了她一個人進去面對一桌人的尴尬。
之前同秦老爺子和秦懷薇見過幾次,打起招呼大方自然。到秦懷呈那兒就有點別扭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秦懷呈看她的眼神和南羨看她的眼神有一拼,以致于她不怎麽好意思去直視。
旁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不對勁。
旁邊的秦懷薇用腳碰了下秦懷呈。
秦懷呈這才回神,再看向南眠時,他的眼神很簡單,就是長輩看晚輩,沒有什麽所謂的眼熟。
抛開這個小插曲,這頓晚飯吃得那是相當和諧。
臨了,往外走的時候,南眠想起三位室友以及蕭檸檸的交代,放慢腳步走在最後面,悄悄将手機攝像頭對準了秦懷呈。
網上沒有秦懷呈的近照,她們四個知道她要和秦懷呈一起吃飯,拜托她一定要拍幾張秦懷呈的照片,視頻也行。
歲月沒有在秦懷呈臉上留下太多痕跡,時間只是将他身上的儒雅沉穩雕琢得更加深刻。
驟然,鏡頭裏的人和南眠來了個四目相對。
在偷拍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妥妥的驚吓!
南眠下意識想收好手機,手忙腳亂間絆到一個石頭,崴了腳,身體往前傾,離得近的一位客人扶了她一把,這才避免了摔倒在地的狼狽。
在她同對方說謝謝的時候,秦懷呈走了過來,垂眸掃了眼她不能落地的右腳,說:“去醫院。”
“不用,不嚴重。”略微一動就是鑽心的痛,南眠勉強笑着,她的回答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好在秦懷呈沒有信她的話,送她去了醫院。
秦老爺子最近有些感冒,秦懷薇陪着他老人家先回去了。留下秦懷呈在醫院。
南眠在裏面做檢查,大家在外面等着。忽然秦懷呈說:“請問你們是在哪兒領養的南眠?”
關于家裏領養了個孩子這件事,南栎從一開始就跟秦懷薇說了,不過沒細說。
當年在領養南眠的時候,聞先生就同他們打過招呼,不要對別人提起領養的細節。
想到秦懷呈看南眠的眼神,再加上秦懷呈問的這話,南栎心裏生出了一個猜測。
會不會是秦懷呈見過和南眠容貌相似的人?
夫妻二人接收到兒子的眼神,都沒有開口。南栎笑着,“您問這個的意思是……”
“南眠和我見過的一個人長得很像。我想知道她們是不是有血緣關系。”秦懷呈也不瞞着,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韋蓉和南銘想起了之前那通電話。
夫妻二人對視片刻,韋蓉翻找出號碼給秦懷呈看,“這個人自稱是南眠的家人。當時打電話來說約着見一面,我們想既然他們選擇了抛棄,就沒有再見面的必要。給拒絕了。”
之所以對秦懷呈提起這事兒,是因為夫妻二人想知道抛棄南眠的人是誰。
當年在領養南眠的時候聽院長說對方把孩子送進孤兒院後,就沒再來過,顯然是下了狠心的。
可為什麽十八年後又想聯系呢?
難道是後悔了?
他們和南眠一起生活了八年,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即便發生了之前的事,他們之間的感情也還在。
自從接到那通電話後,韋蓉和南銘就時常夢到南眠被本來的家人接回去,孩子拉着他們的手哭得撕心裂肺,說不要回去。
這個號碼于秦懷呈而言,早就倒背如流。
他眸光深沉,沒有言語。
夫妻二人自然瞧出了他的異樣,正想問,南眠檢查完出來了。
秦懷呈向醫生詢問了幾句,确定南眠的傷勢不嚴重後,懸着的心歸位。他轉身叮囑了南眠幾句,然後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三位室友以及蕭檸檸得知南眠崴腳之後,表示非常的心痛,尤其在知道是為了給她們拍照後,心裏更痛了。
四個人輪流向南眠表達歉意和安慰,養傷期間,南眠過的日子跟皇帝有一拼。
這天,南眠正吃着零食追劇,聞庭的電話來了。沒由來地心裏一慌,差點掀翻了床上的小桌。
摁下接聽,她的聲音乖得能掐出水來,“您那邊的事兒都忙完了嗎?您不在的每一天,我可想您了。瞧那外面的葉子,都黃了,一片一片随風而落。知道是為什麽嗎?因為我的思念讓它們憔悴。”
一長串話換來聞庭寡淡的一句:“判若兩人。”
南眠後面想說的話都被噎住了,半張着嘴,好一會兒沒出聲。她說不出話的時候,聞庭倒是慢悠悠說道:“不是你的思念讓它們憔悴,而是浔京的秋天到了。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平時從來不對我說這種話?嗯?”
這不是因為心虛嘛……
南眠靠回枕頭,往嘴裏送了塊薯片,“看來我一點都不了解我自己。”
聞庭微不可察地笑了聲,聽着她那頭的動靜,問:“薯片好吃嗎?”
“好吃。”說着南眠拿起包裝袋看了下口味,“青檸味兒的。”
薯片這東西貌似就沒有難吃的。
正當她心裏這麽想着,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說:“是不是有人給你寄了一箱薯片?”
心裏一咯噔,南眠突然有個猜測。這個猜測一出現,讓她頓時覺得薯片不好吃了。
她放下薯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剛才沒什麽區別,“是啊。蕭檸檸給我寄了一大箱。”
聞庭:“我買的。”
南眠咽了咽嗓子,“謝謝您啊。然後呢?”
最後三個字說得特別弱。
她崴腳這事兒沒告訴聞庭,這些天和聞庭有過幾次視頻,她都表現得若無其事,在她和室友看來,她就是好好兒的。
現在吧,南眠突然明白聞庭為什麽要提出視頻了。
一想到聞庭知道她崴腳,她在他面前逞強,就尴尬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聞庭笑容清淺,“我家小姑娘很懂事,等見到她,我會好好獎勵她。”
南眠又忍不住咽了咽嗓子,“……是字面意思的獎勵嗎?”
“你下樓就知道是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