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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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洛朝半夜出行,并不想大張旗鼓,因此門內的小太監連請安的聲音都壓得低低的。

殿內,玉嫔端坐琴前,十指拂動,面帶憂愁。不似她平日裏表現出來的與世無争、淡然清靜。

伺候的宮女跪坐在兩側,低着頭,不敢打擾主子。

淡淡的琴音,聽上去悠然動聽,然而彈琴的人卻滿心煎熬。

琴案正對着窗戶,玉嫔望着窗戶上映出的黑黑沉沉,心中酸苦。

她想到做姑娘的時候,一推開窗子,閨房外種着的芭蕉便映入眼簾。

而現在,她連打開窗戶的心情都沒有,因為一打開窗戶,就看到無盡的宮牆。她哪裏也去不了,連心愛的人都見不到。

“啊——”忽然,一聲驚呼響起。

玉嫔的琴聲被打斷,皺了皺眉,但聲音還溫和:“怎麽了?”

“奴婢叩見皇上。”就聽一聲聲響起,瞬間屋裏跪了一地。

玉嫔一愣,緊接着起身,就見到門外走進來一道颀長俊美的身影。難以言說的喜悅從心底湧出,忙屈膝道:“皇上。”

“不必多禮。”雲洛朝上前,扶住她。

然後揮手,叫宮人們退下。

“皇上怎麽來了?”玉嫔被他擁在懷裏,輕聲說道。

昨晚不是來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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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高強的雲洛朝,就如她做姑娘時翻進她的閨房一般,入宮後,因為不能明着寵她,時不時會趁夜來探望。

雲洛朝抱住她,深深吸了口氣:“朕想你了。”

玉嫔心中喝了蜜一樣甜,眼波盈盈,仰頭看着他無限情意地說:“妾身也想皇上。”

另一邊。

靜嫔在床上翻了個身,閉着眼睛咕哝:“吵死人了。”可算消停了。

被吵到的另外幾宮,或多或少松口氣。

這大晚上的,彈琴不睡覺,可真叫人煩躁。但是,煩躁之餘,亦心有戚戚。

進了這後宮,要自由沒自由,要寵愛沒寵愛,甚至吃穿都不如做姑娘的時候。

如果她們有琴在手,亦想彈奏一番,以解胸中煩悶。

雲洛朝這一晚歇息在玉芙宮。

他行事低調,離開時,吩咐身邊的人不許說出去,今晚的寵幸也不必記錄在冊。因此,竟沒人知道,玉嫔得了寵。

一轉眼,進入五月。

天氣越來越熱了,後宮妃嫔們很少來祝靈胭這裏玩了,都躲着大太陽。

祝靈胭穿着清涼的衣物,熱的直想吃冷飲,但月圓勸住了她:“主子,您身體才好些,可不能貪涼,吃壞了脾胃。”

吃涼的傷脾胃?那接着吃頓火鍋不就好了嗎?

想想歸想想,祝靈胭還是含淚忍住了,躺在床邊一動不動,身上冒虛汗冒的黏糊糊的。

盈盈更慘。

她是皇後,一國之母的排面讓她總是要戴着沉沉的鳳冠,穿着一層又一層的華服。

好在她宮裏的冰塊比較多,勉強好過一些。

“主子,主子!”就在這時,小豆子從外面跑進來,一邊擦汗一邊神秘兮兮地說:“出事了!禦花園出事了!”

祝靈胭看着他激動的樣子,半坐起來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誰出事了?”

小豆子擦完了汗,又把紗帽戴回頭上,快速又言簡意赅地說道:“靜嫔娘娘在禦花園打了于美人,然後皇上經過,訓斥了靜嫔娘娘,并帶走了于美人。”

“什麽?!”

祝靈胭徹底坐起來了,睜大眼睛看過去:“你仔細說說,究竟怎麽回事?”

好家夥,這麽刺激的嗎?

小豆子的嘴皮子是極利索的,當即應了聲“是”,就開始詳說起來。

雖然天氣熱,但還是有妃嫔心懷希冀,跑到禦花園,想偶遇皇上。

畢竟,涼亭裏的風景還是不錯的。

于美人就坐在涼亭裏,跟要好的妃嫔吹風說話兒。不知道說了什麽,被下方路過的靜嫔聽見了。

當即将她叫了下來,然後給了她一巴掌。

不是靜嫔親自打的,是靜嫔身邊的宮女動的手。那宮女力氣不小,于美人的臉上很快紅腫起來,連忙哭着求饒。

就是這麽巧,平日裏不愛來後宮的皇上,今日就來了,并看見了靜嫔嚣張跋扈的一面,立刻斥責了她。

“于美人被皇上帶去朝陽殿了。”說完,小豆子瞄了瞄主子的神情,“現在都沒回來呢。”

祝靈胭的臉色說不上好看。

因為她想到一件事,這是雲洛朝見她不好刀,換人下手了?

她并不認為他有那麽好心,解救一個後宮低位妃嫔。

想到什麽,她立刻起身:“月圓,随我去鳳儀宮,我有事禀皇後娘娘。”

月圓自然應下:“是,主子。”

就在祝靈胭趕去鳳儀宮的時候,禦花園裏的事已經傳遍了後宮。

“她真好命啊!”

“怎麽今兒皇上去了呢?”

“于美人還沒回來嗎?”

得知于美人被皇上親自帶去朝陽殿,好些人酸極了,心裏百爪撓心的。

怎麽就那麽巧?叫她趕上了!恨不得挨靜嫔巴掌,被皇上帶走的是自己!

“祝靈胭求見皇後娘娘。”祝靈胭帶着月圓,進了鳳儀宮。

別說她平時就很受娘娘喜歡,就是看到月圓在她旁邊,鳳儀宮的人就不會攔她。

“娘娘在裏面呢。”一名宮女掀開簾子,請她進去。

祝靈胭擡腳走進了內殿。

她有兩日沒見到溫采盈了。現在天兒熱了,溫采盈不耐煩見後妃們,叫她們三日請安一次。

擡眼一看,溫采盈坐在軟榻上,長發高挽,面前攤放着不知是賬簿還是什麽冊子,一手拿着帕子,不停擦脖子上的汗。

她這體質,跟穿來前一樣,都很怕熱。

“什麽事兒?”溫采盈頭也不擡地道。

祝靈胭見她忙着,就猶豫了一下。

溫采盈也沒理她。

等把手頭的事情忙完,才把禮單一推,拿帕子抹了抹額頭,張口就罵:“大爺的,熱死老娘了。”

祝靈胭忙拿起一旁的扇子,給她扇風:“你怎麽還這麽怕熱啊。”

一溜兒的冰盆,也沒叫她身上的汗少點。

溫采盈拍着桌子,叫嚷道:“你穿這麽多試試?!”

祝靈胭瞧了瞧她穿得嚴嚴實實的打扮,心虛的不敢開口:“我給你扇扇。”

“大爺的。”溫采盈繼續罵,“老娘要**,**,**!”

她說的很小聲,只有祝靈胭能聽見,她說的是空調、冰棍、西瓜。

上學那會兒,每到夏天,溫采盈最喜歡的就是盤腿坐在床上,抱着半個西瓜,一邊拿勺子吃西瓜,一邊看電影。

但這會兒,別說沒有空調、冰棍了,她身為皇後,吃西瓜都得保持儀态。

“讓人送西瓜來。”沉吟了下,她對溫采盈使了個眼色。

溫采盈一愣,随即眼睛冒光,立刻向外面道:“祝婕妤要吃西瓜,來人啊,送半個瓜來。”

很快外面傳來響應:“是。”

瓜是現成的。

一直在井水湃着呢,送進來的時候是沁涼沁涼的,一看就好吃。

祝靈胭面不改色,伸手從托盤裏捧起西瓜,隔了張手帕,就放自己腿上。

“煩請無傷姐姐拿只勺子來。”她看向無傷說道。

無傷自然不會動,扭頭讓小宮女去拿。

不多會兒,小宮女拿着銀匙來了。祝靈胭接過來,咔哧一下,在中間兒舀了一勺,張嘴剛要吃,又頓住了。

“呃,我能不能,自己吃?”她小心問道。

無傷便帶人下去了。

等人一走,祝靈胭立刻将那勺西瓜芯兒喂到溫采盈嘴邊:“西瓜!”

溫采盈都不客氣一句,張口就含住了。

最甜的西瓜芯兒,熟悉的吃瓜姿勢,讓她差點哭了:“姐沒白疼你。”

祝靈胭便一勺一勺地舀着,把西瓜芯兒都喂給她,自己随便吃了兩口,就放一邊兒了。

“你還沒說呢,有什麽事?”吃飽喝足,溫采盈的心情好多了,汗也少了,精神奕奕起來。

祝靈胭才說起來:“不知道你聽說沒有,就我來之前的事兒,禦花園裏……”

把從小豆子那聽來的事,說了一遍。

溫采盈挑眉:“還真不知道。”

“無傷,進來。”

等無傷進來,她問道:“禦花園裏,靜嫔打了于美人的事,聽說沒有?”

無傷答道:“禀娘娘,奴婢聽來的是這樣的……”

将事情一說,跟祝靈胭所知道的,相差無幾。

“下去吧。”溫采盈對她擺了擺手,等人出去了,就對祝靈胭說:“那狗東西,要換人下手了。”

祝靈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雖然目标更換,她暫時安全了,但是心情并沒有輕松多少。

于美人雖然跟她不對付,但祝靈胭不理她就完了,并不想看她死。

“靜觀其變。”溫采盈很坐得住,冷靜道。

祝靈胭點點頭:“嗯。”

也只能靜觀其變,随機應變了。

她現在跑去跟于美人說,皇上不是要寵你,是把你當靶子、要你死,于美人也不信啊!

坐了一會兒,見溫采盈很忙,就回去了。

上次說的幼兒園的事,祝靈胭沒催她。現在想想,盈盈判斷的很對,的确不是好時機。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帶孩子?誰有那閑心!

契機很快來了。

這一日,祝靈胭正在屋裏接待常微檸,跟她一起吃着冰飲,就見小豆子風風火火地跑進來。

“主子,主子!”小豆子進了屋,汗也來不及擦,就道:“主子,禦花園出事了!”

又出什麽事了?

祝靈胭咽下口中的碎冰,問道:“什麽事?”

常微檸則是眼睛一亮,催促道:“誰出事了?怎麽出事的?快說。”

小豆子向她行了一禮:“常婕妤。”然後才回答起來,“是靜嫔娘娘和于美人……”

怎麽又是她倆?祝靈胭才聽了個開頭,就忍不住露出驚訝表情。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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