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笨蛋龍
笨蛋龍
陽春三月。
谷雨這一階段的化療結束，病情也趨于穩定，身體狀況也在恢複中，大家都十分高興地迎接她出院。
徐氏正式敗訴，要面臨上億的賠償金，徐氏的股票也一落千丈，與徐馳的敗北不同，新芒一路高歌，新出的幾款游戲穩居下載榜榜首，有望兩年以內，公司能争取上市。
好像春天到了，一切都迎來了生機。
經過谷雨這一次突然生病，林父林母也明白顧與棠的好，不再反對兩人在一起，偶爾林母去幼兒園接孩子，也總是默認把阿淩也帶回家。
顧與棠他們父子，現在在林家的地位，可以林毓這個親女兒高得多。
有時林毓心裏不平衡還會跟她媽反抗。
“我現在怎麽覺得顧與棠像你們親兒子，我像個外人。”
林母笑：“不用覺得。”
“我跟你爸巴不得有小顧這樣的親兒子。”
林父屁颠兒從冰箱速凍層掏出海鮮，遞給廚房的顧與棠，出來後還止不住數落。
“對啊，上不得廳堂下不得廚房的，要你有何用。”
林毓叉腰，不服氣地反駁：“我會賺錢！”
她現在可是中國財富榜名列前十的女富豪。
說起這個，新芒現在如日中天，林毓也免不了抛頭露面，她在國內知名度大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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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未滿三十，名校畢業，白手起家，憑借自己的雙手成功複仇渣男，再加上她從小的光輝事跡，還有那放在娛樂圈也自有一番韻味的姿容相貌，這些屬性一加成，她想默默無聞都難。
最近新芒的新游戲談了一個偶像當代言人，偶像現在處于事業上升期，在酒局上見到林毓十分有禮貌地端酒過來問好，林毓也不好駁人家面子，接過酒跟他攀談了幾句，結果就被媒體捕風捉影，硬是渲染成什麽“潛規則”、“包養”的惡俗橋段。
而那位偶像似乎很享受這種曝光，還借游戲宣傳，發一些含糊暗射他與新芒緣分匪淺的東西，一時網上傳言林毓跟年輕偶像熱戀的消息愈演愈烈。
林毓覺得這種消息無聊得很，顧與棠嘴上不說，心裏卻十分在意，隔天就用他半年難得一上的微博，發了一張她在書房，穿着家居服，頭發被發帶盤起，猛敲電腦鍵盤，跟技術人員檢查程序的照片。
她當時被新人惹急眼了，表情有些猙獰，形象也可以說是蓬頭垢面。
他配字：“情人眼裏出西施。”
擺明了玩笑意味的嘲諷。
底下評論區一堆人感慨“發糖了”，“太甜了”，“正主親自辟謠”，“來自正宮的壓迫”，“我磕的CP是真的”。
她跟那個偶像的緋聞也不攻自破。
林毓刷到時忍不住笑他悶騷，心裏也甜滋滋的，愛情的甜湯像在心口煮沸，冒起了泡泡。
她捧着平板，坐到他畫畫的桌前，擋住他的電腦屏幕，然後兩只手掐住他臉頰兩邊，用力一扯。
“顧與棠，你怎麽能不經過我的允許發我照片呢？”
“還選了張那麽醜的。”
他桃花眼含情，順勢握住她的腰。
“哪裏會醜。”
“選生活的照片，才夠真實。”
“畢竟，我是個只會在暗無天地的房間埋頭創作的畫家，不能陪林總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林毓被他語氣逗笑了，笑起來梨渦淺淺，肩膀一抖，剛洗完澡穿着的吊帶睡衣肩帶往下劃了幾分，露出無垠的白皙。
顧與棠原本也是笑着，不知不覺掃到露出的風光，眸色深了幾分。
“顧與棠，沒想到，你吃起醋來反應這麽大。”
“太可愛了！”
她環住他脖頸，在嘴角吻了一下。
“放心，以後我會離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遠一些，絕不再給人消費我的機會。”
說完，她起身想走，不敢耽誤趕稿人太長的時間，沒想到，他順勢握緊她手腕不讓走，一拉，她就坐在他大腿上。
“你......”
“林毓，做人不能太嚣張。”
說完，他起身一個公主抱，抱起她往卧室的方向走。
那天兩個孩子都留在她媽那邊，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結果，他把她輕輕放在床上，撐起一只手，靜靜看着她，兩人的臉只隔咫尺。
就這樣對望了兩分鐘，所有濃厚到極致的情意，都在兩人的眼波流轉中綿綿不絕。
林毓剛想開口說什麽，他吞吞喉結，突然打算起身。
“那個...我今天的趕稿到很晚，你自己早點休息。”
林毓二十七歲的人了，不可能感覺不到此刻的浪漫，她以為是順水推舟的事，沒想到卻能被顧與棠臨陣脫逃，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氣又想笑。
她抓住他白襯衣的衣擺，反客為主，雙手繞過他脖子，往自己的方向壓低他的身子。
她湊近，眼裏帶着戲谑的笑意，吐氣如蘭，落在他鼻尖的位置。
“顧與棠，現在是臨陣脫逃的時候嗎？”
他的吻落下時，已經帶着灼人的溫度。
“我怕你沒準備好。”
一個翻身，兩人的位置換了。
林毓坐起來，笑容潋滟。
“笨蛋，沒準備好的是你吧。”
“連兒子都那麽大了，怎麽還像初戀一樣純情。”
她的手指插入他發間，依稀摩挲到發旋的位置，她繞圈停留，一時間，惹得他呼吸越發亂了。
掌心溫度滾燙，像播撒火苗的火種，解開暗扣的同時，也放縱了男女間最原始的情動。
“你就是初戀啊。”
“林毓，想好了嗎？一旦開始這輩子都不會停下了。”
無關風月歡娛，他在本該喪失理智的時候，卻還在小心試探關于一輩子的承諾。
林毓笑了，這些年的過往像雲煙消散，好像她與他，本該如此。
她的回應是湮沒呼吸的長吻。
“顧與棠，你說得對。”
“沒人規定，結過婚有過孩子，不能開始一場真正熱烈純粹的戀愛。”
耳鬓厮磨時，相識相知的點滴在腦海裏回放，兩個被傷害過互相舔舐傷口的成年人，愛意似乎更加洶湧濃烈。
十指緊扣，長夜到天明，從未放開。
從回憶裏抽身，林毓臉上升騰起一陣熱意。
那晚之後，成年人之間沒羞沒臊的夜晚不少。
“這個周末你們有安排嗎？”她媽突然說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爸以前的戰友，退休了在城郊開了一個農家樂，可以體驗很多田園項目，他一直盛情邀請我們，你們周末要是沒安排的話，我跟你爸想帶倆孩子去體驗一下。”
“這一代從小在城裏嬌生慣養，怕是都不知道每天吃的米飯是怎麽長出來的。”
林毓跟顧與棠對視一眼，想起他們的約定，搖了搖頭。
“這個确實很有意義，但媽，你看能不能安排下周。”
“這周我們已經買好機票了，想飛去上海，帶孩子們去迪士尼樂園。”
他們一早就商量好，算是給谷雨出院接風洗塵的禮物，去夢幻的迪士尼樂園體驗童話王國的美好。
廚房外，在客廳看電視的孩子們聽到“迪士尼樂園”的詞眼，阿淩拉着谷雨的手開始高興地轉圈。
顧與棠笑着提醒：“你動作輕點，谷雨剛出院。”
生病後一直郁郁不愛笑的谷雨也難得笑出了梨渦。
看到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林母也欣慰地笑了。
林毓推了所有工作，顧與棠也提早交了《會噴火的惡龍》最近兩周的更新稿，兩人為這次短暫的旅行做好十足的準備。
來到上海，提早預訂了迪士尼樂園附近的酒店，酒店贈送機場接送服務，司機是個接近五十歲的上海大叔，在機場停車場見到他們，臉上露出一瞬驚喜的表情。
初春上海轉暖趨勢很快，她跟他都穿了件淺卡其的薄款風衣，牽着兩個長相出衆的孩子，只要站在那，就成了一道風景線。
上車後司機還是不是轉過頭端詳副駕駛座的林毓，還有後座帶着兩個孩子的顧與棠。
“你們不是明星吧？”
“上海哦，确實，每天都有很多明星來的唷。”
顧與棠笑：“不是的，我們就是帶孩子來迪士尼玩。”
大叔點頭。
“你們年紀輕輕，有兒有女，一家人确實幸福。”
林毓回頭，看到他一只手攬住因為喜歡暈車閉眼淺寐的谷雨，一只手扶着趴在他膝蓋上已經睡到流口水的阿淩，笑了。
“是啊，确實很幸福。”
他一愣，呆呆望着她，許久，嘴角泛起笑意。
因為她沒有否認那句“一家人”。
因為她也覺得，很幸福。
他們一大早就來排隊，加上今天入園的游客不算多，很快就進去了。
一進門，就能看到迪士尼最具标志性的城堡。谷雨平日并不樂衷小女孩的公主夢想，但看到城堡的一瞬間，眼神瞬間亮了。
剛才排隊的時候，站在他們前面的三口之家裏的小女孩年紀跟阿淩谷雨一般大，是個自來熟的小姑娘，來迪士尼還特意穿着白雪公主的裙子，披上了紅色的鬥篷。
谷雨不愛社交，但阿淩是個社牛，小女孩特別喜歡拉着阿淩說話。
一進去，小女孩就想拉着阿淩往城堡的方向跑。
“顧易淩顧易淩，今天我是白雪公主，你當我的王子好不好？”
小阿淩白白淨淨，長得确實惹小女孩喜歡。
小女孩的父母聞言望着林毓和顧與棠大笑。
沒想到，阿淩竟然毫不猶豫地把小手抽了出來。
“不要。”
“我有公主了。”他走到谷雨身邊，牽起她的小手，眼神堅定。
原本谷雨側身對着他們，擡頭望那高聳入雲的城堡，故意讓自己忽視他們的言語行為。
“如果要當王子，我只能是谷雨的王子。”
小女孩的父母一愣，小女孩從來沒被這樣不留情面地拒絕過，一時難以接受。
她指着谷雨，表情惱羞成怒，聲音也帶着尖銳和敵意。
“可是沒有公主像她一樣，留那麽短的頭發，真醜！”
谷雨結束化療沒多久，只長出很短的發茬。林毓給她戴了假發，出門前她自己脫下了。
她說不舒服。
但林毓清楚，她是想早日回歸從前的生活，回到學校，跟朋友玩耍，那她首先應該學會接受所有人審視的目光。
所以她戴了頂帽子，小臉也沒有多少血色，的确不能跟那個容光煥發的小姑娘比。
那邊，小姑娘的父母滿臉抱歉，剛想解釋童言無忌，林毓不見得對個孩子動氣，但望着自己女兒，滿眼心疼，沒想到，阿淩是情緒最激動的人。
他站到谷雨身前，打開那個小女孩指着谷雨的手。
“你才是醜八怪！不管怎麽樣，谷雨就是公主！”
小女孩哭了，那邊的大人手忙腳亂開始哄，阿淩卻拉着谷雨的手，往城堡那邊的周邊小店跑去。
“顧易淩，別摔着谷雨！”顧與棠在後面大喊，那小子卻充耳不聞。
走進商店，他從褲兜裏掏出沉甸甸的錢袋，揚眉指着店裏的公主裙。
“谷雨你喜歡嗎？喜歡的話我給你買，我把我的壓歲錢都帶來了哦。”
“你喜歡白雪公主，灰姑娘...還是...冰雪皇後。”
谷雨笑了，拿起貨架上米奇的發箍，別在他頭頂，自己戴上了米妮的那款，兩雙大耳朵可愛又滑稽。
“笨蛋啊，我不喜歡公主裙。”
她牽住他的手，她體寒，但他的小手像暖爐。
她捏緊他的大拇指。
“但王子殿下，我們一起去探險吧。”
