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喜歡你
喜歡你
沉重的敲門聲又響起。
杏子已經忘記了這敲門的聲音已經持續了多久,只是依然坐在地上,傻傻的盯着外面昏黃的燈光,看着、想着、淺淺的笑着、沉默着。
直到門房突然打開,一個白色的身影着急的走進來,在昏暗的房間裏,找到那個坐在窗戶旁邊的她。
“櫻井杏子,你到底在做什麽?這麽黑,也不開燈,我敲了整整兩個小時的門,按了無數次門鈴你都裝作聽不見嗎?”谷辰站在門口發火,看着坐在地上,投身在黑暗中的她發火。
杏子聽見聲音,慢慢擡起頭;看見谷辰身後昏黃色的樓道燈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白色的襯衫上,印下了一層耀眼的金色。
杏子好像在谷辰身上看見了那個住在她心裏的他,一抹淡淡溫暖的笑容,出現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背對着光線的谷辰看不清杏子臉上的表情,忙走到玄關邊開了燈;當他看見杏子赤着腳,穿着白天的那件公主裙,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雙眼紅腫的看着他時,心,突然狠狠地顫了一下。
她哭了,那個永遠都溫柔笑笑、恬淡純粹的她,居然哭了。
他在外面敲了兩個小時的門,她就在屋裏哭了兩個小時嗎?不,有可能比兩個小時還要多,是這樣嗎?
“……杏子。”谷辰開口喊她,第一次心疼的喊着她。
她慢慢擡起頭,紅腫的眼睛裏,還藏着晶瑩心碎的淚水;她看着他淡淡的笑,靜靜的笑,可這笑容卻是那麽無力,那麽可憐。
“杏子,你怎麽了?”谷辰怔住了,看着這樣的杏子吓住了。
“我很好。”依然是甜甜糯糯的聲音,可細聽,卻是那麽空洞。
“不,你不好,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他快走幾步,靠到杏子身邊;溫暖的房間,好像沒有将溫度傳到她身上,她的手臂好冰冷,她的手好冰冷,還有她的眼睛,幾乎冰冷到讓人心碎。
Advertisement
杏子看着眼前溫柔看着她的谷辰,一直隐藏在眼眶中的淚水,終于滾落;在她的臉上,長長地留下一個深深的、濕潤的淚痕。
她伸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眉眼,冰冷的手掌,像雪花一樣流進他的身體裏,冰涼到讓他心顫。
“辰,在這個世上,最喜歡你的人是我,最喜歡我的人,也是你,對不對?”
谷辰被杏子這句突然冒出來的話驚住,眼底,一閃而逝的羞澀讓他看上去有點手足無措;但是看着閃動着濕漉漉眼睛望着他的杏子,他還是不忍心,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看見他答應,看見他回應了她的話。
杏子又笑了,但,這個笑容太哀傷了。
“紫色郁金香的話語是永不磨滅的愛情,辰,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白天看見你的時候,喜歡你,給你做早餐的時候,喜歡你,想着你的時候,喜歡你;辰,我會愛你一生一世的,就算是你走了,就算是我離開了,就算是我們兩個人分開了,我還是會愛你;天上的星星裏有一顆星星叫夏光,它和你一樣溫柔,一樣閃亮,夏光照到哪裏,幸福就會在哪裏;是夏光将我帶到你的身邊,是你代替他活在我的生命裏;告訴我,你已經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了,是不是?”
谷辰被杏子的話弄得摸不清頭緒,但是,看着一邊落淚,一邊說着這些話的杏子,他真的好心疼,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喜歡的女孩兒在他面前落淚,他為什麽這麽難過,難道,這就是喜歡嗎?
“對,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離開你。”他順着她的話說下去,慢慢坐在她身邊,輕輕地拉着她青白冰涼的手,溫柔的捂在他溫暖的掌心裏,傻傻的以為只要這樣捂着,她就會溫暖起來。
杏子笑了,看着靠在她身邊的谷辰笑了;這一刻,在廉離開她的兩年後,她感到了幸福。
“小的時候,我最喜歡聽《白雪公主》的故事,最喜歡聽這首童話故事中的最後一句總結句‘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城堡裏,永遠都不會分開’。”眼淚,悄然滑落,滴在杏子白色的裙子上,暈染出漂亮的花來。
“你聽!這句話多美、多溫暖啊,曾今的我,就是一個公主,生活在開滿紫色郁金香的地方;我有我的王子,雖然沒有頑皮可愛的小矮人,但我的生活真的很幸福,很美的;就算是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差,就算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很短暫,我還是很幸福,很美;每天,我都會站在大大的鏡子前面,穿着漂亮的衣服,等着我的王子,等着我的幸福;但是,童話故事始終都是童話故事,他是王子,但我卻不是公主;所以,上帝帶走了王子,留下了我,孤獨的在這個世上。”說到這裏,杏子笑了,淡淡的笑容,支離破碎;但是她卻說得尤為幸福,水漉漉的眼睛裏,帶着哀傷的回憶,可是,在眼底,又有着執拗的堅持;她始終相信,那個給她幸福童話的王子是她這輩子最純潔、最美麗的記憶;所以,就算是現在她被痛苦沖刷着,她還是很高興、很珍惜。
谷辰看着這樣的杏子,感覺有點不認識這個女生了。
他第一次看她時,她的笑容淡淡暖暖,手裏拿着一瓶芒果飲料,送到他面前,青澀甜美的笑容中帶着少女的羞怯;但是,身上溫暖的味道卻是那麽甜美動人;也就是因為她身上幹淨溫柔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他,讓他有了砰然的心動和莫名的牽挂。
可是,現在的杏子;就像是快要摔碎的玻璃娃娃,雖然依然美麗;但是那麽脆弱。
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任何歡樂;讓人心碎的哀傷,幾乎快要将她扼死。
“辰,你也是王子,對不對?可我不是公主,怎麽辦啊?童話故事裏,只有公主才能和王子在一起,我沒有辦法成為公主,沒有辦法跟我的王子永遠在一起,怎麽辦啊?”患得患失的她,緊緊地抓着谷辰的手,可憐的看着他的臉落淚;閃爍的眼睛,濕漉漉的霧氣讓她看起來太脆弱了。
谷辰感覺到她的顫抖,感覺到她的害怕,甚至感覺到她快要消失的氣息。
轉身,他撿起被杏子脫在一邊鞋子,看着手中那雙鑲着水鑽的公主鞋,谷辰細心溫柔的擦掉杏子臉上的淚,然後弓着身,小心翼翼的穿在杏子的腳上,一邊穿着,一邊說:“杏子不是公主,那就是灰姑娘;只要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坐上南瓜馬車,就會找到王子,就會變成公主。”說到這裏,谷辰擡起頭看着杏子笑了,笑的燦爛,笑的幹淨,那股清泉似的笑容,宛若初升的旭日,照亮在杏子心裏的每一處悲傷上。
“杏子,我現在告訴你,不光是《白雪公主》的故事,還有《灰姑娘》的故事,兩個故事的結尾幾乎是一樣的,‘王子拿着水晶鞋穿在灰姑娘的腳上,大小正合适;王子開心極了,灰姑娘也很開心,從此,王子找到了灰姑娘,兩個人幸福的生活在城堡裏,再也不分開’;這句話就是《灰姑娘》的結尾,是不是一樣很美,很溫暖呢?”
房間裏。
淡淡柔柔的燈光照的房間暖暖的。
杏子看着谷辰親手為她穿上鞋子,看着他擡起頭溫柔的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裏,幹淨的就像昨夜的細雨,款款流動。
她慢慢擡頭,慢慢靠近谷辰,兩額相碰,輕妙而又溫柔。
谷辰不動,只是看着探頭慢慢靠近他的杏子,然後在杏子将唇貼在他的嘴唇上時,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
柔軟的唇瓣,溫柔的撚轉,偶爾傳來唇齒交纏的聲音,暧昧的響徹在房間裏。
到處都是粉色裝扮的房間裏,他們兩個人就像同時墜入凡間的天使,同時穿着白色透明的衣服,十指相扣,靈魂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