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鄰居
鄰居
文琪結婚搬進軍校大院後,自然也認識了一大群軍官太太。
因為家屬都安排了工作,平時見面也只會打打招呼,除了幾個在家帶小孩的夫人們會經常坐在院子裏抱着小孩曬下太陽,文琪也會上前和她們說說話。
夏小娟并不在她們裏面。文琪也是過了好幾天,快等到裴思行快出發的時候才認識這個人。
她就是上次來文琪家吃飯的那個軍人侯志輝的妻子。那天文琪因為急着出門,忘記拿鑰匙,就去裴思行他們教室找他。裴思行把老婆送到門口,兩個人有說有笑剛準備分開,就看到樓梯口有個女人一直在盯着他們。
裴思行并沒注意這個,随後就走了。只有文琪留心到了她,她就像個委屈的小媳婦,怯生生的好像什麽也不敢。
文琪問:“請問你是?”
她只是想問問,卻不想夏小娟一聽竟撒丫子直接跑上樓了。
那樣子就跟見了鬼一樣,她有這麽可怕嗎?
這下文琪覺得更奇怪了,這到底是什麽人?她也趕緊上樓,看到夏小娟還有兩個孩子站在一戶門口,神色緊張得不行。
文琪繼續問:“你是認識這戶人嗎?”
她沒說話。看樣子好像不是來找人的,倒像是就住在這裏的人。因為其中有個孩子穿了一雙拖鞋,這可是大冬天,而且孩子的頭發都沒幹,可見是剛給孩子洗完澡,因為什麽事就給關在門外了。
“是沒帶鑰匙?”文琪再次詢問。
夏小娟擡頭,好像是被說中了,她一咬牙,對文琪說:“你好,你能幫我聯系到孩子他爸嗎?”
她真的很害怕,這句話還沒說完,音調都低得聽不見了。
文琪說:“當然可以,我可以要我愛人幫你找一下。孩子他爸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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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侯志輝。”夏小娟說。
那天,文琪把她們母子三人請到了自己家,給孩子找了她的外套和一雙棉鞋,夏小娟最開始一直不肯接受文琪的好意,後來是說不過,這才給孩子穿上。然後她們足足等了有三個小時,侯志輝和裴思行才一同回來。
文琪當時也不管了,看着這倆人跟個沒事人一樣,她就有一肚子火,管他們是不是軍官呢,她問:“不是我托人去找了侯大哥嗎?還說明了情況,怎麽你們才回來?”
侯志輝欲言又止,一旁的裴思行說:“今天有很重要的會議,沒辦法請假,今天辛苦你了,嫂子她們呢,都沒事吧?”
文琪指指客廳。
裴思行就伸頭看看屋子裏的母子,連忙打了個招呼說:“嫂子好!”
夏小娟站了起來,規規矩矩的向裴思行行了個禮,文琪對此說不出的怪。
侯志輝對文琪說:“文同志,今天謝謝你了。”
文琪說:“沒事,我也是舉手之勞,侯大哥,既然你回來了就趕緊帶嫂子她們回去吧,兩個孩子都睡了很久了。”
侯志輝應聲,就對夏小娟說:“快出來吧,打擾別人很久了。”
夏小娟抱着孩子快步的走到他面前,她抱着熟睡的老二,老大剛才因為被母親叫醒,這時候已經開始哭鬧了。侯志輝皺着眉頭,一把抱起老大,一邊夏小娟帶着老二緊随其後。
上樓前,侯志輝對夏小娟說:“你怎麽又忘記帶鑰匙,這都多少回了,這麽大的人連鑰匙都不記得拿嗎?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
他罵罵咧咧,夏小娟只顧聽着,中途一句話也沒說。
多麽奇怪的相處模式。
等他們走後,文琪就覺得奇怪,她說:“這位大嫂忘了很多回鑰匙嗎?”
裴思行說:“應該沒有吧,我見他愛人見得很少。”
文琪更詫異了,這麽一說還真是,這夏小娟明擺着就很怕他啊,再說不就是沒帶鑰匙,怎麽就跟犯了天大的事一樣。
文琪說:“那她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之前幾次都沒見過她。”
裴思行說:“有幾個月了吧,據說是侯志輝家的老人都過世了,他擔心老婆孩子沒人照顧,就把她們接了過來。”
“那這麽說,其實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所以兩個人才像陌生人。唉,怎麽會這樣?”文琪感嘆,就算是因為戰亂導致的無法回家,可女人生兒育女,操持家裏,結果卻換不來應有的尊重,這也不應該啊。
裴思行說:“可能人家就沉浸其中呢,還是快管管你可憐的老公吧,我都餓死了。”
這家夥,做事太認真又忘記吃晚飯。
“今天就只有面條,怎麽樣,将就着吃點吧。”文琪說。
裴思行說:“面條還不好?趕緊的,別廢話了。”
他就是故意想岔開話題,她算是看出來了。
文琪沒轍,自己的老公還能怎麽辦呢,只得下廚房和裴思行一起給他做碗陽春面吃咯。
至于夏小娟的事,她覺得還是應該深入了解,畢竟同是女人,她有義務去幫助她嘛。
最近裴思行他們忙得老是很晚才回家,文琪下班後就會去樓上的侯家找夏小娟,和她聊聊天,幫着她帶小孩。
不過想和夏小娟混熟也頗費力氣,首先這人是真的一點社交都沒有,而且還很不擅長社交。文琪只能借着送東西給他們孩子吃的時候,抽空在他們家坐坐,然後夏小娟也會做一些吃的讓孩子們送到文琪家。這一來二去的,也就慢慢變熟了。
這天夏小娟包了餃子請文琪過去吃。文琪進門發現夏小娟像是大掃除了一樣,把家打掃的幹幹淨淨,她勤勞踏實,雖是農村出來的,但把家打掃的一塵不染,她說不能給她男人丢面。
快過年了,夏小娟也是希望把家裏弄得熱鬧一點。
“大嫂,你就開始準備過年了,我還什麽東西都沒準備呢。”文琪覺得她包的餃子實在太好吃了,吃了十幾個都還沒吃過瘾。
夏小娟說:“需要幫忙嗎?我別的什麽不會,做家務還是可以的。”
文琪搖頭說:“大嫂,過年我就不在這邊過了,我回我們娘家過。反正我們家那位也不在,我也就将就點,随便打掃打掃就成了。”
夏小娟說:“我還以為我們姐倆能做個伴,唉,還是你好,你娘家離得近,多了個照應。”
文琪聽出了一些道道,她問:“侯大哥也要去朝鮮嗎?”
夏小娟嘆氣說:“去。”
看得出來她有些難受。
文琪不知道怎麽安慰她說:“那你現在怎麽辦?一個人帶着孩子,要不過年去我們家吧?”
夏小娟猶豫了一下,說:“還是不了,反正平時也是我在帶他們,孩子爹在不在都一樣,謝謝啊小文,我才剛來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你是第一個肯和我說話的鄰居。”
文琪說:“大嫂,沒事,這個院裏的人都挺好的,以後我帶你去認識認識她們。”
夏小娟頓了一下,她說:“小文,我的樣子是不是看上去很老?”
文琪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問。不過是打扮得比較樸素,其他都還挺好的。
“怎麽會,大嫂,你看上去很年輕啊,一看就是個美人。”文琪笑着說。
夏小娟搖頭說:“謝謝你安慰我,我和你們這些太太比,真的差太遠了。我是農村出來的,大字不識一個,來到這個大城市,最開始連家裏有廁所都覺得稀奇,經常忘東忘西,做了很多錯事,我都看出來了,志輝已經忍了我很久了。”
文琪安慰她:“大嫂,不會的,你是剛來還沒有适應,以後慢慢就會好的。再有兩口子在一起就是相互扶持的,哪有什麽嫌棄這一說。”
夏小娟搖頭,她冷笑着說:“你不懂,我們倆在一起的日子估計不會超過五個月吧,不管是我對他還是他對我,都感覺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十年,五個月,兩個孩子?!
文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天下班後,文琪從大門進來,正好看到侯志輝也從外面回來,他的旁邊站了個女人,女人的直覺告訴文琪,這倆可能關系不一般。
回家之後,文琪就問:“裴思行,你們軍校女兵多嗎?”
裴思行刮胡子,他說:“女兵肯定有,你問這個幹什麽?”
文琪說:“那女兵漂不漂亮?”
裴思行洗完臉說:“漂亮是漂亮,可哪有你漂亮?老婆大人,你這是怎麽了?”
看來求生欲滿滿。文琪被裴思行抱住,又開始在她臉上親了幾口。
昨天被文琪吐槽胡子拉碴讓她不舒服,今天裴思行就乖乖的把胡子給刮了。
正當裴思行要抱她去床上的時候,文琪推開他,說:“今天不行,我那個來了。”
“那個?”裴思行問,“哪個?”
“血!我身下那個不幹淨的東西來了,那個你不會不知道是什麽吧?”文琪都急得跺腳了。
裴思行立馬領悟,他說:“那你趕緊上床,我給你煮點紅糖雞蛋。”
文琪一聽,很滿意的踮腳親了裴思行臉頰一口,她說:“那我就在床上等你。”
吃過裴思行煮的愛心雞蛋,文琪又下床去漱了口,回來後裴思行就把她抱在懷裏,責怪道:“以後起床記得披件外套,穿這麽少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文琪說:“怎麽會,我身體好得很呢……”還沒說完,一個噴嚏就打了出來,還真及時。
“呵呵,你個烏鴉嘴,還真被你說中了。”
裴思行說:“我起床去給你買藥。”
“別去,這麽晚了上哪去拿藥?再說我自己就是醫院的,明天我自己去找人開就好了。”文琪說。
真不用嗎?
裴思行擔心的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應該就是剛才受冷着涼了。
他趕緊給文琪裹緊被子,然後說:“你現在的身子可是我的,不能這麽随随便便了知不知道?”
文琪做了個鬼臉,說:“誰說是你的了?你以為我還是你以前那些服侍你的丫鬟啊!”
裴思行說:“你是不是以為我今天不能對你怎麽樣就嚣張了?告訴你,我可是有很多辦法的,你要不要知道?”
怕了怕了,她投降。
“思行,我還有一件事問你。”文琪說。
“什麽事?”
“樓上的鄰居侯志輝,他看着挺年輕的,怎麽孩子都這麽大了?”文琪問。
侯志輝的年紀應該比裴思行還要小幾歲,可是他大兒子就有十歲多了。照這麽看下去,他是十五六歲就當爹了啊。
而他的老婆夏小娟呢,看起來本本分分的,見人怯生生的,像這樣一個女人,應該不是外向的侯志輝喜歡的類型吧?
裴思行說:“他們倆啊,好像是以前家裏訂的娃娃親,當兵前家裏怕他死了沒有留後,特意讓他走之前把婚結了。”
文琪捂嘴笑着說:“所以說他是被逼的了?”
不管怎麽樣,侯志輝這人做得也很不地道啊。又不是這個女人造成的,幹嘛娶了人家十多年都不回去呢。還有即便是一胎是被逼的,那二胎呢?那時候他好歹也是個連長了,難道也不敢反抗,回去一次又讓人把二胎給生了?真是想想都讓人生氣。
裴思行說:“不知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文琪聳肩,她也不是故意問的,就是看到夏小娟太可憐了。她忽然想到了姐姐文殊,如果沒有娘家做靠山,她會不會也會是這樣?
後來想大概不會。盡管文殊也沒有上班,但她朋友還是挺多的,姐夫也沒有攔着她不讓她有社交。
而夏小娟,感覺就是被人遺棄了一樣。特別是她們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作為丈夫的侯志輝都沒把她介紹給大家。
文琪就說:“你那個朋友太不行了,你都把我介紹給你朋友了,他呢,怎麽也不讓我們認識認識,我看也來了好幾個月了吧,裴思行,你自己見過他們幾回?就說上兩次吧,我們都把他叫到了我們家來吃飯,不說那些沒結婚的,但是他吧,明明老婆孩子就在樓下,怎麽就不來一起吃頓飯呢?”
裴思行沒說話,文琪趕緊追問:“是吧,我猜對了!”
裴思行說:“你猜對了什麽?”
文琪說:“聽你這麽說,我能感覺他們夫妻倆感情并不好,而且這個侯同志好像并不甘心這樣的日子,是不是?”
裴思行說:“他要是真不想管,完全可以只寄錢不把人給接過來。”
好像也是這麽個理。可文琪老覺得哪裏不對勁。因為她下午看到侯志輝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真的不一般。像他這樣的已婚男士不應該避嫌嗎?她看他倆說得挺高興的。
“你今天怎麽回事,神神叨叨的,還管起別人家的事了。”
裴思行說。
文琪閉上眼,直感嘆道:“唉,你們男人啊,都是不安于現狀的,你也是,你外甥是,這位侯幹部呢,八成也是。”
裴思行說:“不帶這麽指桑罵槐的,再說我和他們能是一路人嗎?我可是一心一意,只喜歡你一個人啊。”
他委屈巴巴的樣子讓文琪不忍心責怪他。
好吧,也好像真的冤枉裴思行了。
文琪頭枕在裴思行的胳膊上,她說:“不說他們了,過幾天你就要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裴思行說:“不會。因為我想盡全力打完勝仗,然後回來見你。”
天吶,這句話比直接回答“會”更有說服力好麽?!
文琪滿意的說:“那好吧,這個理由成立。既然你沒有時間想我,那我就每天多想你一點,思行,要記得,雖然我沒有在你身邊,可我的心永遠跟随着你。”
裴思行親了她一口,說:“好,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文琪環住裴思行的脖子,起身,十分主動的在他臉上親了個遍。
老實說有時候她很羞澀,有時候又特別放的開,就像現在,裴思行只要躺着享受就好。
等文琪親完,驚訝的說:“诶,奇怪,平時你這時候應該都有反應的,怎麽今天一點事也沒有。”
裴思行苦笑:“老婆大人,你還要什麽反應?”
文琪說:“我都親你這麽多下,你不是應該……”
急不可耐,欲火焚身!
裴思行按住她說:“老實說,我是真快憋不住了,可是你現在的情況不允許,而我又不能要求你什麽。老婆,我可愛的文同志,我對你的心是天地可鑒啊!”
文琪一聽,哎呀,敢情還是有感覺,只是為了她故意憋着的呀,那她可來勁了,直接一嘴巴親上去,打算學着裴思行以前那樣伸出她的舌頭來。
裴思行立馬就中招了,他熱情的回應着文琪,而且越來越興奮。
文琪心裏開心的要命,在裴思行的火被越燃越旺的時候,她又及時踩了一下剎車。
“睡吧老公,明天還要上班呢,我好困,先睡了啊。”說完她便推開裴思行翻身睡覺去了。
文琪得意了,這樣的一晚上應該比之前的每一天更能讓裴思行難忘吧?
只是裴思行就慘了,漫漫長夜,嬌妻在旁,還故意把他的火給點燃,竟然不給澆熄就睡着了,也太不負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