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節目錄

溫柔誘你

然後……

他們敘了舊。

天還沒亮她就離開了。

說完,秦懷呈阖眸靠着座椅。半晌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回眸看了眼聞庭,“這些年你跟我說的小姑娘其實是我女兒?”

“嗯。”聞庭莞爾,“秦叔叔。”

這聲叔叔讓秦懷呈打了個哆嗦。最初認識的時候,聞庭也沒這麽稱呼過他。後面成了忘年交,更沒有過這個稱呼。

但要是還跟之前一樣直呼姓名,不就亂了輩分?

秦懷呈忍住不适,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要适應這個新稱呼,而且以後聞庭還會叫他爸呢。

對親生父母的想念,南眠屈指可數。但,自從那日韋蓉跟她聊了之後,她時不時就會想起她那從未有過聯系的父母。

想見他們嗎?

這個念頭只是在心裏一閃而過。

想知道他們是誰嗎?

知道就能改變他們抛棄她的事實嗎?

當年南眠在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時候,心裏也是這麽想了不少。想歸想,沒有付諸任何尋找親生父母的行動。

但現在不一樣,那通電話就像是魚餌,誘着她這條魚去咬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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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的時候還好,注意力都在學習上。一旦閑下來,之前愛看的電視劇、動漫、綜藝也不看了,平日裏喜歡吃的零食也不吃了,就連糖果都不能把她的思緒從‘要不要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誰’裏拽出來。

這天下午沒課,餘枝和另外兩個室友準備出去逛街,商量好一定要把南眠帶出去散心。然而南眠這會兒根本沒心思去逛街什麽的,就以作業為借口拒絕了外出。

三個人其實不知道南眠因為什麽事怏怏不樂,不過她們能明顯感覺到這件事是不好同她們說的。不然在剛發現南眠不對勁的時候就問出口了。

南眠兩只手擱在鍵盤上,醞釀許久也打不出一個字。去拿筆電旁邊的杯子,這才發現裏面空了。起身準備去放杯水,猝不及防撞見三雙認真的眼睛,吓得她心裏一咯噔,“你們不是要出去嗎?”

餘枝微不可察地嘆了聲,“從你說完話,我們就一直在這兒站着。你說你最近是怎麽回事,出神太厲害了。為了你自己的身體和心理着想,你必須得到外面走走。”

說完也不等南眠的回答,另外兩位室友上前,一個拿走南眠手裏的杯子放下,一個攙住南眠的右胳膊。

餘枝攙着左胳膊。

就這樣,兩個人架着南眠,還有一個人拿着三個人的包出了寝室。

等電梯的工夫,餘枝接到南晖的電話。

今兒南晖下午也沒課,就想着約餘枝去看場電影。當他聽餘枝說她和室友在一起時,腦子裏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你不是想告訴她嗎?那就說啊!

餘枝想說改天再看,但南晖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就一句“我在宿舍樓下等你!”

這些天南晖在學校裏遇見過南眠不少次。一想到爺爺做的事,他就替南眠難受。同時也很想将事先醞釀好的話說出口,可是不知怎的,每次話都到嘴邊了,就是出不去。

說到底,是他太慫了。

爺爺說他那麽做是為了姑姑的前途着想。

難道有個孩子,姑姑的前途就沒了嗎?

南晖無法理解。

當初狠心将姑姑的孩子送走,現在又說要把人認回來。他實在是搞不明白爺爺的想法。

有一點南晖很清楚,就是姑姑很想和南眠相認。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姑姑又說再看看吧。

既然很想,又為什麽要順其自然呢?

于是,南晖心裏決定幫助母女二人相認。見到南眠後,他請南眠借一步說話。餘枝雖有疑惑,但也沒多想。

南晖先是兜了個圈子切入話題,前面說得有多婉轉,後面就有多直接。

直接讓南眠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南晖很理解南眠的驚訝,如果他是南眠,突然聽見有人告訴自己的身世,也會這樣。

回過神,南眠用很擔心的眼神看着南晖,“你……沒事兒吧?”

視線特意在南晖腦袋停了會兒。

言外之意很明顯。

南晖無奈,“我說的是真的。你要不信,可以直接打電話問我姑姑。”

那番話進到了心裏去,嘴上說不信就是不信?不過是因為這答案來得太突然,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罷了。

南眠眼神逐漸平靜、暗下,聲音也低了不少,“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南晖想說姑姑很想和你相認,臨了話到嘴邊轉了個圈,變成了,“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她想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誰,現在已經知道了。

南眠容色平靜,“多謝。”

最關鍵的是老爺子把人送進孤兒院這事兒,南晖沒有說。他擔心南眠會恨老爺子。其實恨是應該的,只是他不忍心見到一把歲數的老爺子被親外孫女恨。

可要是不說,南眠肯定會認為是父母不要她,把她送進孤兒院。

南晖欲言又止好幾次,也沒說出一個字。

南眠倒不是沒耐心等着,只是她不想聽了。簡單說了兩句,她就轉身往餘枝她們那邊走去。

“等等!”

南晖脫口而出,待南眠回過頭,他緊盯着她說:“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可不可以和姑姑相認?”

南眠設想過很多種他們不要她的原因,萬萬沒想到會這麽狗血。

一位父親見女兒未婚先孕,連孩子父親也不知道是誰,堅決不許這個孩子生下來。但他的女兒卻以性命相逼,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殊不知父親的妥協是早有安排。之後将孩子送進孤兒院,聯合衆人哄騙女兒生了個死胎。

這位母親有錯嗎?

顯然是沒有的。

她是一個被蒙在鼓裏的可憐人。

說完後,南晖就一直在注意南眠的臉色。半晌後他才輕聲問:“現在可以給我答複了嗎?”

剛才南眠的回複是抱歉,現在……

她嗓音沉悶,“順其自然吧。”

當年的事情已經說開了,只是還沒有擺到明面上。

到了和老爺子約好的吃飯這天,一切都被擺到了明面上。

不知怎的,南蘊之和秦懷呈也來了。兩個人看起來是一道來的,而且還牽着手。

老爺子的視線在他們相牽的手上停留了會兒,接着往下說。

該說的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現在說的是相認。

“你可以不認我,但他們是無辜的。”

南承不打算多做停留,這話一說完就示意南晖推他離開。

從開始到現在,南眠沒有說過一句話。她抿着唇,直到老爺子快出了這道門,才起身問:“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十八年前将她狠心抛棄,十八年後又要聯系她?

南承身形一怔,腦海裏浮現出她的面容,緩緩一笑說:“你和她長得很像。”

很快南眠就反應過來這個她是指誰。

托蕭檸檸的福,在給她講懷孕cp的時候,順帶還講了不少兩個人家裏的故事。比如南老爺子對妻子的深情,聽的時候就感覺那份感情已經深入了骨子裏。

不曾想,這份深情還會幫了她一把。

第二天,老爺子出國了,歸期未定。

他給南眠留了封信。

我不後悔當年我做的事,因為我是站在我的角度為我女兒着想。我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諒,你更不必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兒上原諒我。

最後,丫頭,他們是無辜的。

看到末尾一句話的時候,南眠不由自主攥住了信紙,回過神松開手,一團皺。再怎麽努力恢複,也還是有褶皺。

南眠在書房裏看信的時候,南蘊之和秦懷呈就在門外。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又把目光放在緊閉的房門上。

終于等到人從裏面出來。

南蘊之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秦懷呈,你說!

秦懷呈握拳掩嘴輕咳一聲,話剛要出口,就聽南眠說:“爸、媽。”

小姑娘的容色活潑又乖巧,清澈明亮的杏眼彎成了月牙,直把南蘊之和秦懷呈看得愣了又愣。

是他們幻聽了嗎?

早晚都要相認。

早晚都要經歷一個挺尴尬的過程。

長痛不如短痛。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南眠懷揣着這樣的态度叫出了爸媽,本來她只是有點緊張,被南蘊之和秦懷呈牢牢盯着,開始尴尬起來了,不自在地垂下了視線。

就在下一秒,她被南蘊之抱進了懷裏,耳畔響起哽咽的聲音,“我的乖女兒。”

秦懷呈則是抱住一大一小。他紅了眼睛,沒有說話,一切盡在無言中。

一段時間後,三個人的相處越來越自然。

這天,約了韋蓉和南銘吃晚飯。雙方聊得很開心。

中途,加完班的南栎和秦懷薇也來了。

兩個人宣布了一件大事,他們準備旅行結婚。

這話一出,可把桌上的幾個人都給震住了。

要說最震驚的,得說第二天知道這事兒的聞老爺子。

短暫的震驚過後,他老人家肅着一張臉盯住聞庭和南眠,“人家都要結婚了,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訂婚?”

聞庭正要說不急,就被老爺子一句話怼了回去,“別跟我說不急!心口不一的東西!”

聞庭無奈笑說:“有您這麽說自己孫子的嗎?”

“我說的是實話!”鼻子一哼,老爺子接着又對南眠說:“丫頭我跟你講,我這老謀深算的孫子早就看上|你了。讓我想想啊,那年你才十歲。”

南眠瞪圓了杏眸,一副很是驚訝的樣子。

聞庭頭疼扶額,“沒那麽早。”

那會兒她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沒有別的感情。

老爺子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但也沒執意說這茬,轉而又說:“你有一次着急忙慌從國外回來直奔醫院。說吧,是不是因為丫頭?”

聞庭抿了抿唇,淡淡嗯了聲。

那次她出車禍傷到了腦袋,他本來是第一時間就要回國,但是因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他耽擱了幾日才回浔京。

還有些話,老爺子就不說了。他給南眠使了個眼色,讓她自己慢慢去發現。

老爺子呷了口茶,慢悠悠說:“都這樣了還不訂婚,很難收場。丫頭你說是不——”

咣當一聲,茶杯砸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老爺子往後倒的一瞬間,幾雙手伸過來扶住了。

到醫院一檢查,老爺子暈倒是因為太過疲憊。至于原因嘛,何管家說老爺子追了兩部劇,沒日沒夜地看,怎麽勸都不聽。

老爺子醒了沒睜眼,不用看也知道他孫子正板着一張臉盯着他。

爺孫二人僵持了半晌後,聞庭打破平靜,“我建議您多看報紙多散步。追劇就免了吧。”

“不行!”老爺子一下睜開眼,“我就這點愛好,你怎麽忍心剝奪?”

聞庭平靜臉:“我這是為了您的身體着想。”

老爺子半晌沒說話。他老人家阖眸,一副睡着了的樣子。

聞庭很有耐心地等着,老爺子掀開眼皮晃了他一眼又閉上,“我不看電視劇也行。只要你們把婚訂了。”

“當真?”聞庭仍舊容色平靜,讓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高興訂婚還是只為了讓老爺子不看電視劇。

老爺子心裏清楚得很,這是在跟他裝呢。他點點頭,“當真。”

半個月後,一場夢幻非常的訂婚轟動浔京。

聞庭西服熨帖規整,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金邊眼鏡,斯文又矜貴,活像個高高在上、不惹俗世的神明,偏一雙桃花眼裏的溫柔能溺死個人。

南眠知道這都是裝給外人看的,這場訂婚是逼不得已。

只是為了讓老爺子戒掉電視劇。

昨晚她還問了聞庭對于訂婚怎麽想,他苦笑着說:“我真的不着急。”

然而到了今天晚上,端方禁欲的男人将她圈在懷裏,指腹一遍一遍地在她唇上摩挲,鏡片後的桃花眼溫柔又深情,“抱歉,我昨晚撒謊了。”

南眠瞪圓了一雙杏眸,二話不說扯住領帶,“你怎麽能這樣!”

聞庭傾身靠在她的頸窩裏,緩緩說:“長夜漫漫,太需要小太陽了。”

十八歲那年,他被綁架至念慈孤兒院附近的別墅。她不知用了什麽法子進入別墅,給他零食吃,給他講故事。讓他那顆死沉沉的心又開始活起來。

那日別墅大火,也是她想法子帶他逃了出去。

不幸的是,她卻因為這場大火忘記了他們之間發生的事。

直到南眠有些喘不過氣,聞庭才放開她,指腹輕撫泛紅的眼尾,他啞着嗓子問:“什麽時候記起來的?”

南眠疲憊地睜開眼,擡手點在他的淚痣上,“常又家起火那日。”

——完——

關于這本書,最後想唠叨幾句(嘆氣)

我在寫的過程中斷更過一段時間,因為發現了自己寫作上的很多問題。然後選擇了逃避(斷更)。

好在還是恢複了更新,寫到了完結。(在此特別感謝評論區給我留言的讀者。是你們把我從斷更的深淵裏拽了回來。)

這本仍舊讓自己很不滿意。(嘆氣嘆氣)

所以,也就不寫番外了。

最後,非常非常感謝閱讀本書的每一位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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