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桂圓

拾捌桂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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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氣出奇地好,雨停了,陽光也特別好。

宮茉徴醒時覺得腰有些酸痛,全身懶洋洋的不想動。

伸手一摸,身邊空蕩蕩的,一轉頭,就看見宮遠徴站在穿衣鏡前整理衣飾的背影。

他從鏡中看到她的目光,溫柔一笑,眼神中帶着自己都沒發覺的濃烈的愛意。

他穿好衣服,走到床榻邊坐下,伸出手放在她的腦袋上:“小丫頭,誰教你這些的?”

宮茉徴知道他是在指昨晚,有些害羞,把被子拉起來,遮住了口鼻,只剩一雙大而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嬌羞又俏皮,聲音透過被子傳來:“是上官姐姐呀,都說了那天的話你不懂,我才教你嘛。”

“……”宮遠徴微微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你的意思是說……”

“真笨。”宮茉徴轉過身,摟住宮遠徴的腰身,把頭埋在他懷裏。

宮遠徴有些不悅:“你竟然不告訴我。”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對吧?這種事情,還是只可意會。”

“歪理。”宮遠徴點了點她的鼻子。

“哎呦,我的腰好酸呀,你快幫我揉揉。”

宮遠徴的耳朵漸漸紅了,大掌搭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力度适中地揉着。

“都說……成親之後,女子要盤發,男子摘抹額……我們不能這麽明顯,不如,你束發吧?”

宮遠徴微微一愣。

宮茉徴以為宮遠徴不願意,從他的懷裏爬起來,拉着他的手搖晃:“好不好嘛?你都是我的人了,就乖乖依了我吧,好不好嘛……徴公子?”

“……怎麽忽然這麽愛這樣稱呼我?”

宮茉徴眼睛轉了轉:“……上官姐姐不就是這樣叫角哥哥的嗎?”

宮遠徴笑了:“那我每日都要你給我束發。”

“好!”宮茉徴見宮遠徴好說話,伸手摟住他的脖頸,整個人癱在他的身上。

宮遠徴伸手緊緊回抱住宮茉徴,內心是很久都沒有過的安全感。

看着鏡中被束起的頭發,宮遠徴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拉住她的手,讓她順勢坐在自己腿上:“阿茉,今晚我不回來,這幾日也會很忙,宮門如今不太平,你要多加小心,暗器毒藥不要離身,也少出門……我不會把你關起來了,就是告訴你不要出門。”

許是想起從前,怕宮茉徴誤會,他急急忙忙地解釋道。

“我知道,我不會亂跑給你添亂的。”宮茉徴捧住他的臉,“你也要注意身體,多加休息,懂嗎?”

“知道了。”他撫摸着她的手,仰頭看她。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與她唇齒交纏。

幾日後,宮茉徴突然想喝桂圓銀耳湯,去藥房裏取藥材,便看見宮遠徴站在一旁,手裏拿着茶杯:“哥哥,你怎麽了?”

宮遠徴回神:“沒什麽。剛剛執刃大人來過,桌上的暗器囊袋是你的,我幫你淬好毒給你送過去。”

“新的?為什麽送我新的?”

”……你的暗器囊袋被上官淺偷過,你沒發現,你的暗器有殘片缺失嗎?”

“我發現了呀。怎麽,羽哥哥來除了送這個,就是告訴你我的暗器殘片在上官姐姐那裏嗎?”

宮遠徴微微一笑:“不然呢?”

“噢,那看來你也沒事找我了,那我先走咯……”

“欸。”宮遠徴叫住了她,“這麽多日不見,你也不多留片刻。”

宮茉徴微微一笑:“……那,嬷嬷給我繡了新的肚兜,你要看嗎?”

宮遠徴喉結滾動,目光深沉。

茶煙袅袅,白日裏,藥館的門一反常态地關着,屋內的茶桌處,傳來一陣陣嬉笑聲……

不出徴宮,宮茉徴就自己想法子玩兒,看着院落裏開滿了各色各樣的花花草草,美是美,但看久了總覺得有些單調,缺了些什麽。靈機一動,打發侍衛找來了粗長的麻繩和上好的木材,指揮他們和婢女一起做話本裏那種有靠背、有很多花朵做裝飾的秋千。

宮遠徴好幾日都沒有回徴宮,黃昏回來時,看見宮茉徴悠閑地在秋千上晃蕩,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她起身奔向他,輕巧一躍,而他早有預料,一只手就穩穩地接住了她,什麽都沒說,直接往屋子裏帶,放在了梳妝鏡前。

宮茉徴頓感不妙:“哥哥,你,幹什麽?”

…………

…………

她輕吐一口氣,臉頰緋紅,手臂撐着他的肩,和他拉出一段距離,俏皮地歪頭看他:“你之前怎麽叫商姐姐的,你現在也怎麽叫我,我想聽。”

他勾唇一笑:“……姐姐。”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已經坦誠相待,緊緊貼合。

夕陽的餘晖灑落屋內,映出的倒影道盡了春景。

結束時天早就黑透了,宮遠徴本想和她泡個澡再休息,結果又在溫泉裏折騰了幾個時辰,方才躺下。

看着躺在床上,低頭看着伏在自己胸前睡得沉穩香甜的宮茉徴,宮遠徴伸出手指,輕輕觸碰着她的臉。

明日……便是與無鋒的大戰……會有幾分勝算呢……

宮遠徴沒有睡着,他感受着懷裏的人有規律的呼吸聲,看着窗外漸漸露出魚肚白的天空,意識到時間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把宮茉徴放好,蓋好被子,找出了安神的香點燃,放在床頭。

他半跪下來,伸手撫摸着宮茉徴的臉頰,眼中盡是不舍,低頭輕柔地吻住她。

一吻畢,他取出一條系了平安扣、打了平安結的手鏈——和做琵琶一樣,這是他用了幾夜自己做出來的——系在她的手腕上,然後把床簾放了下來,轉身離去。

這一覺……阿茉會睡得很安穩的,等醒過來,一切就會結束的,對阿茉而言,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你們,守好徴宮,除非特殊情況,直接帶小姐去密道逃生,否則不要讓她離開房門。”

“是!”

這一覺,宮茉徴做了很多很多光怪陸離的夢,一扶腦袋,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她覺得頭有些暈,拉開窗簾,看到燃着的熏香,覺得有些奇怪:自己又沒有睡不好,宮遠徴怎麽給自己點了安神助眠的香。

沒有多想,随手滅了香,她看到了手腕上嶄新的手鏈。清淺一笑,叫來侍女侍候她洗漱打扮。

“現在什麽時辰了?羽哥哥選親了嗎?怎麽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侍女回答得有些猶豫:“奴婢一直在這裏伺候您,沒管外邊的事。您不用着急,咱們好好打扮了,等執刃大人派人來叫就好了。”

“……行吧。那今天打扮得好看些……今日哥哥穿什麽顏色的衣裳?”

“黑色的。”

“黑色?婚宴怎麽會穿黑色的呢……”宮茉徴在幾排衣架上來回走動,選中了一件春日青色的衣裙,放在身上,站在穿衣鏡前比劃,“好看嗎?”

“好,好看。小姐長得漂亮,穿什麽都好看。”

宮茉徴心情好,被誇得心花怒放,坐在梳妝臺前,本想讓侍女給她梳妝,忽然想到昨夜此處的種種,忽地羞紅了臉頰,不敢擡眸。

“小姐,怎麽了?怎麽臉突然這麽紅啊,不舒服嗎?”侍女給宮茉徴倒了杯茶,打開了窗戶通風。

“……沒,沒有。你快給我梳妝,來不及了。”宮茉徴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最近宮遠徴瞞了自己很多事情,于是催促着侍女。

侍女怕宮茉徴懷疑,也不敢耽擱太久,編好最後一縷頭發,她不安地後退兩步:“小姐,好了。要不,要不您吃些東西吧?”

“不用。”宮茉徴站起身,無意中看了眼窗外,發現了不對,“等等。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啊……小姐不必着急的,執刃大人——”

“我問你什麽時辰了?!”

侍女支支吾吾回答不出,宮茉徴急了,正要說話,聽見遠處隐約傳來炮響聲,頓感不妙,就要跑出房間,侍女吓壞了,連忙沖到門口,面對着宮茉徴跪下:“小姐,小姐,您別出去,外面危險啊!”

“你什麽意思?”

“這,這……少爺不允許我們和您說這些啊……”

“那我就出去打探清楚!”

“別!別……小姐……我也是聽下人們之間傳的,這次選婚其實是雲為衫姑娘傳遞了消息,說無鋒的人會趁機而入,引起宮門大戰,少爺不想您出去,是怕您出事啊!”

“不行,我得去幫他!我也會武功,我可以幫上忙的!”

“不行,不行!小姐!您要相信少爺啊!”

宮茉徴緊緊皺着眉:“外面是有綠玉侍嗎?”

“是的,奴婢幫您叫他們。”

“見過小姐!”

“宮遠徴除了告訴你們不讓我離開,還有說什麽嗎?”

“少爺說了,除非特殊情況,直接帶您去密道逃生,否則不能讓您出房門!按照雲為衫姑娘傳遞的消息,無鋒的人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徴宮上,所以少爺才把你留在徴宮的!”

話音剛落,一名綠玉侍就從院外跑進來:“快護送小姐去密道!”

“裴寂?!你回來了!”

“我很早就回來了,一直在幫忙戰略部署。少爺說,雲為衫姑娘傳達的指令有誤,徴宮現在不一定安全,小姐快和我走。”

宮茉徴還沒反應過來,就在一衆綠玉侍的掩護之下,躲躲藏藏,來到了密道門口。

“小姐,您快進去躲好,少爺說了,等大戰結束,他會來接您,您不要害怕,也不要随意進出。”裴寂摁下了石磚,密道的門緩緩打開。

“等等,其他的老弱婦孺呢?”

“他們都已藏好,小姐不用擔心。”

“……”宮茉徴點點頭,“他還說了什麽?”

“少爺還說,如若他沒有來打開密道的門,或打開密道的人不是宮門的人,不要猶豫,直接跑,要拼盡全力,跑出宮門,跑出舊塵山谷,不要回頭找他,只管往前跑。”

宮茉徴咬咬牙,她知道宮遠徴的意思,忍住淚水,彎腰躲進密道,密道的門緩緩地自動關上。

四周都安靜下來,只有牆上的火把燃燒着,照亮了密道。

宮茉徴背靠石牆坐下,這才冷靜下來思考。

無鋒有魑魅魍魉四個等級,如果是和宮門大戰,像雲為衫上官淺那樣的魑魅等級過低,殺傷力不高;魍魉都是武力高強,魉從無人聽過見過,那麽無鋒這一次派出的人,極可能是那四個魍!

她心裏犯起了嘀咕:怎麽一個兩個都瞞着她,什麽都不讓她插手……

宮茉徴的體內還留有熏香,不多時腦袋更重了,不知不覺間身子一歪,又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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