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可能
不可能
“折木同學，教室門記得關哦，我先回去了。”值日的同學站在門口，對還坐在座位上寫作業的折木千枝說道。
折木千枝擡頭，對她們揮了揮手，“我會記得的，麻煩你們了。”
“沒關系，明天見。”
“嗯，明天見。”
折木千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似乎還要再等一會兒。
正好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折木千枝把今天的作業都寫完了。
終于，快到時候了。
折木千枝背上自己的書包，鎖好教室的門，然後出了教學樓。
外面正好是傍晚，夕陽的餘晖在慢慢落下，天上的飛鳥也在歸巢。
折木千枝加快腳步。
“我托給你的球你在猶豫什麽，為什麽不直接扣下去，你是廢物嗎？”
“廢物廢物的吵死了，才被罰掃完，你消停一點吧……啊咧？那不是折木嗎？”
因為練習賽中途吵架，而被教練罰掃排球館的宮侑和宮治走在路上，宮治忽地看到了不遠處路過的折木千枝。
從中午他們不歡而散之後，他們對折木千枝的興趣似乎也消散了不少，整個下午都沒有找過她說話。
折木千枝似乎也聽到了聲音，轉頭看到宮侑和宮治的時候稍稍愣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擡手打招呼道：“放學好，宮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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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治揚了揚眉，和宮侑一起走了過去，笑着道：“還以為你不會再理我們了。”
折木千枝：“原來你們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啊。”
宮侑撇過頭：“都是治的錯。”
宮治擡手往他後腦勺上扇了一下。
折木千枝心想，宮侑如果有一天被自己的兄弟打死她都不會覺得奇怪。
折木千枝看了一眼天色，不能再閑聊下去了，便道：“你們的道歉我收到了，這次原諒你們了，我還有事，再見。”
看到那把放回去的椅子時，折木千枝就已經不生氣了。
畢竟要同班一年，要是因為一點小事鬧得關系太僵，萬一以後有小組作業什麽的，會很麻煩。
“哈？誰和你道歉了！”宮侑一臉嫌棄，不過見折木千枝要走的方向不是校門口，很快又被轉移了注意力，“都已經放學這麽久了，你還不回家嗎？我記得你沒參加社團活動吧。”
“嗯……解釋起來有點麻煩，你們有興趣的話跟上來也沒關系。”折木千枝說完就小步跑了起來。
宮侑和宮治相互對視了一眼，反正現在訓練也結束了，回家還得寫作業，他們當然選擇其他事情來打發時間了。
折木千枝觀察了好幾天，才在學校圖書館的三樓找到了最佳的攝影點。
當折木千枝從背包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單反相機時，宮侑和宮治瞬間瞪大了眼睛：“這是高中生可以買得起的東西嗎？你竟然還一直放在書包裏面！”
折木千枝調試着設備，一邊回道：“這是我家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而且不随身帶着的話，會錯過很多風景……啊，正好趕上了。”
折木千枝透過鏡頭，終于看到了自己滿意的畫面，不由得揚起唇角。
折木千枝的容貌本來就很出色，只是平時的表情太單一了，而且時常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所以大多數見過她的人，第一眼都會誇贊她長得漂亮，但是很快又會移開視線去看到更耀眼的人，并不會在她身上停留更多的時間。
但是，此刻舉着相機，集中精力的折木千枝卻讓人移不開眼。
傍晚的風吹起，校門口街道兩邊的櫻花像雨一樣落下。與此同時，夜幕開始蓋過夕陽餘晖，把天空分成了兩半，地面上也出現了一條明顯的明暗分界線，一只歸巢的飛鳥展翅，它像是帶着夜幕蓋住了餘晖。
折木千枝抓着飛鳥即将飛過分界線的那一瞬，按下了快門。
“好厲害，竟然能抓拍到這種畫面。”宮侑看到折木千枝剛拍的照片，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像是在球場上見到一個精妙絕倫的扣球一般。
“噓，這裏是圖書館。”折木千枝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出口。
三個人出了圖書館，同路往校門口去，宮侑走路也不老實，竟然倒着走在折木千枝和宮治的前面。
宮治道：“你別摔了。”
說完，又看了一眼身旁低頭看着相機，頭也不擡地往前走的折木千枝，同樣道：“還有你，走路看路啊。”
顯然，沒有一個人聽宮治的忠告。
宮侑興致沖沖地對折木千枝道：“折木，你也給我拍照吧，一定要把我的帥氣拍出來，我這張臉給你做模特絕對不虧。”
折木千枝聽了宮侑的話後，突然站住腳步，眼神定定地看着宮侑。
宮治：……竟然真的有人會認真考慮白癡侑的話嗎？
面對折木千枝的打量，宮侑也完全沒有一點害羞，眨了兩下眼睛看了回去。
他才發現，折木千枝眼睛的顏色還挺好看的，就像是藏在森林深處的綠寶石一樣。
清亮又透徹。
折木千枝舉起鏡頭，對準了宮侑。
然後又放了下來，長嘆一口氣，用最無辜的臉說出最無情的話：“不行，你現在沒有被拍的價值。”
宮治：“噗嗤——”
……
頭頂被宮侑的大手蓋住，可以感覺到他在拼命抑制不捏爆她頭的沖動。
宮侑咬着牙，殺氣四溢地一字一頓道：“這周六排球部練習賽，你給我來！我要讓你舉着鏡頭只記得拍我！”
折木千枝擡眼，不悅地道：“疼。”
宮侑俯身湊近威脅，一副放課後不良少年圍堵女高中生的模樣：“聽、到、了、嗎？”
宮治拉開宮侑，道：“再不放手，那邊都要報警了，你也适可而止吧。”
宮治指了指不遠處幾個握着手機，時刻注意這邊動靜的熱心同學。
半小時後，稻荷崎高校旁邊街道的便利店。
便利店店員幾次目光瞟向裏面的三人組，雙胞胎男高中生加一米六女高中生，而且三個人顏值都不低，像要去拍雜志的模特似的。
“我知道……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飯……”折木千枝站在冷凍櫃前一邊挑選着飲料，一手拿着手機回應愛瑠打來的電話。
就算沒遇到宮兄弟，她今天也會打電話讓愛瑠不用等她吃飯了，畢竟為了等晚霞下的風景，她最早也要六點鐘才從學校出來。
折木千枝拿過一瓶葡萄味的ponta，走到收銀臺，然後就聽到前面的宮兄弟不僅買了面包，甚至還對收銀員道：“要十個中華肉包，還有十個木魚飯團。”
折木千枝看了看自己手裏作為晚飯的飲料，又看了看他們懷裏抱得滿滿的食物。
果然不管見多少次，都會驚嘆于運動系少年的飯量。
“你拿碳酸飲料當晚飯嗎？”宮治剛才聽到折木千枝打電話的聲音，所以看到折木千枝就拿了一瓶飲料出來時，吐槽道：“一時間不知道你是想減肥還是想發胖。”
宮侑已經吃上了，他咬了一口肉包，嘴裏含糊不清道：“半夜會餓得睡不着的。”
折木千枝低頭看着手機裏的郵件，頭也不擡地回道：“我房間裏還是藏了幾包薯片的，不至于半夜餓死。”
折木千枝熟練地單手就掰開了拉環，易拉罐表面冰冷的水汽沾濕她的指尖，她仰頭喝了一口，碳酸和冰冷刺激着味蕾，讓人上瘾。
折木千枝長着一張大和撫子氣質的臉，但是言行舉止卻又莫名帥氣，不過這種反差只有離她近一些人才感覺得到。
“給。”宮侑分了一個包子給折木千枝。
折木千枝擡頭看了一眼宮侑，宮侑沒有轉頭看她，只是兩腮鼓鼓的，無聊地直視着前方的空地。
折木千枝稍稍愣了一下，接過包子，忽地輕笑道：“這是賠禮嗎？”
宮侑轉頭瞪他一眼：“為什麽我要給你賠禮啊！這是賄賂，賄賂！周六來看我比賽，把我拍帥氣一點，還有不許拍治！”
宮治專心吃着飯團，心裏罵了一句笨蛋，完全不想搭理自己兄弟，并且小聲地對折木千枝說道：“別理他，他明天就忘記這事了。”
折木千枝站在宮侑和宮治的中間，三人站在便利店門口的屋檐下，氣氛出乎意料地平和。
折木千枝也不讨厭閉上嘴的雙胞胎。
……
休息日，早上七點。
折木千枝感覺到胸口壓着一塊重物，壓得她就快要喘不過氣來，她不得不被迫從睡夢中醒來。
“papa！”
櫻子的臉在眼前無限放大，折木千枝無奈地抱着櫻子坐起來。
昨晚櫻子說什麽都要想和她一起睡覺，一把她抱到門外就開始哭，所以折木千枝只好留下她。
“早上好，櫻子。”折木千枝揉了揉櫻子的臉，抱着她往房間外面走，一邊不忘糾正道，“還有是姑姑，不是papa。”
折木千枝的頭發像自己哥哥那樣帶着一點自然卷，早上起來很容易就炸毛，配上睡眼惺忪的樣子，很難把她和學校裏的清冷少女聯系在一起。
折木千枝走到廚房，愛瑠早就已經起來了，此刻正在做早飯。
折木千枝：“嫂嫂，櫻子好像餓了。”
愛瑠和折木千枝問了早安，然後把剛泡好的奶瓶遞過去：“真是的，櫻子太黏你了，總是麻煩你陪她玩。”
折木千枝給櫻子端好奶瓶，打着哈欠回道：“沒關系，櫻子很可愛，我也很喜歡她。”
“我準備了一些和果子，用來拜訪北婆婆。”
折木千枝耷拉着眼皮，時不時應了一聲，頭頂翹起來的卷發也跟着晃了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