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半夏

拾玖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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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她還在密道之中,不知道什麽時辰了,就起身去看牆上的蠟燭,猜測現在天已經快黑了。

可宮遠徴還沒有來!

宮茉徴心中不免有了不好的猜想,她摁了摁腰間的暗器,猶豫着。

宮遠徴已經交代了別出去,可是……可是實在太久了……片刻,還是打開了密道,看着外面空無一人,便提起裙子跑了出去。

她的衣裙翻飛,像一只蝴蝶一般,在暮色下綻放。

宮茉徴直奔角宮,可奇怪的是路上竟沒有遇見任何人!

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她停下撿了一把劍,跑得更快。一抵達角宮大門,她便聽到了打鬥的聲音,連忙從小路繞了進去,在暗中觀察。

宮尚角和宮遠徴消耗了大量體力,似乎和那個魍陷入了膠着之中。宮茉徴見宮遠徴沒有使用暗器,不免覺得奇怪,在心中想着如何可以将魍一擊斃命。

忽然,宮尚角不敵他,狠狠倒地,那人看準時機就要殺宮尚角,宮遠徴卻挺身而出,空手接白刃。宮茉徴意識到這時機正好,趁那人無力分心,無聲地沖到那人身後,一把長劍狠狠刺穿他的心髒。

那人口吐鮮血,當場斃命,他心髒中噴射出的血也濺了些在宮茉徴的臉上、身上。

随着那人倒下,宮茉徴的身影出現在兄弟倆的面前,宮尚角大松一口氣,倒在地上。宮遠徴則瘋了一樣沖到她的面前,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上下前後地查看,宮茉徴這才注意到,宮遠徴少了一只手套,此刻的手鮮血淋漓。

“哥哥,你的手……?”

“手套丢了一只……之前去看宮喚羽,回來就不見了……沒事,包紮一下就好了。你呢,有沒有受傷?”

“沒有,這不是我的血。”

“那就好……”宮遠徴松了一口氣,把她攬入懷中,“你真是的,我不是讓綠玉侍交代你不要随意出來嗎?你真是不聽話!”

“我擔心你們出事啊……而且我不是幫上忙了嗎……”

“你們兩個……”宮尚角的聲音傳來,他們猛地回頭,趕緊上前把宮尚角扶了起來。

角宮房間內,宮茉徴給宮遠徴仔細包紮着傷口,眉頭微蹙,滿眼心疼。

“宮遠徴,你也太不小心了!”

“當時沒想那麽多,畢竟哥有危險。倒是你,跑出密道也就算了,還那麽莽撞地沖了過來,還好你沒事。”

宮茉徴一圈圈纏着紗布,輕聲道:“我聽裴寂說,你說如果你沒來,或者開門的不是宮門之人,就頭也不回地跑,為什麽?你不是希望我永遠和你在一起嗎?”

“傻瓜。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以你的性命作為代價。雖然不知道你如若離開舊塵山谷,日後的生活會怎麽樣,而且一想到可能再也見不了你一面,心裏就很痛。可是又覺得你至少活得自由自在,我也就放心了。”

“……宮遠徴……”

宮遠徴慌了神,連忙伸出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把她一把摟進懷裏安慰:“怎麽了,怎麽了?”

“沒,沒有……最近總愛掉眼淚。”

“肯定是糖吃少了,你看。”宮遠徴舉起兩只手,沒什麽章法地擺弄了幾下,忽地握緊拳頭,再張開時,竟多了一顆糖出來。

“糖?!你怎麽變出來的!”宮茉徴想伸手去拿,宮遠徴卻收回手去,“幹什麽?”

宮遠徴不回答,拆了糖紙,自己咬在齒間,攬過她的腰,低頭送入她的口中,然後輕輕含住她的柔軟的唇。宮茉徴一只手搭在宮遠徴寝衣肩上的那朵昙花上,仰頭回應着他,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在床上胡亂倒下睡了一覺,照顧了逐漸好轉的宮尚角。傍晚時,宮門族人集聚會議廳,宮遠徴拉着宮茉徴在自己身邊坐下,沒有受傷的那只手緊緊握住她的。

宮子羽中了蠱毒,雖然雲為衫修煉的雲錦心經可以暫時壓制毒性,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宮子羽的那朵出雲重蓮又給了受了重傷的金繁,此時正是手足無措之時。

宮遠徴沉默片刻,和宮尚角對視了一眼,拿起一個盒子,轉頭看向宮茉徴:“阿茉,上次他送了你一個暗器囊袋,你把這出雲重蓮送給他,還作人情吧。”

“可是,你們倆……”

宮遠徴擡手摸了摸宮茉徴的腦袋,把盒子遞了過去:“去吧。”

宮茉徴看了那盒子片刻,還是聽話接了過來,起身走到宮子羽面前,把盒子遞給他:“羽哥哥。”

宮子羽詫異地擡頭看她,接過盒子。宮茉徴拍了拍腰間的暗器囊袋:“我哥哥說,這是還你的人情。你還說不讓我們謝你,但我哥從來不喜歡欠人人情。他呀,手筋都被挑斷了,還嘴硬心軟呢。”

宮子羽打開盒子,大家發現是出雲重蓮。

“我看看。怎麽還會有一朵?你們沒吃嗎?”

“我又沒受傷,哥哥說他身強體壯,這朵是給角哥哥的,萬一他有性命之憂……”

“謝謝啊。”

“不用客氣,我們是一家人嘛。哥哥說,不用謝他,要謝就謝角哥哥,這朵出雲重蓮是他的,哥哥只是送了個盒子。”

宮子羽看向席間的兄弟倆,和他們相視,微微一笑。

等待宮子羽他們從後山取回無量流火的空隙,宮茉徴終于有機會和宮紫商好好說說話。

“阿茉,許久不見,你都瘦了許多。”

“哪有,明明是姐姐憔悴了。現在無鋒被擊退,宮門危機解除,金繁肯定也不會有事,到時候,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出宮門去玩兒,好不好?”

“好……”話音剛落,一行人從後門出來,說無量流火不在雪宮寒冰池底,宮紫商蹙眉,“那是在哪裏?”

“……圖紙,在羽宮。”

羽宮地下室

“子羽,你怎麽來了?弟弟身體可還好?”

“哥哥知道我受傷了?”

“昨日,我聽見聲響很大,感覺有争鬥,怕你傷着了。”

“昨日,無鋒的四個魍都來了。”

“那大家都還好?”

“……雪公子,花公子,還有花長老,都遇害了。”

宮喚羽嘆了口氣:“……宮門發生如此大戰,我卻什麽忙都幫不上,實在太無用了。”

“哥哥不用苛責自己。宮門,已經挺過來了。”

“無鋒數十年潛心蟄伏,一直在尋找最有把握的時機,怎麽會突然大舉進攻?而且幾乎動用了全部力量,四個魍全部出動,十年前的大戰也不過如此。”

宮子羽緊緊盯着宮喚羽:“因為他們想要無量流火。”

“那他們取得了嗎?”

“沒有。開戰之前,我已經讓雪重子将圖紙轉移。”

宮喚羽似乎放了心,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但是,圖紙現在不見了。”

“什麽?這可是件大事,弟弟應該調動宮門的全部人馬,全山搜索。”

“……不用。我已經知道圖紙在哪了。”宮子羽站起身,“心懷秘密之人,總是鐘情于黑暗。因為黑暗,可以掩蓋他們的秘密。但有時候,至暗之時,秘密會自己浮現。”

“……弟弟為何突然滅燈啊。”

“……父親曾經說過,總有光亮,會讓正義昭昭。哥哥,你,還記得嗎?”

黑暗之中,前後山幾人并肩而立,俯視着宮喚羽,“我在放置無量流火圖紙的鐵盒上塗抹了磷石粉末。凡是觸碰過的人,都會染上。在全黑的環境中,會發出熒光。我和雪重子,都觸碰過鐵盒。但是哥哥,你呢?”

“子羽,我不知道我的雙手為何會發亮,一定是有人惡意陷害。我武功盡廢,內力盡失。寒冰之水冰冷刺骨,我怎麽可能潛入其中取得鐵盒?月長老,可以親自診脈——”

“哥,我從未和你說過,鐵盒在寒冰池底。哥哥,你還有什麽想對我,對我們說的嗎?”

事到如今,宮喚羽也就不再裝蒜了,把一切都說了出來:是他害死了霧姬夫人;是他調換了前執刃的百草萃;利用霧姬夫人制造混亂;偷走了宮遠徴的手套,意欲挑起事端,讓宮子羽和宮尚角決裂。誰知他們早已布局,宮喚羽根本無從下手;甚至還聯合了上官淺一同盜取無量流火。

他說是為了剿滅無鋒,重振宮門,實際上,他早是罪行太多,已經走火入魔。

他們攔不住宮喚羽,宮子羽卻忽然意識到不對。

眼見免不了一場争鬥,宮遠徴扶住宮茉徴的肩膀:“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回來。”

“哥……”

“放心吧,宮門的事更要緊。”

宮茉徴坐在宮紫商身邊,給她摟在懷裏,輕輕嘆了口氣。

宮門會迎來屬于自己的明天的,一定會……

宮喚羽不肯束手就擒,衆人合力與其激鬥。最終,宮子羽與雲為衫雙刃合璧,使出相輔相成的刀法,打敗了宮喚羽;豈知上官淺趁亂搶到了無量流火的圖紙,正欲逃走,被宮尚角阻攔。宮尚角搶回圖紙,卻因上官淺那句“我懷了宮門骨肉了”,最終還是放上官淺離去。

無量流火歸位,宮門恢複了平靜,宮子羽正式成為宮門執刃,并發布江湖令昭告天下,清風派掌門點竹就是無鋒首領,望各門派不必再受制于無鋒的脅迫,還江湖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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