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外發現（/__）

這段日子, 方淩蘇的武功突飛猛進, 莫連珏功不可沒。這一陣，他似乎很空，經常整日整夜在王府中待着, 有時在書房處理公務, 有時接見一下客人，閑着沒事的時候就教她武功，還教她騎馬、射箭，好不惬意。有他陪着, 她便不會一天到晚想着出門的事情，只是他總時不時地盯着她的肚子搖頭嘆息，每到晚上就變身猛虎餓狼, 實在讓她消受不起。

晚上，接連兩次被他折磨以後，她累得摟着他沉沉睡去。半夜時分，她突然醒了過來, 一睜眼, 正好看到他開門出去。他這是要去哪？不會又想引她去看什麽不該看的吧？

沒有多想，她穿好衣服鞋子, 亦開門出去，悄悄地跟在了他的後頭。他似乎并沒有發現她。他并沒有走太遠，而是進了翊明軒的一間偏房，這間偏房平常并不開啓，只有他的一兩個親信能進, 他這麽晚了到這幹什麽呢？

她看着他走了進去，屋內亮起了燈，她戳破窗戶紙往裏面看，看見他在案幾下按了一下，牆壁上打開一道暗門，他走了進去，暗門瞬間關上。

這個地方怎麽會有一道暗門呢？暗門的後面會有什麽呢？方淩蘇非常好奇，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看下。他從未跟她提過有暗門這回事，她要是貿然進去了，他會不會生氣？再有，要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比如說他在密室裏養了個天仙般的小女子，那她會不會傷心難過？

她思來想去，最終好奇心戰勝了一切，她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在案幾下摸索了半天，終于碰到了開關，按動開關，走進了暗門。

進去後，是長長的臺階持續往下，臺階兩邊的牆壁上鑲嵌着無數碩大的夜明珠，為密室帶來了光亮。她沒有想到裏面竟別有洞天，沿着臺階走下去，她數了數，有二十八層，這算是到地底了嗎？下了臺階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岔路口，有兩條路，走哪一條呢？她正糾結，其中的一條岔路突然有什麽東西向她靠近，帶來陰森恐怖的感覺，她心中一陣害怕，直覺想逃，但她才航轉身，那東西就竄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是、是狗？不，不是，看那體型、眼神還有尾巴，是狼！一頭高大兇猛的灰狼就在她的腳下，用鼻子嗅着她身上的氣味，龇着牙。

方淩蘇僵硬地站着，動都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跳得厲害極了，莫連珏怎麽會在密室養狼？她向來懼怕這種長毛的兇狠野獸，她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身後又有什麽靠近，她稍稍扭頭一看，天哪，又是一頭狼，兇惡的、綠幽幽的狼眼盯緊了她，這下她被前後夾擊了，她要不要喊莫連珏救命？

但，出人意料，兩頭狼并沒有攻擊她，在她的身上嗅了半天之後，它們自行散去了。方淩蘇吓得一身冷汗，擦了擦額頭的汗，她決定沿着它們來的那條岔路走，它們方才一定是跟着莫連珏的。

這路彎彎繞繞，她走了一會，終于，隐隐約約聽到了莫連珏的聲音，他在同誰說話，聽着聲音毫無感情。

“……本王惜你們是金雀之才，留你們一條性命，對外面的人來說，你們早已是死人，只有依附我，為我所用，你們才有機會重生，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什麽意思？他在和誰說話？方淩蘇往前走了幾步，探出頭去，被所看到的一幕吓到了。往裏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像是一座監獄一樣，一個個牢房隔開，關押着許多人，還有好幾個看守。她仔細地看了看，發現這些人都曾是朝廷的重臣，其中竟還有父親的好友、曾經的吏部尚書洪奇青，他不是早死于一次暗殺了嗎，怎麽會在這裏？還有禦史大夫向淩，他不是在數月前暴斃了嗎？莫連珏為什麽要将這些人關押？她突然覺得害怕，她這是看到了什麽呀？

“……你們的家人都在我的控制之中，他們的富貴生死只是我一句話的事情。向大人，你們向氏長房如今早已風光不在，你與二房向來不睦，你的妻兒在二房的眼色下生活，日子不可謂不苦，前些日子，你的長子被二房次子打斷一條腿，卻只能忍氣吞聲，我看了都于心不忍。”

“三王爺，求您別說了，是我有眼無珠跟錯了主子，我已經悔悟了，我以後一定效忠于三王爺，絕無二心，只求三王爺救救我那可憐的妻兒，讓他們不再受小人欺淩！”向淩老淚縱橫，扶着鐵欄杆跪下，乞求着。

“向大人想要表忠心可不是三言兩語的事，你效忠金雀皇朝多年，對朝中之事甚是了解，我手中有一幅畫，你且幫我看看，畫中人是誰。”他打開了手中的畫，放到他的面前，讓他看清楚。是他描摹的鳳徹山莊暗室裏的那幅畫，他已經去問過父皇，但父皇看到這幅畫就勃然大怒，将他訓斥了一通，趕出了宮。他不明所以，父皇向來寵他，從未動過這麽大的氣，這讓他更加堅信這其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思來想去，或許宮中的老臣們會知道些什麽，因此半夜特來詢問。

向淩仔細地看着畫中的女子，待他看清後，臉色頓時變了：“這……這……”

“什麽人？”莫連珏突然伸手阻止了他将要說出口的話，轉頭往後看去，他發現了暗處有人。

方淩蘇的身子緊緊貼着牆壁，沒有吭聲，她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感受，可是她不喜歡他做這樣的事情，他怎麽可以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來除掉對手的擁護者，她瞧不起他。

莫連珏走了過去，當他看到睜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方淩蘇，他怔了一下，沒有料到是她：“蘇兒？”他以為她已經睡熟了。沒有多想，他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讓她看到也無妨，她終有一天會知道他的一切秘密，他并沒有刻意要瞞她。只是，為什麽那兩頭蠢狼沒有提前警示，往常它們見了陌生人都會嚎叫撲咬，不過也幸好它們沒有傷害蘇兒。

回到房間，莫連珏才放開她的手，看她滿臉疑惑又難過的樣子，他問她：“蘇兒，你怎麽了？”

方淩蘇咬了咬唇，張了張嘴，半晌才艱澀開口：“為什麽你要把那些大臣關在那裏？”

“他們都是白均隐的人，一直都與我作對，但我看在他們都是可用之才，并沒有要了他們的性命，只是将他們關押起來。”他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他饒恕他們的性命，給他們重新選擇的機會，讓他們有朝一日還有希望繼續為金雀皇朝效力，他覺得自己已足夠仁慈。

“連珏，他們都是朝中的重臣呀，你私自關押朝廷命官，這是重罪。”

“蘇兒，成大事者不擇手段，只要我登上金雀的最高位，誰敢定我的罪？我才是金雀衆望所歸的天子人選，若是江山落在太子莫連瑜的手上，那才是毀了，你明白嗎？莫連瑜身後的人是誰？是皇後，是白均隐，我只有不斷削弱他們的勢力，才能鞏固我自己的勢力。政權的争奪本就殘酷無情，即便是血脈相連的手足也會自相殘殺，如果我不先下手為強，死的人就會是我。”

“不是的，真正的王者不會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可以憑着你自己的實力去争，去搶，光明正大的與白均隐對抗，可是你不該私下囚禁那些大臣，用他們的家人和軟肋逼迫他們就範，這是小人的行徑，是會被人看不起的。”他知不知道她有多難過，她一直以為他就算壞但壞得坦蕩，那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如今他的所作所為完全颠覆了她對他的認知，更何況那其中還有她曾尊稱一聲“叔父”的人，她接受不了。

她的指責讓他心中不是滋味，什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只要能成功，那就是對的，他以為她能理解他的，卻沒想到她會這樣評價他。

“蘇兒，朝中的事情你不懂，你這樣說，我不怪你。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不管我做什麽，你都應該無條件地相信我，支持我，若我成了金雀的王，你就是皇後，我們可以一起俯瞰江山，不好嗎？”他抓住她的雙手，望着她的眼睛，希望能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我從沒想過當什麽皇後。”方淩蘇掙開了他的手，心中亂成一團，“我只希望我的丈夫不是一個陰險卑鄙的小人。”可惜，他好像一直都是……

“蘇兒！”他神色黯然，一陣失望。

“你給我時間，你讓我好好想一想，這樣的事情，我一時之間真的接受不了。”她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房間，投入了夜色之中。她只想找一個地方一個人靜一靜，告訴自己怎樣接受這樣的他，怎樣接受他所做的事情。

莫連珏苦笑一聲，終究沒有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